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資格……
夏千晨脣色發白,覺得心口很痛,彷彿一把很鈍的刀在來來回回地切割着她。
他怎麼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傷害她。
而她即便是被這樣傷害着,也想留在他身邊,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嗎?
“你到底把我當做了誰……”夏千晨淚中有迷霧,“我們在一起整整一個星期……你不知道那是我嗎?”
爲什麼他走之前,會說出那樣的話?
夏千晨一直以爲他知道的,哪怕就算是將她當做替身。
“帝少是把你當做幻覺了。”羅德插嘴道。
這殘酷的回答彷彿將夏千晨推進地獄。
“幻覺麼?”夏千晨勾脣笑了起來,“原來我連替身都不配,我一直是以幻覺的形式存在的?!”
“……”
“那麼這隻表呢,它也是你的幻覺?”
“……”
“南宮少帝,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夏千晨大聲地說,“你明知道我不是幻覺,但是你不願意去相信,你欺騙你自己!”
南宮少帝冷冷地抽回手,當着她的面將表摘下來。
那隻表拎在他手中,就彷彿是一場噩夢——
手鬆開,表跌到地上。
夏千晨彎腰就要去撿,南宮少帝的腳踩了上去。
他一直以爲他的神經不正常到了極限,就算離開了別墅,那隻表還是詭異地戴在他的腕上。
原來不是幻覺……是真的。
他的腳用力地碾在手錶上,卻彷彿是碾在夏千晨的心上。
“你答應過我,不管什麼情況下,都不會摘掉它的……”夏千晨聲音變得沙啞。
南宮少帝卻只有恨意的光芒。
他一想到他跟一個複製人在牀上……
背叛了他和夏千晨的誓言,源源不斷的怒火就燒燬了他的理智。
他恨不得立即掐死她——
她的存在就是玷污和褻瀆。
可是,夏千晨心碎的樣子,她望着他的眼神,一切都與夏千晨形如一個人。
他的心臟在胸口狂跳,幾度以爲她就是她……
手緊緊攥着,對她下不去手!
越是下不去手,他反而愈加憤怒——
他居然對一個複製人生出不忍?
“別忘了我警告過你,”他狠聲說,“再見面,就是你的死期。”
就像面對的是夏千晨的幻覺,不管她們有多像,多哀求,那都是心魔。
南宮少帝伸出手,扼住她的咽喉。
這是第二次被他扼住脖子。
第一次夏千晨可以在心裡爲他解釋,是他發病了,他神志不清。
可是這二次,他的神志清醒,還是在知道她懷了孩子的情況下——
“你真的要殺死我?”
喉嚨咔咔地摳着氣,她腦子缺氧,空白。
但是,夏千晨甚至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她的手無力垂着,閉上眼,心裡一種絕望的悽苦……
很快,衛兵就來將南宮少帝和她分開了,南宮老爺當然不會允許南宮家的血脈慘死的事發生。
南宮少帝的態度讓他大失所望。
“看清楚你在做什麼,她懷着我們南宮家的子嗣。”
南宮少帝冷酷說:“確定是我的?”
“你說什麼?”夏千晨身體搖晃着,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他在說什麼……混蛋話。
“孩子不是你的,還會是誰的?”
“你心裡清楚他是誰的。”
“我們那些天一直都在一起……”夏千晨覺得這是對他絕頂的侮辱。撐着最後一股力氣爲自己辯白。
“而之前?”他毫不留情的聲音,“你不是處/女。”
她不是處?
難道複製人都不是處嗎?夏千晨疑惑了……
“你的牀技很不錯,我想知道是誰調教的結果。”他更詆譭的話還在說
夏千晨緊緊皺着眉。
如果她是0328號,應該沒有被人碰過纔對……
難道是冷天辰,他早就對她……
“南宮先生,就算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複製人,也是複製的夏千晨的個性,我們是一樣的。”也許是悲傷到了極致,夏千晨反而倔強地奮起,“你現在污衊我的每一句,都是在污衊她!”
南宮少帝牙關隱隱抽動,又要出手……
還好衛兵將夏千晨護得夠嚴密。
“不許提她,”他輕蔑地說,“你不配。”
夠了,就到這裡爲止。
夏千晨垂下眼瞼,他不愛她,不認她,也不要她。糾纏下去也沒有意義。
她真的好想把這些記憶從腦海中連根拔除,這樣她就不會愛他——
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把夏千晨的記憶灌輸到她的腦海裡,讓她變得這麼微不足道的低微,她錯了嗎?
“既然如此,我跟帝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夏千晨聲音清幽:“孩子你覺得不是你的,你不要他,是不是?”
“……”
“那我就拿掉。”
“……”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夏千晨冷靜地說,“我是個複製人,我也是人,有尊嚴。你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
南宮少帝綠眸深諳着。
那種劇烈的抽痛從見到她起,就一直沒有停過。
而現在,更是變得劇烈。
她們實在像得如同一個人——
那一個星期裡她做的一切事都跟“夏千晨”一樣。
南宮少帝當然立刻想得通,她不再是那個空洞的複製人,她已經擁有了“夏千晨”的所有記憶!
所以,她更不該存在!
“告訴我,複製人和幻覺有何區別?”
“……”
南宮少帝紅脣挑起,依然是輕蔑地笑:“你們都是假的。”
“……”
“滾。”
夏千晨踉蹌。
她記得羅德以前提過,南宮少帝絕不傷害孕婦和小孩。就算是對待陌生的孕婦,他都會禮讓三分……
而現在。
他如此的憎恨她的存在,就彷彿憎恨他心底存在的幻影。
南宮少帝對她恨,是不想給自己退路,怕他連最後的底線都會消失,依賴這個跟夏千晨一模一樣的複製人,從此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