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和清清有什麼關係?”皇帝詫異,這件事發生的時候,連他自己的年歲都不是很大,青青應該也只有三四歲而已。
“如果沒錯的話,清清應該就是西平王爺的孫女兒,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兒。”衛無忌道。
“什麼?這樣想來的話,倒也能對應得上。”皇帝明顯有幾分震動,低聲自語了起來。
“這事兒你知道了就知道了,切不可再對第二人說。”回過神來之後,皇帝鄭重其事的叮囑道。
他也知道衛無忌不可能,拿着這事兒四處去宣揚。但該叮囑的,也一定不能忽略。
“既然你已經找到了心儀的姑娘,那朕的想法,自然也就不算數兒了。”皇帝的權柄,雖然高高在上,一言決策萬人的生死。
但是把兩個沒有夫妻情義的人,硬拉在一起,多少有些荒唐。
現在的皇帝正值盛年,還不至於昏聵到了強行給別人指婚的地步。
“不過朕倒是好奇,什麼樣的姑娘,能讓你動了心思!”這麼多年了,對於衛無忌這個同宗同族的兄弟,皇帝自認還是有所瞭解,一門心思盡都在武功之上,至於其他的,則是一概不關心。
或許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才能讓衛無忌這般順當的執掌內廷司。
出身皇族固然不必爲了基礎的衣食憂愁,然人活在世上,卻不可能事事如意。做爲一言決策國事的皇帝,高高在上,他確實有着太多人羨慕的幸福,但對於信任二字而言,即便是同宗同族,同血脈的骨肉兄弟,也不可能做到百分百,毫無保留的信任。
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對他而言,是重於泰山的責任。然而對太多人而言,卻是不惜賭上身家性命,也要爲之一搏的巨大誘惑。
“小女子薛冰,見過皇上。”薛冰邁步進了那巍巍堂皇的宮殿之中,一板一眼的行禮道。
“薛冰?神針山莊的傳人?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冷羅剎?”聽着薛冰的自我介紹,皇帝劍眉向上一挑。
“山野草民,卻不想竟也能驚動天聽。”薛冰含笑回答道。
“神針山莊薛老夫人,何等的德高望重,朕又豈能不知。”揮手示意薛冰站了起來,皇帝說道。
“這麼多年來,皇弟執掌內廷司,盡職盡責,從未跟朕提過什麼要求。既然他認定了姑娘,爲終生相伴之人,那朕只有祝福的份兒。”此言一出,薛冰臉上的笑,怕是比天空上的太陽,還要明媚幾分。
“對了,皇弟,南王府的事情,還需皇弟多多費心。雖然已經有六扇門的金九齡插手,可這事兒,終究牽扯到皇族。”身份地位的差異,導致即便閒談,也談不到哪兒深刻的地方去。
讓二人退出去的時候,皇帝似是剛剛想了起來,向衛無忌說道。
“此次回京,除了我和冰兒的事情之外,本就是應一位朋友之邀,爲了南王府的盜竊之案而來。”衛無忌當即回答。
“看招兒!”一聲女孩子的清脆嬌喝聲中,一根手指如劍一般,直刺衛無忌的後背。
“什麼人?”薛冰當即反應過來,就要出手。在這皇宮之中還能出現這般背後偷襲的事情,簡直天方夜譚。
“別激動,那丫頭跟我在這兒胡鬧呢。”衛無忌一把握住了已經反應過來,想要出手的薛冰。
沒有任何防備的意思,任由背後那一指頭,點在了脊背之上。
“靈犀一指?你這招兒是跟一個長着四條眉毛的人學的吧?”微微晃動之中,衛無忌轉過身來,看着那個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眸色閃動着靈動光芒的女孩兒,含笑道。
“哥哥,你認識我師父?”清清有點兒委屈的揉着自己發紅的手指,聽聞衛無忌的話,眨巴着靈動調皮的大眼睛說道。
“你還真的誠心拜他爲師啊?”聽着清清張口閉口的師父,衛無忌倒是感到有幾分詫異。
“當然了。本來呢,我拜他爲師,只是因爲義父的話,不能違背。不過他倒是誠心教我,所以我也就誠心叫他一聲師父了。”
“他這個人雖然不怎麼樣,是個好酒好色的荒唐鬼,但就功夫而言,倒是還算不錯。”雖然這是一個以陸小鳳爲核心的世界,單就功夫而言陸小鳳卻並不是天下第一。
以陸小鳳的武功,包括他的輕功在內,能夠踏入天下高手第五名,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好酒好色?”清清精緻的俏臉之上,浮現出一抹女孩兒的嬌羞。
“如果讓陸小鳳知道你在他徒弟面前這麼誹謗他,非得跟你拼命不可。”薛冰擰了衛無忌一把道。
“我這算是誹謗嗎?憑着良心說,他是不是一個好酒好色的荒唐鬼。”衛無忌嘴角揚起一抹幅度,似是非常認真的看着薛冰。
薛冰默然無語,因爲從不違背良心的角度而言,陸小鳳確實是個好酒好色的荒唐鬼。
“好厲害的防守!就是再厲害的高手,貿然進入皇宮,恐怕也得變成一堆肉泥。”一路穿過重重防守的皇宮大內,感受着宮中那些若有若無,起伏不定的氣息,薛冰有些俏臉發白。
“南王不過是個王爺而已,他的府邸寶庫,防守之嚴密都能讓衆多的江湖高手,飲恨當場。何況是這皇宮大內。”皇帝,總不至於還比不上王爺吧。
“你就住在這麼一個地方啊?”穿過重重的大內宮殿,到了衛無忌居住的地方,薛冰有些詫異。不管怎麼說,衛無忌也是皇帝的同宗同族,更是親口稱呼皇弟之人,其尊貴程度,放眼天下,怕是也能進入前十,甚至於前五行列。
這樣的一個人,居然就獨自一人居住在這偏僻的小院子裡。雖然比民間的那些名宅闊氣不少,但相比宮中其他地方的富麗堂皇而言,無疑破落很多。
“我一沒有父母親人需要照顧,而也沒有妻子兒女需要供養。衣食住行,我更習慣於自立更生,亦不需要丫鬟僕人的伺候。”
“後宮之中,盡都是皇帝的女人,我一個身體健全的,自然有諸多不便。這地方雖然偏僻了一點兒,倒也安靜。”
“你啊!真是不會享受!”薛冰笑意吟吟的指點了一下衛無忌道。
“不能說我不會享受,若真是想享受的話,一句話之下,恐怕也就皇帝能跟我比擬。只是這些對我而言,並沒有太多的意義。”手搭在門環之上用力一推,一個清淨優雅的小院子,出現在了二人眼前。
雖然多日不曾有人入住,卻也不會有髒亂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老孃現如今也是在皇宮大內居住的人了。”絲毫沒有淑女風度的往那張紫檀木大牀上一趟,被褥柔軟的舒服,讓薛冰情不自禁的在牀上,滾動着自己動人的身軀。
“我要好好的洗個澡。”女孩子,又有哪一個不愛乾淨的。可行走江湖,出門在外,自然有許多的不便之處。
現如今已經到家了,自然要讓這諸多的不便,通通變成方便。
“你先把這個喝了,我讓你給你準備洗澡水。”衛無忌端着一個小碗兒,有些小心的遞給了薛冰。
“這什麼東西啊?”陣陣的香氣撲鼻,讓薛冰確實頗爲意動。但是已經有了之前蛇羹的教訓,讓她不自覺的多了幾分小心。
“放心吧。不會是什麼蛇羹鼠肉的,就這種地方,你吃那種東西還沒有呢。”薛冰的想法,衛無忌自然理解。其實有些時候,衛無忌也有點兒想不明白,就以薛冰的武功和性子而言,還需要忌憚一兩條蛇嗎?
真以爲它們是那種,白駝山莊經過多年培養出來的神奇異種啊?以薛冰的武功反應,隨手一顆石子,就能要了無數條蛇的小命兒。
“這是靈籮蘊心湯,有着安心補血,通脈靈神之效。之前的多番舉動,應該已經虧損了你的氣血,喝了此湯之後,再好好的睡一覺,必定會讓你精神百倍。如果運氣好的話,沒準兒還能讓你的內功有所增長。”
“這麼珍貴的東西,給我喝有點兒不合適,是不是有點兒太浪費了。”薛冰看着衛無忌,眸色如水。
她就是再不懂事兒,此刻也明白了這一碗湯的價值。她本身並沒有什麼大礙的,喝了這種東西,着實有些糟蹋。
“給你喝還有什麼浪費不浪費的?再者說,對於這皇宮大內而言,這種東西確實不值一提。要不然你覺得以我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在這大內之中待得住呢。”衛無忌的心意,薛冰了解了。沒有再多的推辭,幾口喝下這副神妙作用非凡的湯,薛冰安心的躺了下來。
“那我可就睡了?你不許走?我醒過來要是看不到你,我就······咬你。”想了相對的半天,薛冰磨動着牙齒,嬌哼道。
“好,安心睡吧,我在這兒守着你。”衛無忌嘴角掛着讓薛冰安心的笑容,無限幸福的包圍中,只感覺精神陣陣的鬆懈。沒多大一會兒功夫,薛冰就陷入了最深層次的睡眠。
“陸小雞,你這又是何必?”司空摘星滿是焦急,無奈的看着陸小鳳奪過他手裡的酒壺,一飲而下。
若是平時的話,憑他跟陸小鳳的關係,莫說一壺酒,就是一罈子酒都沒什麼所謂的。可現在卻是不一樣,那壺酒裡,除了醇香綿厚的酒水之外,還多了點兒要人性命的東西。
“你這隻老猴子要是不在了,我還跟誰打賭啊?”陸小鳳悠悠嘆息道。他當然知道這壺酒裡有東西,有能要人性命,就是有九條命也不一定能抗住的東西,可他就是義無反顧的喝了。
因爲這壺酒他不喝的話,喝的人就是司空摘星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寧願自己喝下去。沒辦法,誰讓他是個見了酒就沒命的酒鬼呢。
“唐天容,識相的,現在就解藥給我教出來。”司空摘星突然一拍桌子,滿是悲憤的說道。
陸小鳳神色微動,原來是蜀中的唐門,下毒功夫的祖宗。
“呵呵,偷王之王的威脅,天底下怕是無有人敢無視。”一個輕佻的聲音,伴隨着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
“唐天容,你少在這兒扯淡!陸小雞若是出了事兒,我就想知道,你們唐門有沒有能力,擋得下天底下最強的兩柄劍。”一看那個人影的出現,一向嬉笑怒罵,只偷盜,從不涉足江湖恩怨,手上也沒有多少血的司空摘星,罕見的殺意閃爍。
司空摘星雖縱橫江湖多年,更是被譽爲偷王之王的頂級神偷。可他說到底,終究只是一個小偷而已。
小偷的職業,僅限於拿取別人的錢財。拿了錢還要殺人的,那就不叫小偷兒,而是正兒八經的強盜。
“天底下最強的兩柄劍嗎?除了西門吹雪之外,還有誰啊?”蜀中唐門,使毒的功夫,可以說是天下第一。但因爲地理的位置,消息相對來說,也有些閉塞。
“花兄不在家中自在,怎麼想起捲入這濤濤的江湖之中了?”闊別多時的老朋友相見,沒有特別感慨的敘談,衛無忌直接問道。
“人生於世,哪兒有什麼真正的自在可言。”花滿樓幽幽嘆息中,充滿了擔憂。
“花兄這般嘆息,可是出了什麼事兒嗎?”衛無忌眉頭一挑,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花滿樓爲難嗎?
“衛兄不知道?這就難怪了。陸小鳳中毒了。”花滿樓微微訝然中,跟衛無忌解釋道。
“你說什麼?陸小鳳中毒了?中了什麼毒?他總不至於吃了熊姥姥的糖炒栗子吧?”以陸小鳳的武功,這天底下,還能有人能使他中毒?
所以衛無忌腦海中第一時間展現的就是一張挎着籃子叫賣的蒼老面容。
“熊姥姥的糖炒栗子雖然是一顆能毒倒三十條大漢的劇毒,但陸小鳳中的毒,卻比熊姥姥的還要猛烈。”花滿樓道。他接到消息之後,已經跟陸小鳳見過面了,也瞭解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唐門,唐天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