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說的很古怪,跳樓的護士面朝地,背朝天,看不清不是非常熟悉的人,絕對看不出是誰。
“我認識她。”俞少卿雙拳握緊,臉上一絲悲哀,“她是洪爺的專業護理。”
葉楓一愣,“你怎麼如此肯定?”
“她手上有顆黑痣,還有道刀疤,”俞少卿伸手一指,“你看死者的手。”
這會兒的功夫,已經有警車開了過來,封鎖了現場,現場取證拍照,肅穆非常。
葉楓認真看過去,點點頭,“你看的很仔細。”
“她不是自殺,我懷疑是他殺。”俞少卿突然道。
葉楓又是一愣,上下打量他一眼,“我還不知道你有偵探的本事。”
“葉楓,我當你是朋友。”俞少卿低低的聲音。
葉楓嘆息一口氣,“我當然也是,不然我怎麼會留在這裡聽你分析。你肯定想到了太多的事情,不然你的手剛纔也不會抖。”
俞少卿眼前一亮,凝望着葉楓,葉楓亦是如此。
二人目光交錯,只見真誠。
俞少卿輕輕嘆息一口氣,“其實我知道你肯定也能看出很多東西,沈門的葉少就算不在沈門,也絕非浪得虛名。”
葉楓只能苦笑,“每次你一誇獎我的時候,我都有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爲我知道你小子誇我沒有好事,總是有求於人的時候才這麼說。只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堅持說護士是他殺?”
“我也只是懷疑,”俞少卿低聲道:“但是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洪爺的身邊,護士我也很熟悉,她年紀不小,很有經驗,當初我們請她就是看中了她的經驗。根據我們的閒聊。她雖然比較窮,但是人好,前幾天的時候,洪爺還幫她解決了孩子上學的問題。”
“她有孩子,這麼說她無論如何,都會活下去?”葉楓喃喃道。
“不錯。”俞少卿重重點頭,“她不可能自殺,因爲我在昨天和她聊天,她還在興致勃勃地談論自己的兒子。而且就要考大學,學費她都準備好了,她不可能拋開兒子。”
“你這些都是主觀想法,實際上一個脆弱,意志不堅定的人,很可能因爲一時想不開而跳樓。”葉楓突然道:“但她是被殺還是他殺,顯然不能引起你的驚懼,你懷疑別的?”
俞少卿長吸一口氣,目光中露出了悲傷和痛恨的神色。“她是洪爺的專業護理,洪爺才死,她就跟着跳樓,我只怕洪爺死的也有古怪。”
他說的凝重,葉楓也是愣住,一字字道:“你懷疑有人暗算了洪爺?”
高老爺子並沒有聽到俞少卿地猜測,俞少卿當然也是不想讓他聽到。
以高明遠火爆的脾氣,如果知道洪爺被人暗算,拼了老命也要查出下落。可是他現在沒有拼命,心情也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很火爆,如果在以前,他多半給眼前的這個洪奇峰一記耳光,讓他明白怎麼做人,可是現在,他只能有些哀求的望着這個高奇峰。“大侄子,麻煩你不要吵了,讓洪大哥入土爲安吧,人留在醫院幹什麼?”
如果從輩分來講,高明遠大一些,可是從親疏來講,這個洪奇峰現在和洪爺的關係無疑最近。
“你是誰?”洪奇峰人到中年,滿臉油光,看起來很壯,望着高老爺子。眉毛看來都要豎起來,吐了一口濃痰,“你稱呼我是大侄子,你也配?”
“奇峰,這是洪爺的兄弟。”曹子華也有些看不過去,“你不能亂了輩分。”
“洪爺的兄弟?”洪奇峰嗤之以鼻,顯然也不把曹子華放在眼中,“怎麼洪爺在的時候,沒有聽到他介紹。洪爺一過去,這麼多兄弟就是迫不及待的衝上來。誰知道他們來是幹什麼。”
高明遠鬍子氣地差點都翹了起來,顫巍巍的指着洪奇峰,“你什麼意思,你說我過來認兄弟,是搶財產來了,是不是?”
“我可沒有這麼說,這是自己說的,要不怎麼說做賊心虛。”洪奇峰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伸手一指身邊的一個醫生,“院長呢,叫院長出來,我昨天來的時候,洪爺還是好好的,怎麼今天就會突然不行!我要查查,是不是有醫療事故,我們家屬不能就這麼算了。”
高明遠急怒攻心,一個耳光煽了過去,“洪爺怎麼會有你這種親戚。”
洪奇峰嘴
手也很快,竟然一把抓住高明遠的手,用力一推,戟“老東西,我警告你,我看你年紀大,不和你一般見識,你敢打我,我今天要不是看在洪爺的面子上,不會讓你好過。”
高明遠畢竟年老,被他用力一推,已經踉蹌後退,杜橋一把扶住,臉有怒容,卻是並不多話。
洪門萬事講求個規矩,這個洪奇峰在洪家算是親信,他們卻都是外姓,喪事不好插手。再說這是家務事,洪爺過世,自己人都打了起來,那不是讓外人看笑話。
“夠了,奇峰。”曹子華終於低聲喝了句,“洪爺才過世,你這樣大吵大鬧,不是讓別人說閒話,看笑話。”
“笑話,誰敢笑話我?”洪奇峰雙眉一聳,指着曹子華,“小曹,我告訴你,別看洪爺對你挺看重,這家裡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做主。”
幾人大聲喧囂,旁人都是躲的遠遠看熱鬧。洪奇峰更是囂張,一隻手彈鋼琴一樣指指點點,聲音尖銳,只是正說地興起,突然叫了一聲,“我的媽呀。”
衆人只覺得光芒一閃,渾身汗毛忍不住的豎起,再看的時候,洪奇峰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五指手指已經鮮血淋淋,一把刀亮閃閃的架在他脖子上。
千千面如凝霜,冷冷地盯着洪奇峰,“他們因爲身份和爲了洪爺死後心安,這纔不和你見識,我這個外人倒要替洪爺教訓你一下。”
長刀只是一轉,洪奇峰脖子上竟然出了一道紅線,鮮血沁出。
洪奇峰心中驚凜,扯着脖子叫,“你要幹什麼?”
“我要你閉嘴。”千千冷冷道。
洪奇峰閉嘴,他雖然也會兩下子,可是千千的出刀實在鬼神莫測,他想不到這麼個嬌滴滴的女人,竟然出手這麼狠。
“我們要再看一眼洪爺。”千千扭頭望向醫生,“誰反對?”
望着千千手上明晃晃的那把刀,沒有人敢反對,醫生有些顫抖,“老人的遺體還在停屍間,我這就帶你們去。”
實際上就是因爲洪奇峰的飛揚跋扈,執意不肯帶走屍體,總是說醫院出了醫療事故,鬧的醫生也是苦不堪言,賠着小話。這裡的人,很多都知道洪家不好惹,到現在爲止,院長還是藉口沒來不敢出頭,能夠脫離這個是非之地,實在是燒高香的事情。
千千幾人得到來之不易的機會,帶着醫生離去,洪奇峰摸了一下脖子,一絲血痕,忍不住地大罵曹子華,“剛纔你在幹什麼,沒有看到有人要抰我?”
伸手找過一個小弟,低聲耳語幾句,小弟連連點頭,快步衝了出去。
曹子華冷冷的望了他一眼,扭過頭去。
洪奇峰還要鼓譟,突然來了兩個警察,一高一矮,“請問這裡誰是洪家的負責人?”
“我是,怎麼了,”洪奇峰心中一動,“你們來的正好,剛纔有個女人要挾我,拿把明晃晃的刀子抵在我脖子上,你們快去抓她。”
警察互望了一眼,又看了眼曹子華,明顯的不信,“她要挾你什麼?”
“她要挾我要去看洪爺一面。”洪奇峰伸出血淋淋的手,如同要飯的舉起紅腫骯髒的腿來博得同情一樣。
高個警察咳嗽一聲,“這位先生,你可以質疑我們地工作效率,但是你不能考驗我們的智商。一個女人用刀要挾你這個五大三粗地男人,只爲了看屍體一面,你覺得這種話說出來,有人會信?”
高個警察很聰明的在笑,矮個警察卻有些不耐,“你是洪家的負責人是吧,現在外邊有人跳樓,麻煩你協助調查一下。”
“你說什麼?”洪奇峰不但手有些痛,就算臉都有些抽搐,“有人跳樓找我們洪家的人幹什麼?”
“死者的身份已經查明,是醫院的專業護理,”矮個警察沉聲道:“根據醫院提供的資料,她曾經是洪亮的私人看護。”
“那又怎麼樣?”洪奇峰眼睛一瞪,“你以爲洪爺把她推下樓的,你信不信我告你誹謗?”
高個警察皺了下眉頭,心想哪裡怎麼都有瘋狗,咬人不講理由,“不是這位先生想的那樣,我們只是想請你們提供下線索,因爲從現場初步跡象觀察,死者是死於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