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老頭子就試試你的劍。說好了,就只是試試,可別想着殺人。那實在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兒。”老爺子顫顫身子站了起來,那般模樣,真的就如同一個踏入杖朝之年,普普通通的老人一般。
“殺人,確實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兒。”衛無忌點頭,從最一開始殺人的時候,或許會感覺到緊張,甚至於有些刺激。
可這種事情,如果經歷了太多次,除了麻木之外,也就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了。
“你小子手裡,倒真是一柄神劍。老頭子就用手裡的這根木頭棍子,試試你這劍的鋒利吧。”衛無忌的劍,雖然還沒有出鞘。
可老爺子這麼多年的日子,不是每日睡覺渡過的。僅是那份兒眼力,也是天下間,少有人能及。
衛無忌下垂的手,緊握着劍柄,眸色中的光芒,凝聚成了一條線。
這位老爺子,拎着的只是一根普通不過,支撐着身體走路的木頭棍子。可天底下,知曉這位老爺子底細的,誰又敢小看,這根普通不過的木頭棍子,反正衛無忌是沒有這個膽子。
所以在老爺子拄着棍子站起來,已經做好準備的那一刻,劍,就已經出鞘了。
經過數個世界的歷練,尤其是經過西門吹雪,葉孤城那般之後,衛無忌的劍,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的層次。
“你這小子,劍還真是不錯。看起來,我這老頭子,這雙眼睛,還沒有昏花。來,不要有任何顧忌,放開心思,手腳,用盡你能發揮出來的力量,盡數向我攻來。”很多年沒有見識過,這麼有意思的年輕人了。
“那您可小心了!”一聲暴喝,衛無忌的劍,似是電芒一般,於空氣中一劃而過。
“你這小子,練得這手劍,實在是有意思。由簡化繁,有繁化簡,虛實之間,由心而動。在術的這個層次,你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峰的層次。”老人家看似昏花的眼眸之中,亦是精光一閃而過。
對於衛無忌的這一劍,這位隱居於七俠鎮,以畫畫遊戲人間的絕頂高手,給出了最爲中肯,可觀的評價。
交手在這一瞬間,就是十招八招,二十招,只要不是生死相搏,這樣的爭鬥,打個三天三夜,一點兒都沒什麼可稀奇的。
“好小子,原來不僅劍強,這掌也是相當不錯。就這個層次而言,不要說我,就是比我強的人,也不一定能指點的了你。”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招兒,反正衛無忌是把自己所學的本領,都給施展了出來。
老爺子一直防備着衛無忌的劍,突然的出掌,確實有些出乎意料。
不過老爺子也是一等一的頂級高手,反應也是不慢。擡手一掌,迎上了衛無忌的混元掌。
接下了衛無忌的一記混元掌,身子有些微微顫抖中,老爺子突然後退,退出了跟衛無忌的戰圈。
這小子是越打越猛,再不撒手,非得打出真火,打出了生死相搏來不可。
“現在這年輕人,可真是一代強過一代。就你這掌法的勁道渾厚,在我生平所見之中,也就只有丐幫的降龍十八掌,能夠媲美。”老人家誠心讚歎道。
看來自己真的是已經老了,若處在同樣的年齡,可沒有本事,能打得出這般渾厚的一掌。
“降龍十八掌是丐幫經過數代人的心血鑽研而成。而我這路掌法,不過是笨功夫罷了,掌法力量,隨着自身修爲的增長而增強。”也正是因爲這個緣故,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混元掌,真的可以看做是天下第一的掌法。
其前提是隻要內功夠渾厚,這路掌法,真的可以無敵於天下。
所以說真的不是衛無忌謙虛,若不是靠着混元真氣的特性和出色,衛無忌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不可能打出這一掌。
能夠穿越萬界,不在乎時間的積累,就是他目前最大的優勢。
“你這小子,能有這般的心態,也難怪能有這樣的實力。但願你不管什麼時候,處在什麼樣的環境,都能從一而終,不忘初心。”老爺子雖然沒有對衛無忌的武功,做出詳盡的增長指點。
可他這一句話,卻比任何的武功增長指點,都來得重要,管用。
“我說郭大女俠,你這是要製作毒氣炸彈啊!”踏進客棧的那一刻,滿屋子異味兒,讓衛無忌都忍不住擰起了眉頭。
“沒辦法,誰讓他們想辦法折騰我的,那就不能怪姑奶奶心狠手毒,放大招兒了。”郭芙蓉端着一盆經過一晚上炮製,已經堪比毒氣炸彈的東西,恨聲說道。
“究竟是誰先折騰誰的,是誰先把我的手弄傷,還讓我泡辣椒水的?”呂秀才很是不服,當即展開了爭辯。
經過一系列的向後推理,發現這不過是一個善意的誤會而已。
“原來就是爲了這麼點兒事兒啊?你們至於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兒嗎?”佟湘玉捏着鼻子,滿是無奈道。
衛無忌知道,典型的灌雞湯時刻,即將上演。
“在你看來,那可能只是一點兒,微不足道的事情。可在我看來,那或許比生命,還要重要。老話都說,不爭饅頭爭口氣。”郭芙蓉一邊將那散發着毒氣味道的罐子,蓋上蓋兒,嘴裡有些不服氣的嘀咕着。
“不爭饅頭爭口氣,這話是沒有錯。可那是奮發圖強的志氣,而不是小肚雞腸的怨氣。”經過佟湘玉的尊尊教誨,兩個人無疑都認識了自己的錯誤,於是爲了表達自己的心意,皆都爭着要把那毒氣罐子,給它放到後院兒銷燬。
“得了,這事兒還是我來吧。”一個踏步,自兩人之間穿過,罐子,已經落在了衛無忌的手中。
好傢伙,就這個味兒······衛無忌寧願在爛泥沼澤中,待上三天三夜,也不想再次觸碰這個味道,一星半點兒。
“這個人的輕功······”將衛無忌的舉動,從頭到尾看在了眼中,白展堂摸着下巴,滿是凝重。
“掌櫃的,我已經仔細想過了。你還是先給我點兒銀子,讓我出去幾天吧。”實在摸不着衛無忌的底細,這讓白展堂心裡,相當的不踏實。
要真是江湖毛賊的話也就算了,可經過那一次談話,這人明顯有官身。
雖然這人自住進來,就沒有抓他的意思。可萬一在某一個時刻,他的這個想法,發生了改變呢。
“展堂,你這是咋了嘛。好好的,怎麼······”佟湘玉滿是詫異,不解的看着白展堂。
“掌櫃的,你知道這幾天住進來的那兩個人,究竟是什麼底細嗎?”白展堂認真而凝重的看着佟湘玉。
雖然他的猜測,並沒有任何的事例能夠證明,可爲了自己的安全,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好。
“你不是說他們是什麼殺手組織的成員?咋了?他們不安分,有所行動了?”佟湘玉說着說着,不由得滿是驚慌。
“可我現在懷疑,至少是對那個姓衛的懷疑——他可能是官身。”白展堂凝重道。
這兩個人不管什麼身份,殺手,小偷兒,強盜,對他來說,都沒有太大的所謂。可唯獨這官身······
“官身?你是說他有可能是······那不是好事兒嘛,有啥好怕的。”佟湘玉道。
“掌櫃的······”白展堂急了,他要是能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話,自然不怕了。
“額忘了,你是盜聖哦!”佟湘玉操着一口關中話,恍然道。
“可他也來了這麼些日子了,從來沒有抓你的意思。會不會根本沒有發現你的身份。”這麼長時間了,她也不想白展堂被抓着。
可就這麼走的話,是不是有點兒此地無銀三百兩,反而打草驚蛇了。
“他那個人做事兒,相當的神秘,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若是衛無忌出手的話,白展堂反而心裡踏實了。
可這不出手,反而讓白展堂心裡疑神疑鬼,沒抓沒落的。
“上官兄,你怎會在此?”衛無忌並不知道白展堂內心的糾結,他現在正看着踏步而入的上官海棠,滿是霧水呢。
“護龍山莊以及天下第一莊的情報,遍及各地。想要找一個人,從來沒有超過五天以上。”依舊是一身俊俏公子打扮的上官海棠,嘴角微微一翹,真的無限魅力重生。
“護龍山莊的情報能力,在下自然知曉。不過我不明白的是,上官兄日理萬機,怎麼會跑到這兒來。”衛無忌道。
幸虧他知道,上官海棠乃是女兒身,要不是那樣的笑容,真的要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兒彎了的趨勢。
“這話說我上官海棠,可是有些出圈兒了。”這話並不是謙虛,天底下,有資格稱得上這個詞彙的。除了至高無上的那一位之外,也就只有各部的堂官,閣老了。
“明人不說暗話,此次海棠登門,實則有事相求,請衛兄務必援助一臂之力。”說着,上官海棠衝着衛無忌,誠心拱手施了一禮。
“上官兄這話嚴重了,若在能力範圍之內,只要上官兄有言,衛某自無話可說。”能讓堂堂的玄字一號求人,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兒。
“只是衛某依舊不明白,究竟什麼樣的事兒,能夠難得到上官兄。”上官海棠不僅是玄字一號,還是天下第一莊的莊主。
有了這兩重身份,還有什麼事兒,能夠難得住她。在前和權之前,還有什麼事兒,能算是難事兒。
“雲羅郡主纏着義父,要去找成是非。可義父擔心她的安全,就把這事兒交給了我。可是後來我發現,這事兒並不簡單,東廠似乎也插手其中。”
“僅是東廠,海棠倒是無所謂。可此次除了東廠之外,還有千面郎君,以及山西五毒。”上官海棠說着,也不禁有些凝重。
“千面郎君倒是沒什麼了不起的。”衛無忌滿是不在乎。雖然說這個千面郎君,在江湖上也是有一號的,從來沒有人見識過此人的真面目。
可此人最出名的本事,不過是出神入化的易容術,以及那暗器手法而已。
“不過這個五毒,倒是真是個麻煩。”能把毒,使得出神入化,確實是種本事。
當年的五絕宗師歐陽鋒,除了他一身的武功之外,最讓人忌憚的,也無外乎他的使毒功夫。
“上官?你怎麼會在這兒?”一個詫異的聲音,隨着郭芙蓉踏入外堂的步伐,而響了起來。
“上官,我爹不至於請你出動來找我回家吧?”郭芙蓉自然是認識上官海棠,同樣是朝廷不可或缺的部門。
六扇門跟護龍山莊,甚至於天下第一莊打得交道,實在不算少。
“郭大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兒?”上官海棠一挑眉,問道。
“郭大女俠從小就有一個獨自闖蕩的江湖夢,可是她家爹孃,能放心她一個人出來,闖蕩江湖嗎?於是這位姑奶奶,就跟家裡的丫頭,私自跑出來了。”在郭芙蓉的扭扭捏捏中,衛無忌聳了聳肩,幫她解釋道。
“你啊!你可知道,你爹孃可都快急死了。”上官海棠明白了,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
“我這不是已經得到教訓了嗎?上官大哥,你來這兒究竟做什麼啊?”郭芙蓉怎麼着,也想不明白,上官海棠能夠跟這個人口不過兩千的偏遠小鎮,扯上什麼關係,還值得他親自跑一趟。
“我來此,自有事情要做。”上官海棠並沒有向郭芙蓉具體的解釋,朝廷機密,實在沒必要跟不相干的說。
這也是他們這幾個人,從小接受的訓練之一。
“上官兄,你既然專程走這麼一趟,我自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不過我還是有點兒瑣事兒,需要處理一下。”
“你在上頭已經聽了這麼久,不想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嗎?”衛無忌將視線轉移到了樓梯口。
這個動作,不由得讓上官海棠,挑眉,警惕。難不成······
“你什麼時候,也會在意我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