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紅孩兒那動情的喃呢,雲世寶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能夠感覺到紅孩兒話中的委屈和對父親的思念,這種情緒,便是雲世寶心硬如鐵,此刻也不由軟化了幾分,有一種將他抱到懷中好好安慰一翻的衝動。
可問題是這熊孩子跟自己一毛錢關係都沒有,就這麼認下的話,多少有一種給別人養兒子的憋屈感,尤其是在知道紅孩兒的親爹很可能是那位的情況下。
事實上不僅僅是雲世寶,便是站在洞口叫戰的猴子此刻也愣住了,感覺目瞪口呆的看着趴在雲世寶懷裡嚶嚶直哭的紅孩兒。
良久,反應過來的猴子這才神色複雜的從石頭上飛了下來,落到雲世寶身後,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
紅孩兒雖然胡鬧了一些,但總不至於連自己的親爹都會認錯,故而,此刻猴子基本已經確認自己這個大師兄很可能就是紅孩兒的親爹,而牛魔王…
自己現在的師兄給自己曾經的結義兄弟帶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而且還有一個修爲達到金仙級別的孩子…
“想什麼呢,跟我無關,鬼知道這紅孩兒抽什麼風…”感受到猴子那古怪的目光,雲世寶不由對着猴子傳音道。
這口黑鍋他無論如何都不願背,也不想背。
“師兄,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若無此事,這紅孩兒爲什麼會管你叫爹爹?”猴子傳音道。
“我TM哪知道?真是見了鬼了…”雲世寶暗罵了一聲。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默,除了紅孩兒的哭泣聲,在無其他聲音。
“大王,鐵扇娘娘的轎子已經到了三百里外,很快便會到達火雲洞,娘娘讓小妖先回來報信,讓大王務必不要傷害唐僧…”這時,一個妖雲落在洞口,化成一隻兔妖,對着紅孩兒道。
“嗚,你去告訴孃親,本王已經知道真相了…”
“小的門,殺豬宰羊,準備慶祝我一家團員…”紅孩兒摸了摸眼淚,恢復了妖王風範,對着兔妖吩咐道。
“…那個,既然是一場誤會,你還是把唐僧放了吧…”聽到鐵扇公主馬上便到,雲世寶多少有些坐蠟,默默的看了一眼死死拽着自己大手,彷彿生怕自己逃走的紅孩兒,有些尷尬的道。
雖然不知道紅孩兒爲什麼會把自己當成他的親生父親,但現在人家親孃來了,一切自然真相大白,屆時,難保惱羞成怒下的紅孩兒會真的把唐僧一塊塊剮了。
當然,雲世寶倒是不畏懼,別說紅孩兒了,便是加上一個鐵扇公主,他一根手指頭便可以輕易碾死。
可問題是此刻的雲世寶竟然有些對紅孩兒下不去手。
從紅孩兒剛剛那撕心裂肺的哭泣聲中,雲世寶不難聽出這些年紅孩兒和鐵扇公主過的並不好。
仔細想想也可以猜到一二,假如紅孩兒的親生父親真的是兜率宮那位,以那位的性格,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認他們母子二人的。
甚至爲了維護神的威嚴,那位沒有下手殺死紅孩兒和鐵扇公主,已經算是仁慈了。
雖然不知道鐵扇公主後來爲什麼要和牛魔王結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牛魔王對於紅孩兒的身世是清楚的,對於鐵扇與兜率宮那位的關係也是明白的。
白給人家養媳婦又養孩子,這種事情牛魔王自然是不願,更不會給紅孩兒和鐵扇公主什麼好臉色。
說實話,若沒有剛剛紅孩兒“認爹”那一幕,雲世寶滅殺紅孩兒根本不會有什麼情緒波動,畢竟無論是紅孩兒還是鐵扇公主,既然出現在西遊之路上,在雲世寶眼裡便是功德之力。
可經過剛剛的真情流露後,若是對紅孩兒出手,雲世寶覺得多少有些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的感覺。
因此,雲世寶現在只想讓紅孩兒放了唐僧,然後取經隊伍儘快離開這個地方,擺脫紅孩兒和鐵扇公主。
“承乾勿需擔心爲師,爲師無礙…”雲世寶話音剛落,便見唐僧舒舒服服的靠在一個軟椅上,被幾個小妖從火雲洞中擡了出來。
“…”看着一臉嘚瑟的唐僧,又瞅了瞅死死拽着自己不願鬆開的紅孩兒,雲世寶突然明白了。
很顯然,這一切是死禿子搞的鬼。
自從唱完那一首“木魚版大悲咒”後,和尚便在一條莫名其妙的路上撒腿狂奔,徹底放飛了自我,成爲一個合格的“妖僧”。
以這和尚那三寸不爛之舌,忽悠一下明顯不太聰明的紅孩兒簡直綽綽有餘。
“咳咳…紅孩兒,還不將那雄扇還給你父親?那可是你父母的定情之物。”察覺到雲世寶那不善的目光,唐僧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隨即臉色一板,對着紅孩兒道。
剛剛爲了驗明正身,他將在平頂山上撿到的芭蕉扇(雄)交給了紅孩兒,此刻馬上要跑路了,自然要想辦法將芭蕉扇忽悠回來。
“…哦…”聽到唐僧的話,紅孩兒不由一愣,隨即有些不情不願的將芭蕉扇遞還給雲世寶。
這芭蕉扇(雄)可以生火,非常契合自己的三昧真火,若非此物是自己父母的“定情信物”,意義特殊,他是絕對不會將之輕易歸還的。
“咳…你孃親遠道而來,還不去…”
“吾兒,速速過來…”正當雲世寶準備將紅孩兒支開之際,一陣驚呼突然響起,只見百米之外,一個身着淡綠色紗裙,挽着髮髻的宮裝女人正滿面驚慌的看着雲世寶等人。
“孃親,我找到爹爹了…”見到這女人,紅孩兒眼睛不由一亮,隨即如同如燕歸巢一般,興奮的低呼了一聲,撲倒女人懷中。
“猴子,你先帶和尚速速離開…”見到鐵扇公主到來,雲世寶知道唐僧編織的謊言即將被揭穿,接下來紅孩兒必定惱羞成怒。
爲了避免唐僧受到戰鬥的波及,雲世寶決定先讓猴子將唐僧帶走。
聽到雲世寶的話,猴子只當雲世寶是想要和鐵扇公主敘敘舊情,神色複雜看了雲世寶一眼,隨即拎着唐僧的衣領,離開了枯鬆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