君拂不着痕跡地掃了眼站在緋雪左手邊略靠後位置的隱月,以及另一邊靠牆勾腳站着的楚秋寒,是何意欲,緋雪瞬間瞭然於胸,卻不以爲意:“他們都是我的心腹,有話你儘可直言。”
這句心腹聽得楚秋寒瞬時心花怒放起來。心腹小姐如今對他已這般信任了嗎
君拂見緋雪絲毫沒有將身旁二人遣出去的意思,遂也不再強求,略微沉吟了下,出聲道:“曼羅國你可聽說過我五歲那年,被曼羅國的君主,也就是我的親叔叔送來這裡做了質子。顧名思義,就是人質。”
聞言,緋雪眼中流出一抹詫異之色。只道是貧苦出身,不得已纔會做了公主的男寵,卻萬萬不曾料想他的身份這般特別,居然是皇親國戚
質子嗎
通常兩國之間爲了建立起互信友好的盟結關係,除了聯姻,國力稍弱的一邊送出質子也是一種另類的方式。上位者看中的永遠只有這麼做所帶來的利益,卻苦了被當做棋子的人,正如半年前長公主被送去西荒之地和親。長公主所嫁的人是個年近古稀的老頭子,一腳都已踏進棺材了。可憐長公主正當妙齡,好好的一朵花就要在殘酷的歲月中凋零了。這麼看來,其實眼前的君拂也沒比長公主好多少。在曼羅國,他好歹也是皇親國戚,地位尊崇。然而作爲質子到了大錦,如同天上明星隕落,變成了地上最不起眼的一粒塵埃,人人得以踐踏。否則,想來他也不必爲了生存而做了公主的男寵,過着這般人人唾棄的生活,甚至還因此險送了性命。
“你爲何要告訴我這些”這是緋雪不解的地方。
“你救了我。”君拂一聳肩,說得風輕雲淡。
“就因爲這個”緋雪感到啼笑皆非。她是救了他,卻並不意味着她發自善意。她救他,僅僅是爲了給柳胥添堵。至於他是誰,又是何身份根本無關緊要。
“你叫顏緋雪是嗎請你記住,遲早有一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在相繼與柳胥柳睿談過之後,緋雪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到宮中,而是留在了宮外等候消息。以防柳睿一旦反口,她也好有下一步的措施。
晌午時,出去打探消息的隱月回來了。
“小姐,聽聞今日朝堂之上先有柳胥向皇上請罪,說他在真相尚未明瞭的情況下就將罪名扣在夏侯世子身上,實爲不妥。後柳睿又進言,說他已查獲到充分的證據證明夏侯容止是清白的。柳睿更推出一人來,據說正是前不久咱們才與之有過接觸的押運官王李,指出這個人才是我軍大敗西涼的罪魁禍首,並以王李與西涼所通書信爲憑證”
緋雪正在同楚秋寒下棋,一邊尋思着棋路一邊聽隱月稟報,倒是兩不耽誤。
“王李呵,這位丞相大人還真是睚眥必報。”緋雪似笑非笑道。不久前剛發生的火燒糧倉一事,王李的證言纔是將柳元修推向死亡深淵的致命一擊。柳睿既要找個替死鬼,何不將此人推出來,達成目的的同時還把仇也報了,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