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回到將軍府,稍作休整,第三天便到了老太太的壽辰。
往年,老太太的壽辰都是在顏府操辦,雖有些京中權貴看着顏霽的幾分薄面也會前往捧場,可到底也只是些‘小魚小蝦’。今年卻是大大的不同了。顏府與將軍府併爲一府,她還是顏霽的母親,卻一躍成了將軍府的老夫人。雖說朝廷尚未頒下命婦品級,可將軍府面子大,柳繁煙又是丞相之女,躍躍欲試要來捧場的自然大有人在。甚至有傳丞相柳睿也會前來爲‘親家’賀壽。這自然是個可同時巴結丞相與將軍兩大勢力的絕好機會。
一早,將軍府就鬧將開來。縱是柳繁煙平日裡對老太太多有不滿,這種日子,卻也必須端出賢良淑德的主母風範,拿出心思來裡裡外外的操持着。否則,一旦壽宴出了什麼紕漏,只會是她這個當家主母的‘不是’。今日來府上多爲權貴,她可丟不起這個人。
話說,昨日她書信一封,委託爹給辦的事也不知他可辦妥帖了。今日可絕不僅僅是老太太的‘壽辰’這麼簡單,她還要給那沈清母女送上一份‘驚喜’。只管等着看好了。顏緋雪那小賤人居然在宮中搶盡了她歌兒的風頭,她焉還能留她?
接近午時,客人已陸續進府。顏霽三兄弟在前廳招呼男賓,後院花廳中,柳繁煙端着主母鳳儀,遊走在夫人小姐們之間,好不忙碌。比起這位將軍府當家夫人的得體大方,二房三房兩位太太臉上的笑容則顯得有些僵硬。到底沒怎麼經歷過這等場面,今日到場的又多爲權貴人家的夫人小姐,甚至有些還是朝廷命官的家眷,她二人只恐說錯了話招人話柄,因而只是跟在柳繁煙身後,愣是沒敢出頭。
緋雪扶着沈清走進花廳時,許多官門貴家的夫人小姐俱是到了。
左副督御史夫人,素來與柳氏有幾分情面,見着沈清眼生得很,遂是問道:“顏夫人,這位是……”
柳繁煙掩住眸中一閃而過的陰霾,瑩然笑道:“這是沈清姐姐。”只道了名字,她卻故意沒去介紹沈清的身份,憑她們去猜測。
這時,卻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見到緋雪時不禁說道:“我記得你。上次在將軍府升遷宴上,你可露了好大的臉面。你亦是顏將軍的女兒,就是這將軍府的小姐。那這位……”她意指沈清,“莫不就是你的孃親,那位遠從雲州而來的顏將軍的結髮妻子?”
顏緋雪笑着點了下頭:“正是!”心中暗忖:這位小姐挺有意思的,說話直白爽脆,也未因她們來自雲州而露出任何輕鄙之意,卻是個性情灑脫端正之人。
緋雪攙扶着沈清走上前,想着免不了要與衆位夫人小姐寒暄幾句時,卻有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不知爲着什麼事,臉色竟是慘白慘白的。
柳繁煙見狀,面上立刻顯露出幾怒色,“做什麼這般慌張?沒看到有客人在嗎?”
那丫鬟向柳氏福了一福,驚慌失措之下大聲說道:“不、不好了,有死人!”
柳氏一聽,怒色便在眉眼間蔓延開來:“渾說什麼?這種場合也是可胡說八道的嗎?”
“夫人,奴婢不敢胡言,卻是有死人呢。方纔竈房的幫廚阿三去柴房裡取柴,結果發現……發現一具女屍。奴婢聽到風聲還過去瞧了,好嚇人,血都給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