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秋風掃落葉,葉落變腐土,腐土孕新生,正如那句古詩“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所言,凋零未必值得傷心,綻放又未必值得高興,因爲誰也不知道下一秒鐘,它是否就會被風吹澪。
轉眼間,中秋佳節終於到來,所謂的中秋詩會也到了。
今夜,月朗星稀,空中破天荒沒有云霧遮擋,即使身處佛界東勝神州上,也能清楚看到月亮上那座巍峨壯觀的月宮,只是宮前空落落的,彷彿少了些什麼。
朱晨桓知道,吳剛那貨把桂樹給偷走了,也不知道那個看起來就像個原始人的傢伙偷桂樹到底幹什麼,但想起吳剛那憨樣,總應該不是去做什麼大奸大惡之事。
這一屆的中秋詩會是近十年中最大的一次,因爲明年就要進行十國大比了,朝廷也會根據中秋詩會的情況挑選一到兩名年齡十六到二十六歲之間的青年代表石玉國參加比賽的。
這無論是對官宦之家還是世家大族,亦或是鯉魚躍龍門的寒門子弟來說,都是莫大的榮耀,畢竟十國大比只有十人能參加,而這十人無論能否取得勝利,都會是石玉國數千萬青年中的翹楚,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要被仰視的。
所以哪怕是爲了爭那個面子,各地的翹楚青年都爭相齊聚石玉城,參加這盛大的中秋詩會。而且也因爲這裡幾乎囊括了石玉國最有才學的一批人,出名非常容易,只要是做出一篇優秀詩詞文章,即使不能成爲第一第二,也能夠名聲大噪,一夜成名。
但同樣,丟臉也是非常容易的。畢竟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人相輕,誰也不知道什麼地方就蹦出一個文曲星轉世來,若是有些地位的人或者之前已負盛名的人蔘加比賽而被之前從未顯露過聲名的人超過,那臉可真就丟大發了。
故此在很多時候,那些廣負盛名的青年俊傑和皇室以及王室成員都不會參加的,畢竟他們想參加十國大比,門路可寬多了。但今天,卻出了意外。
太子殿下朱晨桓與小王爺朱論文都參加中秋詩會了,這消息不脛而走,瞬間傳遍了整個石玉城。又因爲太子殿下之前的三議被朱義天刻意傳播,使得朱晨桓在普通民衆心中形象愈發高大起來,很多平民也都想見識一下太子殿下的風姿,更何況還有某些不知名勢力在暗中煽風點火,所以諸多平民便都攜家帶口涌到了石玉城最高酒樓“鴻宴樓”的大街上,去瞧一瞧未來石玉國當家人的風采,當然更多的也是湊個熱鬧,以後作爲茶餘飯後的談資。
此時街上人潮洶涌,站在鴻宴樓最高層向下看去,只能看到一個個黑色的腦袋,如果有密集恐懼症的人,估計會直接發病身亡。
“太子殿下,時辰差不多了,我們是否可以開始?”
主持中秋詩會的是石玉國文官中廣負盛名的太傅趙恆飛,趙恆飛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古詩,七歲可做文章,十歲詩成驚天子,十五歲就考上狀元,後在下方縣城歷練三年,直接被皇上調回京城,先後兢兢業業二十載,而今已經成爲朝中手掌大權的太傅,官居二品,文官陣容中地位僅弱於丞相。
他三十八歲,額頭上卻已經有些許的皺紋,一笑起來雙眼微眯,竟然有着一絲老態龍鍾的樣子,有人說他的才華受到了老天的嫉妒,要收回他的一部分壽命,也有說趙恆飛爲了國家嘔心瀝血,已經開始燃燒生命了。但無論哪一點,趙恆飛在石玉國內都擁有着極高的人氣,爲萬人所敬仰,更是所有士子的偶像榜樣,桃李滿天下。
朱晨桓對這所謂的詩會本就是塞翁之意不在酒,故此直接說道:“太傅叔叔,你只管主持就好,不用管我,我也就是來湊個熱鬧的。”
太傅趙恆飛聞言,深深地看了一眼朱晨桓身旁的朱論文與張文然二人,笑着點了點頭,然後便嘰裡咕嚕說了一大串開場白,最終說明石玉國將以今日衆讀書人的表現爲依據,選擇兩名錶現絕佳之人蔘加明年的十國大比,頓時將整個詩會的熱度瞬間炒熱。
而後,中秋詩會正式開始。
朱晨桓坐在靠窗的桌子上,吃着盤子中的水果,注意力卻並沒有放到詩會上,按照傳統,一開始都是不甚有名的人來獻出作品的,偶爾能出現一兩首佳作也不過是拋磚引玉,真正好的作品往往要向後半個多時辰纔會出現。
他聽着酒樓中衆人的驚訝聲與鼓掌聲,視線卻是放到了遠處的月亮上,他曾經以《鴻蒙造化訣》爲基礎對月亮上的事情進行過推演,但結果卻不甚滿意,因爲他曾經百試不爽的方法竟然失效了,天道彷彿被大神通者遮掩了一般。
所以他纔會讓二狗蛋幫他調查,而二狗蛋帶來的結果,卻讓朱晨桓心裡有些疑惑與擔憂。
吳剛那貨他不擔心,一把劈天斧可不是白拿的,即便是他擔任淨壇使者最巔峰的時候,也不敢說完勝吳剛,只是那個失蹤的玉兔,卻讓朱晨桓有些擔憂。
玉兔是嫦娥最喜愛的仙獸,可以說是寸步都不離嫦娥身邊的,即使是嫦娥洗澡時,前世的豬八戒偷看也能發現玉兔一直陪伴在旁,所以玉兔失蹤,是不是也代表嫦娥那裡出現什麼意外了呢?
而且玉兔不比吳剛,她就是一個小兔子而已,頂天是吃了自己的化形丹變成了人形,但那也不能改變她是一個兔子的結局啊?一個小兔子要是被壞人抓取煮了吃烤了吃,那怎麼辦?
畢竟自己已經嘴饞很久了,都沒機會吃仙兔肉呢……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就在朱晨桓幻想玉兔身上那縈繞的香味時,突然叫人從睡夢中叫醒,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一睜眼,就發現叫自己的人是張文然,而且所有人又都看向自己,好像在等着自己幹什麼一般。
“怎麼了?”朱晨桓還有些迷糊,雙眼也有些迷濛。
張文然躬身行禮道:“太子殿下,剛剛龔清然大學士作了一首詠月詩,震驚全場,技壓所有人,便是太傅大人都說今晚詩會無人能出其右,所以大家本想認定龔清然爲今晚詩會的勝者。但我與小王爺卻知太子殿下文采斐然,前些時日的那一手詞不比龔大學士差,所以爲了展現太子殿下的風采,也爲了能夠再一睹太子殿下的超凡文采,我與小王爺就斗膽說太子殿下或有更好的佳作,故此大家都在等候。”
“哦?你是說你們沒有問過我的想法,單方面替我接下了這齣戲,讓我迷迷糊糊就去與石玉國第一才子比試?”朱晨桓笑呵呵看着張文然,只是語氣卻並不是那麼和善。
張文然聞言臉色大變,連忙道:“其實這與小王爺關係不大,是在下當日見過太子殿下的英姿之後,就一直念念不忘,希望能夠有幸再見到太子殿下名篇詩詞出現,振我石玉國國威,還請太子殿下責罰。”
朱晨桓擡起頭看了看朱論文,卻見朱論文一直低着頭,彷彿沒有發現自己在看他一般,這讓朱晨桓心裡不由得冷哼一聲。暗道自己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自己之前已經露白過一次,怎的他們還如此掉以輕心?本以爲用來狙擊自己的人怎麼也應該是太傅趙恆飛那樣的人物,誰曾想卻只是一個自封的石玉國第一才子的自大傢伙。
衆人見朱晨桓與張文然不知道在說着什麼,久久不動身,彷彿有什麼意外一般,紛紛小聲私語起來。
“太子殿下怎麼還不動手,不是出了意外吧?難道他怕了龔清然大學士?”
“噓,不要命了,這話你也敢說出來。要我看肯定是太子殿下在思考,如何才能勝過龔清然大學士。”
“我看可未必,你們看龔大學士,滿臉自得之色,很明顯這應該是他最爲得意的作品了,便是太傅大人都有很高的評價,可你們再看太子殿下,面無表情,眉頭微蹙,很明顯是知道力有所逮,可又不能不出手,現在正猶豫着拖延時間。”
“不許你侮辱太子殿下,無論太子殿下是否能夠勝得過龔清然,他都是做出三議的太子!”
“哼,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並沒有故意說什麼,只是聽聞太子殿下不能修佛修仙,只是修文習武,若連這種文鬥不敵的話……”
此人話未說完,周邊的人內心卻都是一沉,他說的沒錯,如果太子殿下知道自己寫不出好的詩詞,或者是即使寫出來也輸了的話,那對太子殿下的名聲可是致命的打擊,畢竟朱晨桓對外可是宣傳文成武就的。
而且下方普通民衆那麼多,可並不是所有人都與他們能夠辯明是非,再有一些人煽風點火,朱晨桓的太子之位能否坐的安穩可都未必了。
陰毒詭計!
這一刻,很多心性敏感的人都驚駭的發現這對於朱晨桓來說是一場可怕的陰險詭計,而朱晨桓正是被刻意針對之人,幫兇就是他們所有人!
再想起當今皇上對朱晨桓的寵溺,所有人後背都不由得冒出冷汗,若是朱晨桓當真出了好歹,他們別說是代表石玉國參加十國大比,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陽都是未知數。
“到底是誰如此歹毒?”
衆讀書人紛紛帶着憤怒與巡視的目光看向其他人,最終鎖定在兩人身上,一人就是那一臉得意的石玉國第一才子龔清然,另一人則是將太子殿下推出來的張文然!
“太子殿下,時候也不早了,不知道殿下是否有更好的作品呢?如果有的話,龔某親自爲太子殿下研磨,若是沒有的話,就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畢竟因爲我們兩個人數千人在等待,也不好。”
龔清然着一身青衫,夜風吹過,青衫習習,月光籠罩之下,手持摺扇的龔清然倒真有一絲出塵的滋味。
只是他的話,卻着實有些太狂了,這分明是將朱晨桓不放在眼裡,也不知他哪裡來的膽色,是有人給他撐腰,還是他讀書腦子讀傻了?只是他太低估朱晨桓了,或者說他根本就一點都不瞭解朱晨桓。
朱晨桓能吃苦能吃藥,可唯獨不吃虧,而若是有人設計陷害他的話,他一定會把那人打的他媽都不認識。
無疑,龔清然就是那樣的人!
哦,還有總喜歡背黑鍋的張文然,也是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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