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嘆息聲中,一縷白髮飄落,化作一隻玉手,衝着方寒頭顱狠狠擊打而下。
且不說這一掌所攜帶的恐怖劇毒,僅是單純力道,就夠方寒喝一壺。
自頭頂傳遞而來的殺機,讓方寒由內而外心驚肉跳。
幾乎沒有多餘思考的時間。
正在打向神帝的諸神黃昏終結之道,一個翻轉上舉起,便於那隻劇毒氣息滿布的白嫩玉手,碰在了一起。
“天妃烏摩!”
彌寶瞬間與方寒匯合,滿是慎重警惕盯着那一尊由玉手不斷變換而成的妙曼身影。
腦後三千髮絲飄揚,周身瀰漫一種教化天神的特殊氣息。
“她果然已經走上教化神族,主導神族文明之路。”
天妃烏摩顯現而出的教化氣息,讓方寒忍不住心中一跳。
以往跟衛無忌談話中透露出來的一些信息,再加上自己的推測,方寒已經無比肯定。
始祖聖王代表了神族之生,終結聖王代表了神族之亡。
在這生與死之間,應當還有一個教化。
這是天地間,種族生存之必然。
天妃烏摩,尤其是充滿了教化氣息的天妃烏摩,極大可能就是神族的智者,主導神族之文明存在。
爲神族除了始祖終結之外的第三尊聖王——教化聖王!
“方寒,我們終於算是真正的見了一面。”
“知道嗎?一直以來,我對你都相當的感興趣。”
天妃看着方寒,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能讓天妃如此惦記,按理說應該是我的榮幸。”
“然以實話而言,這樣的榮幸,有點兒承受不起。”
方寒實話實說。
以天妃烏摩之存在,以及處事手段,被她惦記上,遠比被一條毒蛇盯上,恐怖無數倍。
怕是睡覺都得睜隻眼閉隻眼,方纔踏實。
“能使出終結之道,看來你已經見過終結聖王了。”
“終究,他還是選擇了自己。”
一聲嘆息,說明天妃對於某些執着,已然放開了很多。
事實已然如此,再多的期盼,再多的執着,除了反應自己傻之外,還有其他意義嗎?
“還是那句話,對你,我還是相當欣賞的。”
“只要你願意,神族上下,由你索取。”
或許是覺醒了教化神族的屬性,似是有多了一些自我技能。
她隱約看到了方寒不同於凡人的超然氣運。
哪怕不爲天賦,不爲修爲,爲這樣的氣運,也足以天妃開出條件了。
只要方寒能開出條件,即便再難,以神族之底蘊,也不是什麼難辦到的事兒。
“我還是那句話,對天妃的厚愛,我怕是有些承受不起。”
“且不說方寒非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即便答應了,只怕以天妃之能也未必能令我安然脫身。”
立場已然決定方寒不可能反叛。
即便真出現了億萬之一的可能,首先放不過方寒的,就是羽化門。
以方寒現在的修爲地位,對羽化門之底蘊實力再瞭解不過。
即便那一尊淡然青衣沒有出手的心思。
以羽化門現在的底蘊積蓄,一旦運轉。
即便是以天妃烏摩之能,想要跑出玄黃大世界,也是有些想的太過美好。
“再一個而言,僅憑世界樹,神族就不可能容得下我。”
以往的時候,針對世界樹的秘密,方寒還是相當謹慎的。
後來爲了應對生死之局,秘密就已然不是秘密了。
世界樹,終結之道,若是再加上六道封神術,神族的三大剋星,就算是徹底集齊了。
即便在方寒身上,還不曾見過六道封神術的痕跡。
然想想方寒與那人的關係,還不是簡單至極,一句話的事兒。
即便不曾集齊三大剋制神族的無上神通,現在的方寒,也是神族斷然不能相容的。
“上古一戰,以我的本意,直接抓捕三大人皇,以人族教化全我神族教化。”
“可惜,一隻無可估量的大手,輕而易舉將他們救走。”
“我曾花費太多心思,打探他們的下落,依舊半點兒痕跡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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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之下,我唯有選擇分身化之,讓人皇筆鎮壓。”
“其日夜跟隨人皇身邊,不知不覺沾染了人皇氣息。”
“如此做法,自然是多許多的麻煩,可已經是別無選擇。”
“然令我想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即將大業完成的那一刻,他帶着你來了。”
“若非他的攪亂,沒準兒我已經完成了我的道。”
幽幽嘆息聲中,天妃烏摩爆出了真真假假的驚人內幕。
從一定程度來說,這一番話暴露出來的內部,皆是真實。
以人皇筆之力鎮壓反叛的自我是真,竊取人族教化,也確實是真。
本來設想的相當完美的局面,因爲某道青衣身影的隨手而爲,變得相當複雜。
沒有得到無數年來的佈局成果,人族教化之道。
現如今的天妃烏摩,依舊顯露出了明顯的教化氣息。
只能說是張良計,過牆梯,沒什麼徹底的絕對,見招拆招。
“我神族之教化,爲此而停頓,卻是不太可能。”
“有些事兒,以我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親力親爲。”
“然或許是天賦的緣故,看一遍,不敢說百分百全會,八九十還是不成問題的。”
神族於玄黃大世界佈置棋子的另一目的便顯露了出來。
雖然不能直接竊取成果,只要將人族的明顯變革,一點不漏清晰記錄。
以天妃烏摩之才智,領悟自我之道,不過是一個時間的必然積累,再有外力的催化罷了。
除了這樣的方式之外,還有一個辦法,兩者齊頭並進。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如方寒這般,絲毫不爲神族誘人條件所惑者,不敢說一個沒有。
但相信相對於整體而言,還是一小部分或者一旦部分,不至於代表全部。
莫看團隊一體時,可以拋頭顱灑熱血,無怨無悔。
真要單個拎出來,纔是真正見識意志力的時候。
“這樣聊天,很可能沒有朋友的。”
方寒臉色發黑,他感覺自己被天妃烏摩秀智商了。
“於我而言,朋友不朋友,實在無所謂。”
“既然你打定主意,不能爲我神族所用,留着你,禍患始終太大。”
“站在我的立場上,這樣的辣手無情,還希望你能理解。”
大劇毒術威能施展,轟隆隆向方寒殺來。
幾大神帝互相對視一眼,齊齊攻伐彌寶。
“天妃,你玩弄我於股掌之間也就罷了,還妄想竊取人族教化之道,着實留你不得。”
氣憤難平一聲大喊,人皇筆顯化,通天貫地的巨大體積,至少在視覺上而言,是無與倫比的震撼。
一彎金光中透着紫色,充斥着濃郁神聖氣息的液體,隨着人皇筆抖動而出現在了虛空。
“混賬!”
“大膽!”
不僅幾大神帝怒喝連連,天妃烏摩之神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
這是戰死神族之血,人皇筆居然以此爲墨,化爲進攻神族的武器。
這是對神族赤果果的刺激與羞辱。
“以你神族這般做派,吾之做法沒什麼不妥!”
以諸多戰死神族之血爲墨,筆鋒轉動,書寫出一篇驚天動地的殺戮文章。
“你非死不可!”
天妃烏摩神色認真盯着人皇筆,一字一頓道。
“別說,這樣的眼神,還真是夠嚇人。”
“吾是不是人的問題暫且不提,你覺得我是被嚇大的嗎?還是你能嚇得了我?”
人皇筆很不在意道。
鎮壓天妃烏摩這麼多年,雖說是上當受騙的結果。
可要說人皇筆真就對天妃烏摩,沒有一星半點兒的瞭解。
完全就是在小看,甚至於無視人皇筆。
“得了造化殘片,倒要看看你有何長進!”
滿是劇毒氣息的大手,突破重重時空,直接抓向人皇筆所在。
方寒以終結之道,狠狠一拳打向天妃烏摩。
“本不想搭理你,反倒不識擡舉!”
“也罷,就讓本座看看,教化與終結,究竟誰更勝一籌!”
一隻白嫩玉手再次分化,以教化文明之道,與終結之道諸神黃昏,激烈碰撞。
“你們幾個也別愣着了,來吧!”
彌寶將修爲盡數顯露,觸動了凡界法則的臨界所在。
一點分寶崖,無量偉力轟殺三大神帝。
“先宰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拿到縹緲令再說。”
幾大神帝對視,齊齊出手,聯手對付彌寶。
“一羣不要臉的東西!”
寶主驚喝一聲,終於按耐不住。
大手穿過天皇鏡,便出現在了戰場虛無中。
垂直而落的手,抓住一尊神帝的腦袋,狠狠就是一握。
那畫面,實在不是簡單血腥殘暴所能形容的。
“寶主?你也想站在我神族的對立面?”
與方寒以及人皇筆激烈大戰中的天妃烏摩,依舊有很大部分注意力保留。
這般保留,本是爲了應對那一道青衣,以及其他可能出現的變故,卻用在了寶主身上。
以神族之底蘊以及征戰能力,當不畏懼任何存在。
然有底氣不代表就要腦子一根筋,不管不顧一路莽到底。
除了修爲之外,出衆過人的智慧,一直天妃烏摩的標配。
對於那種一路莽到底的行爲,實在談不上好感。
“一而再,再而三對吾女出手!”
“你以爲我寶主是吃素的嗎?”
寶主怒而大喝道。
和氣生財,自然是生意人的本色。
可神族要是太過,寶主表示,真開戰也不怕你。
戰爭之本身,除了仇恨與殺戮之外。
更爲重要的,還是後勤與資源。
在這方面,不是寶主看不起誰。
除了那些掌握仙王傳承下來,龐大勢力的天君,以分寶崖的實力,誰都不懼。
“既然如此,定要領教寶主手段!”
一縷白髮再次飄落,化作一隻殺氣森然之手。
這些神帝修爲不錯,手段也還可以。
對付寶主,自然還差點兒意思。
要是彌寶以分寶崖一旁干擾的話,就且等着被誅殺吧。
“這位神族天妃,好厲害的手段!”
風白羽眸色眨動,由衷感嘆道。
“當然,要是這點兒本事都沒有,又怎麼能承擔得起神族聖王尊位。”
一道意念自體內傳遞而出。
風白羽神色如常,封禁終結聖王所在地,雖說是一片靜止的虛無。
可終究是以他自己爲承載,風白羽焉能一點兒數兒都沒有。
更何況風白羽還曾得以終結聖王,傳授神通諸神黃昏。
終結聖王之本意,是想傳授風白羽真正的終結之道。
可惜,這終究不是風白羽自己的道。
“我要不要出手?”
風白羽問道。
“那是你自己的事兒。”
“不過幾縷白髮而已。”
終結聖王雖沒有太過清晰表達意思,卻也是一種表達。
風白羽默默點頭。
說的也是,不過幾縷白髮化身,何必非得較這個勁。
以天妃烏摩之修爲,一旦本體降臨,玄黃大世界瞬間就得化作一堆虛無。
“屢次三番圖謀姑奶奶的縹緲令,現在就讓你們真正見識一下縹緲令的厲害!”
以手中分寶崖砸飛了一尊神帝,雖不至於受傷,然久戰也是讓彌寶有些不耐煩。
有方寒,有父親,有人皇筆纏着天妃烏摩,彌寶還有什麼顧慮。
經過煉化仙王本源而無限強大的意志,瞬間引動縹緲令。
縹緲令雖說僅是進入縹緲寶庫的憑證,可畢竟出自縹緲仙尊之手。
真要以單純的憑證令牌對待,就顯得太過見識淺薄了。
縹緲本意爲隱隱約約不可捉摸,如雲霧一般。
對於修道之人而言,所謂道者,便是縹緲。
道本無名,虛無縹緲。
縹緲便是道!
亙古無量之浩蕩氣息,隨着縹緲令被激發而直接作用在了幾大神帝之上。
一身慘叫都沒能來得及發出,即便以神族之特性底蘊,也得通過漫長時間方纔能培養出來的神帝。
便蒸發於上空,一朵朵潔白雲層漂流。
“好一個縹緲仙尊!”
與方寒的終結之道,人皇筆以及寶主的殺戮手段糾纏中的天妃,氣息一陣兒爆發。
得了一個空擋,恢復了自由身。
大手一抓僅剩的一尊半殘神帝,遠離玄黃大世界。
幾次交手,已然瞭解有那一道青衣坐鎮的玄黃大世界,水究竟有多深。
依舊冒險進入,爲的不過是避免這些神帝白白賠上性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