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天裡,遊進海中,冰冷立即侵佔了她的身體。
但是她只知道快速地遊着,朝着別墅相反的方向——
別墅其實是建立在礁石之上,她若往別墅的方向遊,只會陷入死角。
而且她以前曾對保鏢們試探地問過——
鯊魚體積龐大,一定不願意在侷限的空間裡遊動,這個養殖它的空間大概有多寬,多深……
深海的海底是可以看清的世界。
身邊有各種各樣的魚遊過,這都是爲了養殖這頭鯊魚而定期從海里抓來大量的魚投放的,以保證它的食物充足。
夏千晨忽然感覺到一隊魚羣從眼前放過地遊過,彷彿被什麼追趕一般。
她猛地閃身,躲到一個珊瑚礁旁。
這時候,夏千晨告訴自己要平穩心態,因爲鯊魚可以感應到心跳的,不能太緊張。其實大部分鯊魚都害怕人類,因爲人類對它們來說是未知的,全世界每年只有5起襲人案例。所以鯊魚是很和諧的,沒有傳說的那麼恐怖……
夏千晨靜靜地等待着。
果然,深海中一竄而過的物體,身形矯捷,霸氣不可一世。
夏千晨儘量不呼吸,減少氧氣產生的氣泡。
有珊瑚礁的遮擋,她成功瞞過了第一次危機。
等到鯊魚走遠了,夏千晨感覺四周的魚恢復了閒適安逸的狀態——
她繼續啓程。
可是這次她明顯感覺四肢逐漸無力。
那種冰冷一點點侵蝕着她的理智和四肢,讓她幾近麻木,就想停下划動的步伐,直接沉溺在深海之中。
每次當她想要放棄了,腦海中又飛快閃過南宮少帝的臉。
他那雙定定盯着她的綠眸。
想到千羽,她肚子裡的寶寶……
她麻木的,機械的,划動着。到後來,那冰冷已經讓她逐漸失去了自覺,她覺得牙齒快要咬不住吸氧器。
她就快要死了嗎……
沉重的身體彷彿變得輕飄飄的,像在雲上暢想。
她好像看到了夏父,他慈祥地揉揉她的發:【我的晨晨又長高了。】
【爸爸!】她清脆稚嫩的嗓音在喊。
他微笑着,就慢慢伸出手,彷彿要接她走。
夏千晨伸出手,那一絲溫暖罩着她,迷惑着她,讓她想像小時候那般,回到爸爸溫暖的懷抱中去。
而不是這黑洞洞冷冰冰的大海。
放棄吧,千晨,前路渺茫,你已經回不去了!
不,很快一個倔強的身影在反抗,她不能就這樣死了!她絕不認輸!
忽然身體傳來一絲疼感!
她由於神遊,在經過一個珊瑚礁時,手臂被粗糲的珊瑚劃開一道口子。
她看到鮮血如紅絲綢一般在海水中綻開。
她開始驚恐起來,只要鯊魚聞到鮮血的氣味……
她凝聚着身上最後的力氣,靠着異於常人的堅持,繼續向前遊動。
終於,身體撞到一面巨大的網上。
夏千晨欣喜:到了!
她慌忙地抓着肩上的包,手摸索着去拿工具。
她的手太冷了,凍得連那根迷你切割機都握不穩。
她剋制住發抖的手,打開開關,電鋸響起,她顫抖地切割着鐵網。
然而,身後卻彷彿傳來一絲躁動——
隱約有什麼蓄勢待發的恐怖力量正在襲來。
夏千晨不用往後看,已經知道了那是什麼,她更快地去切割着,然而她越急,那手反而越不聽指揮。
手指一鬆,切割器滑落手心,往下掉去。
夏千晨絕望了,她甚至真的想死了!
可是那種絕望只維持了三秒鐘,就又被堅持的想要活着的力量擊潰——
她彎腰而下,分離地遊着,去追尋切割器。
身後傳來巨大的一聲響,那頭鯊魚兇猛地撞擊在她剛剛呆過的位置。
被切開的鐵網銳利無比,劃傷了鯊魚的身體,疼痛讓它憤怒,肆虐,它發出更爲嗜血可怖的襲擊。
夏千晨接住切割器,連一眼都不敢往後看,怕失掉勇氣。
又一次感覺到水流的波動,它在過來了!
夏千晨已經將鐵網劃了個半圓,只要再爭取一點時間。
她猛地想到了什麼,快速地手裡的那支燈朝鯊魚扔去。
紅光起到讓它害怕的作用,調了個方向,撞在離她不遠的鐵網上。
這力道可見很猛,它有點暈了,一時竟沒有立刻發起攻擊。
夏千晨抓緊時間,終於切割出一個圓……
就在鯊魚重振雄風而來之際,她從小圓洞裡游出去。
龐大的鯊魚裝在那個圓洞前,它過不來了,隔着這面結實的網,她終於九死一生,逃離了地獄。
可是悲哀的是,夏千晨發現自己方纔將所有的力氣都用光了。
在海邊泡的時間太長,她已經毫無力氣回到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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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奮力地想要往海面上游去。
身體卻越來越沉,彷彿綁着巨大的鉛球,不斷地沉溺。
南宮少帝,千羽……
她半磕上眼,意識逐漸迷離着,還有寶寶,媽媽對不起你。
然後,她的世界裡是再也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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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居然出了太陽。
暖暖的金色陽光覆蓋着美麗的天空,大海,沙灘……
還有海灘邊上一具橫躺的人。
幾個早起的漁民見難得有好天氣,正準備出海,有人發現了沙邊的人,立即大喊着:“那是什麼!”
“好像是個人?”
“快過去看看!”
幾個漁民走近了,互望着問:“他死了沒有?”
其中膽大點的男人走上前,將夏千晨的身體翻過去,她的潛水帽子有點脫落,翹出美麗的長髮,被海水泡過的面頰白皙如雪……
那在陽光中沉睡的美麗驚到了幾個人。
“是個女人,她死了沒有?”
膽大的那個探了探夏千晨的鼻息:“還活着,不過氣息非常微弱……”
又發現到夏千晨的身體滾燙得不同尋常。
“好燙!她發高燒了……她的胳膊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