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犬怯怯的看了眼牧野冰，在李沐鼓勵的目光中，亦步亦趨的蹭到楊戩的身邊，依着桌角坐了下來。
“二哥，請。”李沐端起了茶杯。
“請。”楊戩迴應，他輕輕抿了一口茶，笑問，“你知道我，我卻不知道你。我不打聽你的來歷，但我們既然要合作，總該讓我知道你們的姓名吧！”
“李小白。”
李沐微微一笑阿偶，夾起一根青菜，不動聲色的放進了嘴裡。
想要誘敵，必先捨身。
滿滿一桌子菜裡面，有真有假，他自然不會挑食爲天做出來的菜。
“馮琳，見過二哥。”馮公子抱拳笑道。
“牧野冰。”
牧野冰眨動了一下眼睛，悄無聲息的啓動了眼鏡的錄像功能。
被李小白灌輸了邪惡的思想，他現在特別期待看到自己的偶像被他做的美食征服的一幕。
武力碾壓了哮天犬，美食征服楊戩。
這是獨屬於他的榮耀。
楊戩的眼睛依次掃過幾人，他舉起了手裡的茶杯，正色道：“醜話說在前面，雖然你們展現了相應的實力，但楊某並不信任幾位。天條腐朽，已然不適合當今的形勢。但修改天條事關重大，對你們來說，或許失敗了還有機會從頭再來。對我來說，機會只有一次，一旦失敗，楊某搭上的不只是自己，還有我相依爲命的妹妹楊嬋，甚至我的外甥沉香。所以，我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
“理解。”李沐笑着點頭。
“我可以把沉香交給你們。”楊戩繼續道，“但我會在暗中監視你們的一舉一動，但凡發現你們有失敗的可能，我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你們的行動，包括協助天庭殺死你們。”
馮公子微微皺了下眉頭：“楊二哥，我們比你想象中的要強大。”
楊戩看了她一眼，手握茶杯，道：“天庭也比你們想象的要強大。最關鍵的一點是，我不希望三界因此動盪。”
這就安排上了啊！
不愧是寶蓮燈世界背後的操盤手，永遠佔據主動地位，身在局中，你永遠都不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恐怕楊二郎仍沒放棄，扮黑臉逼迫沉香的想法。
看楊戩沒有吃飯的意思，李沐重新拿起了筷子，笑道：“二哥，說歸說。先吃點東西，小冰是天字第一號神廚，忙活了一個晚上，就爲了能讓你品鑑一二。這一桌子菜是有講究的，叫做問心。小冰出道以來，從沒有第二個人能在吃下他做的菜後，神色如常。剛纔二哥考驗了我們，這一桌子菜也是我們對二哥的考驗。”
問心？
楊戩愣了一下，終於明白李小白一直讓他吃菜的用意了。
桌面上的菜餚很簡單，多是一些青菜豆腐，唯一的肉類是一條魚，或許是因爲放置的時間有些長了，菜餚都涼了，不過，仍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嗅之讓人食指大動。
楊戩開天眼掃過桌子上的菜，就是一些正常的菜餚，連靈氣都沒有，比不上天庭的珍饈佳釀。
“二哥，你不會不敢吃吧？”馮公子適時的送上了助攻。
李沐手一揮，幾盤濫竽充數的菜被他送到了旁邊，桌面上只剩下了食爲天做出的菜餚。
他笑吟吟的看着楊戩：“二哥，請。”
明目張膽的激將。
“主人，我先替你嚐嚐。”
哮天犬從被宰的恐懼中恢復過來，護主的本性發作，自告奮勇的抓起了筷子，伸向了離他最近的一盤菜餚。
李沐笑看着楊戩，並不阻止哮天犬。
“哈哈，好一個問心，楊某問心無愧。”楊戩爽朗的笑了一聲，抓起筷子，搶在哮天犬前，夾起離他最近的一塊豆腐放進了嘴裡。
真要讓哮天犬幫他試菜，在這一場爭鋒中，他就輸了。
……
楊戩和哮天犬同時把菜放進了嘴裡。
馮公子的智能眼鏡。
李沐的個人終端，錄像功能瞬間打開。
“嗯~!”
“嗚~！”
兩聲從靈魂裡發出來壓抑的喘息聲同時響起。
彷彿一道金色的光芒刺破了凌晨的薄霧，落在了楊戩的臉上，他的臉上泛起了聖潔的光芒。
他單手舉着筷子，雙目無神。
竟在無意識的狀態下懸浮了起來。
他的長袍隨風擺動，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長髮四散炸開。
那一張充滿了正氣的臉突然泛紅。
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迷離的狀態，呢喃道：“……我從沒想過，清冷的月光竟會這樣的溫柔……”
哮天犬也不遑多讓，它順着桌角滑到了地上，腦袋蹭着桌子腿，好似有人在撫摸他的頭頂：“……主人，我要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
……
但這種情況，僅僅持續了片刻。
兩人便同時掙脫了出來。
噗通！
楊戩墜落在了凳子上，一個踉蹌，猛地睜開了眼睛：“這菜？”
“菜裡沒毒。”
拿到了第一手資料，李沐關閉了錄像功能，微笑道，“二哥，牧野冰的菜可以給食客帶去極致的享受，非定力不足者不能克服。”
“我剛纔……”楊戩嚥了口唾沫。
“你應該體會到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風景。”李沐笑道。
“主人，我彷彿回到了小時候，看到自己和主人在田野裡奔跑，沒有三界衆生，不用揹負那麼多的壓力。”哮天犬迷戀的道，“好舒服。”
“……”楊戩駭然道，“此乃毒藥。”
“不是毒藥，這是美食的最高境界。”李沐糾正道，“二哥，牧野冰的每一道菜，都可以爲人帶去極致的享受。定力足夠，便可單純的享受菜餚的美味，而不會有任何失態的表現。這些菜是專程爲了考驗沉香的意志力而做，二哥，你覺得怎麼樣？”
“好吃。”
哮天犬嚥了口唾沫，舉起筷子又想夾第二口，被楊戩一道法力，把筷子打了出去，他陰沉着臉：“這也是法則之力？”
“極致的美食，算是法則之力。”李沐笑道。
楊戩看着擺在面前的菜餚，面露掙扎之色。
最後，他瞪了李沐一眼，冷聲道：“剛纔的事情，誰都不許說出去，否則，不死不休。”
“二哥，你覺得用這些菜，幫沉香招攬幫手怎麼樣？”李沐無視的楊戩的問題，笑問。
“除了能吸引豬八戒那樣貪戀口腹之慾的人，但凡有一個仙神在你們面前失了儀態，都會和你們不死不休。”楊戩冷哼一聲，“如果這是你們的手段，我勸你們不要玩火。”
“加上這個呢？”
李沐點開了個人終端的播放按鈕，一道虛擬的影像投射在了空氣中。
楊戩和哮天犬吃完菜後，享受的表情清晰的重現了出來。
楊戩愣住，剎那間臉漲得通紅，三尖兩刃刀應聲而出，刀尖直指李沐。
馮公子嚇得一哆嗦，差點就啓動移形換位了。
“二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手中掌握了你的黑料，萬一出了紕漏，你在王母那邊儘可以把責任全推到我們頭上，保住司法天神的位置，不至於全軍覆沒。”
李沐不動聲色的關閉了虛擬投影，迎着三尖兩刃刀，站起來朝楊戩抱拳躬身，歉然道，“二哥，修改天條乃逆天而行，必須事事謹慎。小白不得已而爲之，沒有提前告訴二哥，如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楊戩錯愕的看着李沐，三尖兩刃刀戳過去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
饒是他覺得自己城府已經夠深了，但面對李小白的時候，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牽着鼻子走了，完全落在了下風。
這種感覺讓他分外憋屈！
他深吸了一口氣，手猛地一轉，把三尖兩刃刀收回，一揮衣袖，沉聲道：“哮天犬，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