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兒了?慢慢說!這般咋咋呼呼,動搖軍心,小心我現在就斃了你。”時任第十軍司令員,柳川平助眉頭一皺,很沒好氣的說道。日軍極爲強悍的戰鬥素養,不僅是因爲他們的裝備犀利,還因爲平時的軍紀嚴明。
軍銜等級的森嚴制度,加上一貫文化的影響,致使上級對於下級有着絕對的壓制權利。平時的話,可能還會寬鬆一點兒。可現在是戰時,誰若是敢不守軍紀,絕對的嚴懲不貸。嚴重程度下,就地槍決,商量都不帶跟你商量的。
“指揮部那邊傳來消息說······”軍中紀律向來森嚴,平時都沒有人敢輕易觸碰,更不用說是在戰時。然而這個事兒,實在是太大,太大了,天塌地陷也不過如此。
“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初聞此言,真如一個大鐵錘兜頭而下,即便沒有腦袋開花,也是頭暈目眩,一口氣兒堵在那兒,差點兒上不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對於正在作戰之中的軍隊而言,這可是滅頂之災。
國不可一日無君,軍中不可一日無帥,這麼一句話,就已經淋漓盡致把一軍主帥的作用給說透了。何況現在還是主帥被敵軍給抓去了。
“傳來可靠消息說······”鼓足了所有勇氣,已然說了一遍的話,此時此刻,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一者這個事兒影響實在太大了,二者那凶神惡煞,彷彿能把人給活吃了的眼神兒,也是給了他極大的精神壓力。
就這小身板兒,搖搖晃晃的,似乎已經快要昏過去了。
“混賬!那麼多的守衛部隊都是幹什麼吃的,都是泥雕木偶,擺出來的樣子嗎?”內心衆多的情緒,隨着這一聲狂吼發泄了出來。要是再忍,估計能當場吐血。
“去,傳我的命令,今日擔任警戒任務的,通通就地槍決。”玩忽職守,這就是玩忽職守的下場。若非如此,就憑最高指揮所佈置的防禦兵力,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人給攻破。
莫說這些缺乏裝備,也缺乏訓練,甚至有時候連飯都吃不飽的病秧子,就算是世界上最精銳的部隊,也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裡攻破防禦,擄走兩位最高指揮官。
“他們已經通通剖腹謝罪了。”恥辱,這就是赤果果的恥辱,背在身上一輩子也甭想洗刷掉的恥辱。剖腹謝罪,是唯一的方式。按照習俗,不管犯了多大罪孽,只要剖腹,就能得到原諒和寬恕。
“剖腹?他們居然還有臉面剖腹?”怒氣不僅沒有一點兒發泄的快意,反而更是火上澆油。剖腹雖然也是死,卻是非常的神聖,亦是一種屬於武士尊嚴的榮譽。就那羣蠢豬一樣,酒囊飯袋的傢伙,也配享受這樣的榮譽。
“師團長,您先消消氣兒,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妥善的解決問題。”貼身參謀帶着幾分小心問道。就這個問題所可能引發的滔天影響和後果,稍微有點兒見識的,都能基本預料到。
幸虧這個時候,第十軍下所屬的衆多將領都在前線指揮戰鬥,要不就這一下,就能捅出天大的婁子。
“該死的!肯定是那些只那人做得!肯定是他們。我現在就命令前沿部隊,開啓瘋狂攻勢,一定把將軍閣下以及親王閣下營救回來。”一個日軍軍官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這麼大一個師團指揮所,自不可能只留着一個師團長,一個貼身參謀。
“等會兒,這麼急躁做什麼?你能預計到這事兒的影響嗎?萬一出現不可控制的變故,這個責任你能承擔得起嗎?”砰一聲,桌子被一拳砸碎。武夫,一羣肌肉發達,連腦子裡都是肌肉的武夫。
“師團長,我覺得這倒是個不錯的選擇。趁着影響還沒有爆發,先把這座城拿下。這樣也是再給那羣膽大包天的只那人,施加壓力。確保兩位閣下的生命安全。”參謀之中眸色閃過一絲沉吟,建議道。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兒,我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了。真不知道是什麼刺激他們,這些個傢伙就像是瘋了一樣,一口氣向我前沿陣地發起了七八次,猛烈攻擊。以命搏命不計代價的瘋狂進攻,前沿陣地壓力相當龐大。不過請不必擔心,陣地現在還在我們手裡。只是按照這種攻擊模式,以我們的實力,即便把命都豁出去,頂不了多久的。趕緊想辦法吧。”幾個負責最前沿戰鬥的軍官,帶着滿身的塵土血色,極其狼狽,回到了指揮室。
仗已然打到了這個地步,血性已經被徹底激發,何況之前還有一個活脫脫的榜樣。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輕易退出陣地。只是現實的情況也都在那兒擺着,即便真的是豁出命,也頂不了多長時間。
“這些傢伙的反應,還真是快速而激烈,看來這一次是真的急眼了。”團長並不慌張,在見到被抓回來的鬆井石根以及連帶着的幾個高等軍官,便已經預料到這一幕的發生。
“不用着急,現在手裡有了這幾個人,他們就翻不了什麼大浪,這可是最有利的談判籌碼。”辛辛苦苦把命豁出去,把人給抓回來,可不是爲了當山寨夫人。說白了吧,這就是肉票和談判的籌碼,現在人家找上門兒來了,倒是省了一些心力。
“這幾個人是······”看着捆的極其嚴實的身影,不明白內情的人自是一臉迷茫。這是作戰前線指揮所呢,還是山上的聚義廳。
“嗚嗚嗚······”費盡了心力的掙扎,卻是無果。滿心的慌亂和後悔,怎麼一開始,就沒有那個咬舌自盡的勇氣呢。
“別掙扎了,那是牛筋豬蹄扣兒。一頭成年犍牛都不一定能睜得開,你的力氣,還能大過犍牛?”緊接着團長介紹道:“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官,大將鬆井石根。”剩下那幾個,擱平時也都是了不得的主兒。可是跟鬆井石根一比,那就是不起眼兒的小菜兒。
“什麼?這不是開玩笑吧?這麼高級別的日軍將領,你們在哪兒抓到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滴流圓,就是再沒有腦子和見識,也知道對面的最高作戰指揮是誰。何況他還是軍官,一個沒腦子,只能使蠻勁兒的,能做得了軍官嗎?
“你狗日的說這個是啥意思?有能耐再給我說一遍!”一聽這話,團長不樂意了,火冒三丈。這不僅是對他的侮辱,也是對於那些冒着風險,不計較個人生死弟兄們的侮辱。尤其是那個小子,那個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彷彿只有十七歲大的小子。
“我就是太吃驚了,太興奮了,實在沒有別的意思。”雖不是個講究涵養的文化人,卻是也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跟這個莽撞人爭執。至於此事的真假,有幾個腦袋,敢謊報這樣震動世界的軍情。
“太好了,可真是太好了。抓到了他們的最高指揮官,這一下,南京之圍有解了。”無盡的喜悅之情,簡直都想放兩掛十萬響的鞭炮,好好慶祝了。
被捆在一旁的鬆井石根臉色蒼白如紙,事情就是這般的相對性。對方越是興奮,對他就越是一種羞辱,打擊。急怒羞愧之下,點點猩紅血液似是從被堵住的嘴角冒了出來。
“現在還得再加上一個皇室親王。”伴隨着一個熟悉到極點的聲音,以及重重腳步聲,鬆井石根眼珠一泛白,撲通栽倒在地。怎麼回事兒?那傢伙居然抓着親王殿下闖過了重重軍隊的圍剿,這般鬼神莫測的能力,他還是人嗎?
“你這個膽大包天的混蛋小子,還知道回來啊?”一聽這個聲音,團長就是身子一顫,嘴皮子都有些哆嗦了。在他的認知中,這小子似乎早已經喪身在日軍的槍炮之下,悲哀的可能連完整的屍身都沒有。
“雖然經歷了重重波折,危險,但我總算是不辱使命。”還顯稚嫩的臉色上,不僅是蒼白如紙,還有幾分病態的殷紅。面對衆多大軍,一個人能保住性命,就已然是本領卓絕,還要再加上幾分運氣了。再帶上這麼一個主兒,即便是如神仙般能耐,怕是也得付出一點兒代價。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這沒什麼······誒,小子,醒醒啊!”突然間倒在自己身上的身影,讓團長勃然變色。嘶着聲音大聲吼道:“軍醫!趕緊讓軍醫過來!還有重兵包圍此地,如有敢擅動者,格殺勿論!”自然是得是重兵防守,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拼了這麼久,若是一不留神把人再劫回去的話,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