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領命而去,竇瑛則吩咐宮女烹了茶,獨自坐在美人榻上悠然飲茶。不過片刻工夫,清荷就回來了。竇瑛一個眼神示意,侍立一側的宮女立刻退出房外。待屋子裡僅剩下她們兩人,清荷方纔小聲開口。
“奴婢一路尾隨,看見殿下先回書房取了樣東西然後就去了六皇妃處。”
竇瑛眉宇微蹙,半是驚疑半是錯愕:“去了六皇妃處?你可看清楚殿下拿了什麼東西?”不知怎的,她忽然有種不祥的感覺,像是長久以來她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要發生了……
“奴婢只敢尾隨在後,哪裡能看得那麼清楚?遠遠見着,殿下手中似是一個很精緻的錦匣,至於錦匣內裝着什麼奴婢就不清楚了。不過六皇妃許是不在,殿下進去只片刻就出來了,直奔宮外。奴婢猜想,他應該是去尋六皇妃了。”
“殿下平日裡這位六皇妃不聞不問,怎的今日這般殷勤?”竇瑛蹙緊的娥眉始終不曾鬆開,越想越覺得蹊蹺。方纔殿下分明說是有要事處理,急匆匆地走了後卻是直奔六皇妃處。聽清荷說殿下手持一精緻錦匣,想是要送給六皇妃禮物。這就更奇怪了。殿下與六皇妃成親四月有餘,她看得真真的,兩個人形同陌路,儼然是王不見王的狀態。故她並未將這位新晉的皇妃看在眼裡。於她而言,名位什麼的根本無關緊要,只要她能緊緊抓住殿下的心。只是現在看來,她的擔心似乎還是應驗了……
媃葭公主入宮探望纏綿病榻的太后。緋雪與媃葭素來交好,理當前去陪同。太后稱怕她們感染‘病氣’,只看了媃葭一眼便趕了她們出寢殿。
“公主六皇妃勿要介懷,太后自打生病就越發的不愛見人。也是怕二位的千金貴體感染到她的病氣,這才……”太后身邊的掌勢姑姑出言安慰。六皇妃也罷了,常在宮中行走,平素能夠見到太后的機會也多。可是媃葭公主進一次宮卻不容易,想要與太后好好地說一會子話,卻遭驅趕。她只怕媃葭公主心裡會不好過。更何況前陣子又發生了駙馬那件事,若是媃葭公主以爲太后是在怪她,多了心,就不好了。
“嬤嬤,您說哪兒的話?老祖宗纏綿病榻,久病的人心思多敏感也是有的,要怪就怪我,擾了老祖宗的清靜……”媃葭說話的時候雖是在笑,可言辭犀利,語氣好似也透着幾許涼薄。
掌勢姑姑略顯尷尬地笑了笑,就退回太后宮中服侍去了。而緋雪,沉沉的目光望着媃葭,好似審視。
不經意對上她似帶着審度的目光,媃葭漫不經心地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時間還早,兩人相約去御花園走走,緋雪也想尋機與媃葭好好聊聊。這陣子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以至她覺得自己忽略了媃葭。在經歷了那麼沉重的打擊之後,心理稍微脆弱的人只怕早就已經崩潰了。這時候的媃葭,恰是最需要關懷和撫慰的。
媃葭一路在前引領,兩人來到御花園南隅的歸雲亭。緋雪卻驚訝發現歸雲亭中有一身形頎長的男子,見媃葭走過來,立即送出溫柔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