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博忽然轉眸看向他,一雙眸子靜遠幽深,瀲灩着微冷光影,“兩日前,宇文洛與誰大婚,你可知道?”
夏侯容止不解他爲何有此問,卻還是如實答道:“顏家次女,顏雲歌!”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聖旨賜婚,確是將顏家次女指婚給宇文洛。可是最後坐上花轎的,卻另有其人。”
夏侯容止心中陡然一震,“是誰?”
宇文拓博默了會兒,深不見底的眸子隱約透出一絲微寒之光,一字一頓吐出三個字:“顏緋雪!”
房中瞬時陷入沉寂。夏侯容止安靜坐在榻上,不言不語,亦沒有一絲表情,好像壓根沒聽到他的話似的。他不言,宇文拓博亦不語,由着他去思考去消化,直到接受這個消息。
過去了半晌,安靜坐於榻上的夏侯容止終於有了動作,他走下榻來,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攔住他!”
宇文拓博一聲令下,立即有兩名暗衛出現,一左一右的架住夏侯容止。
“放開我,不想死的話!”聲音冷得毫無溫度。
“你去了又有什麼用?一切已成定局!”宇文拓博知道這樣很殘忍,可爲了夏侯容止,他卻必須也是不得不這麼做。兩天前,如非被酒灌醉,得知真相的夏侯容止定會衝進宮去,搶了宇文洛的新娘。到那時,他就成了叛逆之臣,死無葬身之地。
他的話,一字一字鑽入夏侯容止耳中,好似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地在他身上心上磋磨,磋得千瘡百孔,磨得血肉模糊……
夏侯容止的大腦,有一瞬間是全然空白的。顏緋雪嫁人了,嫁的人卻不是他!!!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笑着笑着,他只感覺五臟六腑都似被掏空了,猛然一股腥甜衝出喉嚨,下一瞬,猩紅液體從口中傾吐而出……
三天回門,對於剛剛出閣的女子而言,是個重要的大日子。而對於顏緋雪來說,卻不過是回家走個過場,並沒什麼大不了。
宇文洛事忙,自沒有時間陪她回門,何況他也根本沒當她是‘妻子’,就更加沒這個必要。於是緋雪令人備下馬車,準備自行回府。
馬車徐緩前行,緋雪閉目養神。
突然,本來好好行駛着的馬車停了下來,只聽車伕顫顫巍巍地問出一句:“你是何人?”
“下去!”
“你……你你你……”
“不想死就滾下去!”
這聲音
緋雪驟然睜開雙眸,眸中一片情緒的翻涌。
清羽驚訝之餘,掀開簾子一角,入目所見是夏侯容止天神般俊美清絕的容顏,心中立時一陣悸動。只是此刻,那精緻無暇的俊容上深刻着寒冰氣,叫人看着心寒。
“下去!”
短促而冷硬的兩個字從兩片岑薄脣瓣之間溢出。
“世子?”清羽面露不解,夏侯容止這是想幹什麼。
“下去!”聲音陡然直下,不等清羽反應已狠狠扯住她胳膊將她推下馬車。下一瞬,夏侯容止執起繮繩,大喝了一聲:“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