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一慌,想要把腳從腳蹬裡抽出,可越是着急就越是抽不出。偏生馬兒這時似有些‘狂躁’,兩隻後蹄不停在地上掘着,馬身也左右搖擺起來。緋雪單腳稱地,只能隨着馬兒的擺動向左跳一下又往右跳一下,好不狼狽。
可就算如此,她依然倔強地不肯開口去求夏侯容止。倒是夏侯容止主動走了過來,安撫地拍了拍馬兒的頭,原本顯得躁動不安的馬兒立時變得乖順起來。他又走到緋雪身旁,扶着她的腰稍一使力,便將緋雪拖上了馬背。
看到少女因方纔的變故緊張得小臉都白了,他輕扯了下嘴角,卻故意惡作劇一般地說道:“烈風性子是有些躁,只要你乖乖坐在它的背上,不亂動,我保證它不會把你甩下來。”
“烈風?這是你的馬?”緋雪忽而有種‘無上賊船’的感覺。
夏侯容止不回答,卻是自顧自對鬃毛馬兒說着:“先帶她在附近溜一圈吧。”說罷,拍了下馬的臀部,馬兒就小跑了起來。
“什麼?哪有你這樣教騎馬的?”
馬兒一動,緋雪就慌了,忙伏下上半身,雙手緊緊抱住馬的脖子,氣得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銀牙。經歷了‘驚馬’事件後又被一匹瘋馬害的掉落懸崖,她對馬原就有些心理陰影。今日若非葭公主軟磨硬泡地要她來,她也斷斷不會來討這個沒趣。原想三皇子教騎馬應該會很體貼,哪成想會碰見這個‘冤家’。
夏侯容止,你給我記住。改日你若犯在我手裡,看我怎麼整治你!
夏侯容止抱臂站在遠處,老神在在,平素裡冷漠暗沉的雋眸隱隱可見一絲流光浮動,脣角亦微微向上揚起。看得出,他心情很好的樣子。
其實,若非篤定烈風不會把少女摔下來,他又怎麼會這麼放心地讓她一個人騎着馬?他是烈風的主人,故而最是清楚。烈風性子雖野,卻也有極高的靈性,且在他面前十分溫馴。是他親自將顏緋雪送上馬背,烈風當是清楚背上少女身份不一般,故就算是小跑,它也跑得極穩,斷不會把她摔下來的。
在夏侯容止看來,顏緋雪想學騎馬,就必要放手讓她自己漸漸熟悉馬性以及馳騁在馬背上的感覺。否則,像那邊的葭公主那樣,人在馬背上,前面還要有個侍衛牽着馬。那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摒棄對馬伕的依賴,嘗試着自己騎馬?當初他學馬的時候才六歲,便是誰都不用,自己爬上了比他要高出許多的馬,自己學騎馬,到逐漸學會馴馬,再到人馬合一。過程中,他也曾幾次摔下馬,卻從不言失敗……
他想着當初自己學馬時的過往,卻壓根忽略了,顏緋雪畢竟只是個嬌嬌柔柔的姑娘家,怎能同他相提並論?
烈風確是走得很穩沒錯,可顏緋雪就是抑制不住的感到害怕,再加上前有兩次受驚的過往,更加心存恐懼,故而雙手緊緊抱着烈風的脖子。
剛開始還好,時間一長,烈風許是也感覺有些不舒服,步伐開始凌亂,馬身也躁動地左右搖擺,試圖甩開緋雪一雙手。
緋雪被馬兒此舉嚇得花容失色。
這時候,始終觀察着這一人一馬的夏侯容止也留意到了那邊的異常,面色一凝,人已飛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