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漫不經心地摳着指甲裡的污垢,聞言眯起了雙眼“閻先生真的有那本事讓那些頑固的百越族民乖乖聽話,不吵不鬧,不給寡人增添麻煩?”
閻本長神色嚴肅的點了點頭,高傲的將頭撇向了一邊,彷彿不屑於理會他這個無情的劊子手一般。但因心繫那十七萬百姓卻不得不開口道:“我在百越生活了三十年,有着不錯的功績、聲望。我的話對他們有一定的說服力,只要吳王你能夠保證不虐待他們,善待他們,我有信心讓他們依從吳王的心意,不給吳王增添任何不必要的麻煩。”在百越待了三十多年,閻本長被駱稽族喻爲‘族中第一智者’,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姬凌雲一手託着下巴若有所指以及餘皚族的族民,那麼也能勸服他們放下以往恩怨成見,不與寡人爲敵,爲寡人效命嘍?”
閻本長不禁愕然,人命關天姬凌雲竟然答非所問,說一些不幹主題的事情。心中一秉,回想起來,姬凌雲的名氣傳便宇內。即便在這百越羣山中,這“活周公”的大名亦是人盡皆知。周公是何等之賢,姬凌雲這被稱爲“活周公”的人,怎可能對一羣毫無威脅的婦孺下如此辣手?
他失聲叫道:“你一開始就根本沒有要殺他們的意思?”
姬凌雲依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這事自有我地想法,不用你來操心。我姬凌雲是個老粗。不會拐彎抹角,你只需回答我是與不是,其他的以你現在的身份還沒有資格過問。”
是的,一定是的。姬凌雲如此恐嚇,一定是爲了讓我幫助他同化駱稽族民。這種事情,他在對越國,齊國的時候就曾做過……
姬凌雲一定想重施舊計,讓駱稽族民也成爲他的棋子,任他利用……
閻本長輕蔑一笑。自己雖是吳人,但在駱稽族的這三十年裡自己的血,自己地肉都以與這裡的族民融合在了一起,想要讓我出賣族民的利益。這是妄想。聽得姬凌雲說他是個老粗,不由的嗤之以鼻,大皺眉頭,暗笑道:“你姬凌雲如此人物。若是一個老粗,那麼公豬也能懷孕生崽了。”
閻本長斬釘截鐵地說道:“這個要求請恕鄙人難以從命。”
姬凌雲一副早已知道答案的表情,雙手一合,一臉遺憾的說道:“早就知道你會說這個答案了……好吧!就這樣了。你不從,我也不爲難你,下去休息吧!”
閻本長本以爲姬凌雲會用言語說服。早已做好了一口回絕他的準備。誰知事情大出他地意料。姬凌雲除了一副遺憾的表情外。沒有在如何處治俘虜的問題上多說一個字。如此情形比先前更讓他覺得心虛不寧。
轉身走了六步,閻本長停下了腳步。頓了一會兒,一腳邁前卻又縮了回來,顯示出了他此刻心中的焦慮不安。
姬凌雲嘴角微翹,暗道:“就你那兩下也想跟我鬥,吃得你死死地。”
閻本長考慮片刻最終回過身來道:“吳王,鄙人斗膽問上一句,您準備如何處置那十七萬百姓?”
姬凌雲探着雙手道:“這好象不幹閻先生的事情吧?”頓了一頓,他道:“告訴你也無妨,反正要不了多久你也會知道。在我姬凌雲眼中只有世上的人共分圍兩種:一是自己人,一是敵人,沒有第三選擇。那十七萬百越族民顯然不是自己人,那麼他們就是我姬凌雲地敵人。你說地不錯,屠殺他們確實有違天理。同時也會壞了寡人地名聲,但想讓我用糧食養他們卻是萬萬不能。所以……”他看着閻本長道:“我決定將他們全部放走……”
閻本長面色慘白,立時想到了姬凌雲怎麼做將會出現的後果,大叫道:“十七萬婦孺就這樣被趕出去,他們一無餘糧,二無器材,你讓他們怎麼活?你這樣做,跟殺了他們有什麼區別?”
姬凌雲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道:“當然有。殺了他們,寡人是惡人。放了他們,寡人是善人。至於他們怎麼活這就不關我的事了,橋歸橋,路歸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他們自己沒有
法生存,也只能怨他們無能,怪不到寡人的身上。酷,但卻是這個亂世最真實的寫照。”
閻本長只覺得憤怒漸漸在胸中凝結,已然失去理智大聲道:“姬凌雲!難道在你的腦子裡面對世間萬物只有利與害的計算嗎?對那些受到戰禍波及的百姓,你就沒有動上一點惻隱之心麼?”
“不錯!”姬凌雲嚴肅的回答道:“這就是我,同時也是歷史的必然性。你我身份不同,看問題大不一樣。在你的眼裡他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而在寡人眼裡他們卻是洪水,卻是猛獸。看似毫無威脅的他們,二十年後,卻可以造出一支龐大的軍隊,他們可能會殺入吳國,甚至奴役吳國。你告訴寡人,寡人有什麼義務用糧食養這些同寡人爲敵的百越族民?你若能給出一個能人寡人心服的答案,寡人不建議幹一回蠢事,放過他們。”
閻本長憤怒之極,但也聽明白了姬凌雲話中的意思,仔細想來確實是這麼一會事情。多年來的戰爭大多都由百越人挑起的,他們爲了生存不斷的掠奪大周的食物。
閻本長低頭長嘆:“難道就沒有一個兩全的解決方法嗎?”
“有!只有一個辦法!”姬凌雲高聲道:“象越齊一樣,整個百越族人融入我吳國成爲我吳國中的一員。寡人可以保證,只要是吳國人,不論他是在越地出生,還是齊地,甚至是這百越羣山,寡人都可以做到一視同仁,不偏不倚。”
閻本長譏笑道:“吳王如此無非是將百越視爲棋子,又能安得什麼好心。”
姬凌雲道:“你這話又對又錯。你們是寡人的棋子,被寡人利用。而寡人又何嘗不是你們的棋子,被你們利用着?寡人利用你們的富國,寡人利用你們強兵。同時你們不是也在利用寡人,利用寡人爲你們擋災,保你們平安麼?”
他看向遠處深沉道:“萬事皆有兩面,你可想成利用。但在寡人眼裡卻是互利,寡人求的是稅收,而百姓求的是平穩安定。寡人從百姓身上得到稅收,而百姓從寡人這裡得到平穩安定的生活。”
姬凌雲有些無奈的笑道:“說了這麼多也不知道你聽懂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百越民族歸順寡人,得到的利處絕對比於寡人爲敵來的多。閻先生你大可算上一算,寡人一統百越後,百越百姓可以得到近百年的遠離戰禍的安詳生活,但若寡人沒有一統百越,那麼百越諸族將會依舊如同現在一樣相互內鬥,不斷的消耗着各自的實力,很難在有安寧之日。”
姬凌雲正容道:“寡人知道閻先生有女媧娘娘般的心腸,不想看到更多更大的傷亡。其實,寡人也是一樣,所以喜歡先生好好考慮一下。”
閻本長深深的看着姬凌雲,雖然對方的話有一些聽不太明白,但他卻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姬凌雲的心聲,仁,大義,鄙人這些微末伎倆又算得了什麼?戰爭象徵着結束,但也意味着另一個嶄新的開+
閻本長高聲道:“閻某不才,願意爲吳王說服百越族民放下心中仇恨,共同創造新的吳國。”
姬凌雲高興的來到了閻本長的面前,雙手扶着他的肩上道:“安撫百越族民一事就拜託先生了。”
閻本長感受到了肩膀上的包在閻某身上。”
閻本長在駱稽族、餘皚族之間的聲望之高,尤出乎姬凌雲等人的意料之外。閻本長面前不久以後,那十七萬婦孺都老實,安靜了下來。
姬凌雲見了滿心的歡喜,只要個蔡國不指。楚國走了一步自認爲高明,實際上卻是奇臭無比的棋局。
在駱稽山寨休整其間,姬凌雲一邊讓諸將熟悉山寨中的各類放手設備,還在四處安排了上百名的斥候,暗哨等待這駱稽族、餘皚族的援兵。
這日,正午早有斥候來報:“敵軍已經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