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說武仙兇猛,乃是聖人之下最強大的存在,可是除了八年半前交州大漠之中那一場並沒有多少人見到的武仙大戰,天下已經一個甲子以來沒有武仙真正的死鬥了。
別說死鬥,即便是切磋,也是偷偷摸摸,不曾表露人前。
張家的宴會還在繼續,張家聖人坐在上首和幾個家中的高手喝着酒,而張眷則是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當宴會之中的張家弟子們終於想到這位正主竟然跑的沒影兒之後,張眷卻帶着月媚推着一面六尺見長的銅鏡走了回來。
“丫丫,這是什麼?”
一邊的張家弟子發問,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關注過來,
大大方方的將銅鏡推到了衆人中間架好,張眷沒有率先回答衆人的話,反而是擦了擦頭上的汗漬,吐槽道:“真重!”
一句話,大家下意識看了一下銅鏡滾來時候的路面,發現竟然將張家的地板都攆出了一道痕跡。
這是青岡石的地面,能將其壓出痕跡,也難怪張眷會吐槽。
“這是哥哥給丫丫的禮物,說是等到這面銅鏡發出白光之後,會有一場無比龐大的盛宴,對所有人都有裨益。”
站在銅鏡旁邊,張眷已經將自己的呼吸調穩,於是不疾不徐的解釋道:“具體是做什麼的哥哥沒說,但是開關就在丫丫手中,先前月媚姐姐說銅鏡已經發了白光,所以丫丫這纔將其推來。”
說着,手中出現一顆尋常的武元石,在所有人注視中,張眷直接將其插入了銅鏡後方的一處嵌巢之內。
“轟~!”
爆炸來的有些突然,就在武元石進入銅鏡的那一瞬間,整個宴會場地突然被一副巨大的3D影像所包裹。
漫天的黃沙,在整個巨大的投影之中如身臨其境,而在其中,最爲顯眼的,當屬天上那十二道身影。
“和孝老祖?!”
“和孝太爺爺!”
“七殺殿主?!”
……震驚的聲音不絕於耳,張家子弟大世面見過太多,這種突如其來的3D投影並不能讓衆人如此失色,真正讓衆人驚身失色的,是那天上投影的兩個武仙。
何爲武仙?
在這沒有聖仙境界的年代,武仙,便是仙人的極致!
和別人的關注點不同,張眷卻第一個看到了自己的哥哥,此時的張舞陽正在地下,身邊是張駱和恆尋。
“哥哥?”
“……”
沒有回答,張眷這才明白,這個只能將現在交州的大戰投影至此,卻沒有說話的能力,也只能悻悻的閉上了嘴巴,不開心的看起了天上的戰鬥。
仙人的戰鬥纔開始不久,此時雙方並沒有打出真火,或者說一身修爲並沒有全部用上,算是彼此的一種試探。
站在那裡,看着天上張家十個仙人竟然連七殺殿主的身都不敢進,張舞陽也是惆悵。
他也明白這些人的想法,不是因爲畏戰,而是此時無論是和孝老祖還是七殺殿主還都是試探階段,他們遊走在外,這是對七殺殿主一種心靈上的壓抑,加上此時的時空錯亂陣法,可以讓勝利的天平徹底倒向張和孝。
只是……丫丫的宴會,都快完了好不好!
咬着牙,眼見還是在試探着,張舞陽也終於悟了,這要是繼續下去,宴會,是真的參加不上了。
“駱爺爺,持我這些陣盤,佈置到三裡之外的那處平原,這是陣圖。”
“呵呵呵呵呵呵,好,好。”
沒有問緣由,張駱一臉傻笑帶着陣圖去佈陣了,場中再次安靜。
直到十分鐘後,張駱回來,沒有說話,只是點頭,表示自己已經將陣法布好。
擡頭望天,見一羣人還在那裡彼此試探,似乎這一架要打到天荒地老。
張舞陽突然大聲開口:“太爺爺~,將這老頭趕至三裡外陣法之地!其餘人協助!”
“陣法?舞陽這小子着急了啊,拿手本事都出來了。”
“嘖嘖,可惜就是不知道人家七殺殿主會不會認命。”
張家上下議論紛紛,天空之上原本還沒有動用什麼拿手好戲的張和孝突然在一掌拍出之後大笑起來:“好!”
好字才落,原本只是尋常仙氣做的大掌突然變化,瞬息之間化成漫天劍氣。
這些劍氣七殺殿主先前就被刺中過兩次,幾乎是張和孝剛剛用出這種劍氣之後,七殺殿主轉身就往一邊規避。
不過人也不是傻子,沒有朝張駱先前前去的地方,而是偏到了一邊。
雖然這其間被一個張家的尋常仙人打中,但卻並沒有給七殺殿主造成多少的傷勢。
“嘖嘖,可惜~”
也不知道哪個張家弟子發言,頓時所有人默契點頭。
天上的大戰還在繼續,因爲武仙戰鬥已經能夠很好的收斂自己的氣勁,並且所有神通都融入到了自己的尋常招式中,此時看起來並不算熱鬧,頗有一種小週天在天上打架的感覺。
反倒是旁邊十個張家仙人氣勢洶洶,雖然也收攏氣勢,但是依舊搞得數百里之內黃沙漫天。
大風颳來,現場渾黃一片。
如果一個凡人在此,又能僥倖在這場戰鬥中不死,此時多半會說一句世界末日。
再次演化劍氣,張和孝似乎鐵了心要將七殺殿主逼到三裡之外的陣法之地,可偏偏七殺殿主前邊已經見識過了張舞陽陣法的威力,而且此時也依舊在時空大陣之中,即便是願意挨一兩下張家仙人的重擊,也絕不往張舞陽才佈置的大陣方向一步。
星夜到來,張家的宴會完了,張舞陽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妹妹的難過。
只是七殺殿主有點超出常人的堅韌,明明已經在張和孝逼迫的過程中身受張家仙人輪番百餘的重擊,卻偏偏越戰越勇。
甚至期間還多次襲擊張舞陽,希望挾天子以令諸侯,可惜恆尋在張舞陽身側,讓他數次的襲擊失敗告終。
還有好幾次想要逃跑,被張家仙人攔下。且明明已經打出了真火,張和孝大招都放了好幾次,七殺殿主卻依舊在用最小的傷痕取得最大程度上的自保。
“今兒個,算是遇到王八了啊!”
已經有點眼境疲勞的張舞陽算是徹底放棄了掙扎,坐在一處角落裡瞟了一眼天上的戰鬥,有些悻悻的咒罵着。
明明按照一開始的計算,七殺殿主受了張家仙人三十次重擊之下就會失去戰力,自己也能回家吃飯。但是……一百多下了這都,竟然還生龍活虎,這要是先前戰鬥時候沒有被張和孝白白打那兩下,天知道會不會真的打上好幾年。
難道還讓張家其他武仙出手?那和孝老祖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無奈的躺下,衣服往身上一撘,張舞陽打算睡覺:“打吧打吧,打到明年過年纔好呢。”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看一天挺累的,睡吧,睡吧。”
“對吧?駱爺爺也覺得無聊嗎?”
“呵呵呵呵呵呵,無聊。”
無聊?張家投影觀戰的衆人翻白眼,恆尋則略顯奇怪的看了張駱一眼。
要是張舞陽說無聊,還情有可原,畢竟張舞陽的境界擺在那裡,說到底不過是一個通脈的孩子。
加上天上戰鬥的兩個武仙此時沒有花裡胡哨的招式,都是直來直往,又控制着自己的招式,力道也不會顯露半分,偶爾還停下來思考一下接下來該怎麼打,就跟下圍棋似的。
所以張舞陽說無聊,這是看不懂,不明白人家的境界。
但是張駱作爲昔日仙人如今神王還說無聊,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真的有種揪着張駱的衣領問一句“你是不是這些年都活到狗肚子裡了!”但是想想,還是作罷,因爲這麼做估計他會死得很慘。
張舞陽控制他腦海中的聖人烙印殺的那種。
漫天黃沙之中月亮只能偶爾露出一下,張舞陽直接睡着,偶爾醒來,還是看一下恆尋的表情,以此來大概估計天上七殺殿主受了多少次張家仙人重擊。
因爲每一次張家下人的重擊,恆尋都會不忍的閉一下眼睛,並且隨着次數越多閉眼時間越長。好歹是當年的老戰友,這要是都能無視,也不是能被張家衆人認可的有情有義的那個七殺殿第三殿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