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過去,未來。
內心迷惑仿若清晨翻騰,幾分寒涼的霧氣。
隨着時光推移,一輪暖陽初升。
熾熱光輝照耀蒸騰,氣霧就此消散。
迷惑盡消,心頭一片清明。
也就是說這些怨氣,殺意,來自以後。
這些來自以後的怨氣,殺意,也來自現在。
無窮奧妙心頭流淌,那因果之間的道韻,散發無窮光輝。
匯聚成一種不可見,不可言說,卻真實存在的水滴。
叮咚滴落,灌溉三花之上。
心頭一聲叮咚響,無窮道音道韻遍佈全身,氣息又有了剎那明顯的增長。
一句提點,領悟因果之道。
憑藉一身底蘊渾厚,初窺門徑,便已然到了即將超越五層,將是六層的境地。
就這個層次而言,倒也匹配一身修爲。
只不過相對於單純的修行,道韻的領悟,實在太難。
然無論何等艱難,只要還想繼續前行,這都是必然的。
無論何等模式的修行,其本質都是刻印於天地冥冥間的道。
尋常生靈,以草木自然爲食。
跨入修者行列,打坐練功,以天地靈氣爲食。
大羅金仙,則以道爲食。
爲何邁步大羅境,便是超脫命運生死之外。
邁步大羅境,便是與道同在。
道常在,故吾身亦常在。
邁步金仙大羅,不過踏入漫漫長途的第一步。
諸多劫數,不過是考驗的門檻。
就是有的時候,這門檻顯得過高。
腿又未曾擡到那般高度,絆倒自是該有之事。
得因果道韻灌溉,三花搖曳,迸發由衷喜悅情緒,引動冥冥中無窮威能,牽動胸中五氣。
陰陽自轉,五氣歸元。
配合混元真身的施展,內外合一,相得益彰。
增長之威,絕不是單純的相加之數。
這一點,不僅是周身散發的厚重威勢。
其出手之凌厲霸道,更可以體現。
“諸位逆轉時光而至,遠道相助之恩,實在無以爲報。”
“這一拳,就算是對諸位的報答了。”
五指彈動,捏拳緊握,五行流轉,竟有逐漸歸一混元氣息。
“果然值得我等逆轉時光而至,了結緣法!”
“初入大羅境,便可見混元氣象!”
言語厚重,自時光長河震動。
語氣中的肅然對待,任誰都聽得明白。
三皇眸中光輝凝聚,意志更爲堅決。
女媧眸中,異樣光彩綻放,閃爍不停。
大羅金仙,不過道之起點,其後,自有無量境界。
三花開放,尋寶斬卻善,惡,自我之念。
若有機緣,自可得那無上至寶,初始之道的光輝,言之鴻蒙紫氣。
悟透無量自我道,成就那紫氣東來三千丈的天地聖人。
若無紫氣機緣,也可三尸合一,修無量大道。
此境界,便是那混元大羅金仙。
衛無忌如今初入大羅金仙,便露出了幾分混元氣息。
如此豈不是說明,日後只要機緣不差,運氣兇險不至於到了那身隕道滅之地,邁步混元,也是情理自然。
天地若是一盤棋,大羅金仙雖然不至於到了下棋的程度,至少也不會被隨意拿捏。
邁步混元境,這盤棋便要多一個執棋爭鋒者。
也難怪一場劫數,弄出如此動靜兒。
便是無所謂氣運,更無所謂恩怨,爲了不再多一個執棋爭鋒者,也是值得的。
一拳揮出,五行歸混元。
偌大的拳印落下,仿若一顆飛石下墜。
若是被砸中,絕不是骨斷筋折,必然是灰飛煙滅,一點兒渣兒都剩不下。
如此威勢,已然驚得那些逆轉時光而至的強者,面色幾分不對。
眸光變幻,殺意更爲增長,同時還有無奈跟屈辱。
他們藉着劫數,逆轉時光,爲的就是阻擋這一切。
現在看來,不僅沒有阻擋。
施加的壓力,反而成了早就的動力。
何等的怒然!
何等的憋屈!
“你實在厲害!”
一聲由衷讚歎,竟是引動無窮時空震盪。
無垠混沌海,更是仿若海浪爆發一般,滾滾潮汐推動。
恐怖!
實在是大恐怖!
女媧眸色有些凝聚。
萬不想,連此等境界都被驚動了。
三皇出手,倒也可阻擋。
卻是莫要忘了,還有先前的一些傢伙。
那些存在,能逆轉時光而至,威能不用多言。
在女媧的境界層次看來,卻還是有些小兒科。
她要是出手,縱然有劫數的緣故,卻也終究是以大欺小。
現如今如此境界所動,自沒有女媧繼續閒着的道理。
兵對兵來將對將。
非常對稱的打擊規則,卻也十分的穩妥。
沒有懸念,自是沒有兇險可言。
“娘娘還是暫且安歇吧。”
一聲言語幽幽,衛無忌周身時空,同樣發生了逆轉。
一頭真龍,自不可言說之地,邁步此刻。
一眼看,大之無窮。
再眼看,如同塵埃。
及其的複雜彆扭,卻是無上的境界。
“小傢伙磨礪一二,倒也不錯。”
真龍現身,沒有理會衛無忌,也沒有理會來自時空長河的兇險。
眸光深邃,落在了無邊混沌中的精衛身上。
雖是一絲眸光,卻也威能無窮,於精衛而言,自是好處無限。
面對劫數中的諸多兇險,衛無忌都是淡然如常,面不改色。
這條真龍現身,卻是不禁幾分臉色微微變幻。
得見真龍,三皇眸色亦有微微變化。
對於這條龍,自是太過熟悉。
卻是不知今後的無窮時光,何等的經歷,居然到了如此境界。
當然,不至於到了連他們都諱莫如深的境地。
其實以三皇的身份威嚴,只要願意,天地間沒多少力量可阻擋。
“護法真龍?”
“你倒是反應夠快!”
莫大言語,於時光之上震動。
聽着似是不在意的淡然,仔細感應,卻還是存在一絲忌憚。
“本來麒麟要來的。”
“可就憑你,老龍應對便足以。”
“還真沒必要讓他走一趟。”
殺意森然,自時光長河傳遞。
此一句,無疑引起了情緒的極大波動。
哪怕現實不得不承認,修爲手段,皆是差了一絲。
心裡有數跟大庭廣衆之下的言說,感受完全是兩回事兒。
“你都明白,也接受是事實。”
“又何必如此呢?”
此一言,引得殺意更爲凝實。
承認不是那麒麟的對手,炮製這條老龍,手段自問還是不弱的。
“先別急,左右不過是憑實力說話,你又着急個什麼勁兒。”
“先讓我把該辦的事兒辦了,就算在那無量時光中折騰一番,也算不得什麼。”
本來殺意就已經夠深厚,此一言驚得時光長河之上,諸多身影面色剎那變化。
齊齊難耐殺意森然。
他們自然明白這條老龍要辦什麼事兒。
可那事兒要成了,他們這一趟,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一羣小兔崽子!”
“你們真想翻天是吧?”
老龍眼眸低垂,引得時光長河之上,狂風吹拂,驚雷四起。
有些經不住狂風,驚雷之威的,身軀剎那崩滅,無窮道韻流轉。
爲那時空長河一個浪花席捲,算是徹底消散在了天地間。
除了這些已然超脫時光之外的,其餘一切生靈,對於這些崩亡的身影,記憶,印象,皆被擦洗。
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跡,真的是死的連記憶都留不下。
“此刻還在劫數中,所以跟你們講點兒規矩。”
“你們要是不想講規矩,那咱們就按不講規矩的來。”
似是爲了印證老龍所言,更是爲了助威。
一頭長龍吟嘯,一頭巨虎奔騰。
道人無量,踩踏長龍巨虎之上。
漠然掃視那時光長河之上諸多身影。
眸色幽幽,落在那無邊混沌中的七彩光輝所在,一絲柔和。
“還想不想講規矩?”
“要是還不想講規矩,那可真就按着不講規矩來了。”
諸多身影立身時光長河,臉色陰沉,眸色晦暗不定,卻是無言。
道人踩踏龍虎而至,雖有幾分意料之外,但也在接受的範圍之內。
他們所見,卻不僅是道人。
那道人身後,無量時光,無窮歲月所在,一頭鯤鵬安然,其身上安坐面色祥和,又一道人。
似是感知到了目光,擡眸笑意,傳遞了無窮歲月,無量時光。
一種不可言說的極大恐懼,籠罩心頭。
連這位都有所注意,看來此行乘着劫數逆轉,終究是要一敗塗地。
“咱們就這麼放棄嗎?”
諸多掙扎,諸多不甘。
哪怕逆轉時光,對於他們的修爲而言,算不得什麼。
卻是莫忘了,此行是乘着劫數所爲。
劫氣自然籠罩。
超脫命運之外,要說還有什麼剋制的話,劫氣自然是第一。
就這麼放棄,用那句話形容再合適不過。
肉沒有吃着,反倒是惹了一身騷。
“不放棄你想怎麼辦?”
“難不成你以爲自己是那位的對手?”
“悠悠萬古,歲月無量,敢問有幾位,是那位的對手?”
此一行中諸多身影,除了恨意難消的,還有受劫數影響,因果纏身的。
走這一趟,要是能消散一身的因果,自然是好事兒。
看這架勢,卻是不太可能消散。
因果纏身,雖說有點兒麻煩,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也不至於到了西方二位,拖欠紅雲的程度,又何必非得玩兒命。
受劫數影響,本就是一場無組織的行動。
話說到了他們這等境界,能讓他們安然接受領導的,也沒有幾個。
平等的身份,無所謂壓制,也就無所謂規矩。
受到外力的強悍壓迫,自然是各有各的想法。
依舊是無言的沉默,不過是臉色更爲難看了幾分。
不管內心何等的思想,事實不可否認。
的確沒幾個,是這位的對手。
而那至深的境界,也不是他們所能夠接觸到的。
自是那有限甘心讓他們接受領導的幾位,天地間至強的幾位。
“不管他們,咱們辦正事兒。”
老龍與腳踏龍虎的道人目光接觸,便與衛無忌言道。
有那腳踏龍虎的道人在,便無所謂顧慮了。
要不是考慮劫數所在,難免生出不可預料的變故。
有他跟道人,便把事兒辦的妥妥的。
就如先前所言,一羣小崽子,還想翻天不成。
“沒想到,無窮歲月之後的你們,竟是到了如此境界。”
衛無忌目光幽幽。
無論是這條龍,還是那腳踏龍虎的道人,都是說不出的熟悉。
“這都是沾了您的氣運光輝。”
“其他的話,暫時就不在這兒說。”
“免得牽動因果,引出什麼頭疼事兒來。”
“麻煩您將時光大殿中的二位請出來。”
逆轉時光走這一趟,除了阻擋這些兔崽子之外,這纔是更爲重要的目的。
“不就一位······”
下意識的話出口,然後就發現多餘了。
但願沒聽到,不然還真是有些麻煩。
不過這事兒,以後是這般變化的嗎?
心頭動念,莫名有些微微盪漾。
算了,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揮劍斬念,機緣存在自然間。
隨着衛無忌動念,本就不平靜的無垠混沌,再起波瀾。
陰寒之氣匯聚,一道身影妙曼。
雷霆炸響,同樣是一道身影妙曼。
“這兩個女人都來了?”
“真是準備充足啊!”
時光長河之上,霎時言語諸多。
不乏自然之間的倒抽冷氣。
哪裡是忌憚,分明就是畏懼。
“虧你們還長了一雙眼,都怎麼看的。”
“不過是此刻時光的自然身,與他沒什麼不同。”
一聲沒好氣的冷言,鎮壓了諸多慌亂。
“那遺留在大殿中的東西,二位該是有所得吧?”
老龍目光落在兩道身影妙曼。
一是薛冰。
再那一位,自然是方清雪。
就以氣息而言,倒是不用多言。
可這事兒畢竟牽扯諸多,還是確認一下的好。
“不敢有任何懈怠,倒也有所得。”
“勞煩跑一趟,辛苦了。”
薛冰言道。
自有一番風範,再也不是那喜歡玩鬧的丫頭。
許多的事兒,未必明瞭。
許多的事兒,卻也明白。
薛冰言語道謝,方清雪亦是如此。
“不過是該行之事,又何談辛苦。”
“您二位跟我說這個,無疑是打我的嘴巴。”
“還是那句話,多餘的話,暫時先不說。”
“多餘的事兒,也不必理會。”
“抓緊時間,行該行之事,完善一番機緣。”
時光長河奔騰,諸多身影陰沉默然。
“咱們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