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無而靜,自然而息,無知有靈,乃入真定。
不知在寒風中端坐多久,陳炳的呼吸忽然變得格外悠長了起來,徐徐不盡,吐納都不曾斷卻過,甚至連心跳都在逐漸減慢。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狀態,傷勢在逐步完好,心神在逐漸寧靜,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正逐漸從其萬千毛孔中散發出來。
轟!
整個庭院中的空氣忽然劇烈抖動了起來,緊接着便有無數的天地精氣從中分離出來,以陳炳的身體爲中心點,近乎瘋狂的向其體內涌去。
就像是一顆巨石落入平靜的湖面,頓時掀起滔天的波瀾,那些天地精氣化作精純的液體,順着陳炳的萬千毛孔,從血肉間穿行而過,徑直向着其腹部的神竅中涌去。
似乎真的是沉澱的足夠厚多,那打通神竅的最後阻礙便在瞬間悄然破碎,這裡似乎化爲了一股充滿生命氣息的源泉般,無數更爲精純的精氣從中噴薄出來,與天地間的精氣交融,飛速的在陳炳的體內穿行,一遍又一遍的沖刷着其有些柔弱的體質。
打通神竅,便是提前邁入了一個新的起點,雖不明白這些對於日後的修行會有何利點,但總之,這會讓陳炳吸收天地精氣的速度與精純度到達一個無法想象的高度。
無數的精氣化爲液體,被陳炳的念力所引導,開始進行最瘋狂的壓縮,只是半柱香的時間,神魂中的沉澱卻要比平常十日的修行還要磅多。
……
……
冬季的天空格外陰沉,彷彿被凍結的鐵水般,永遠都不會化開,但在常人的視線所不能及處,雲霧卻忽然劇烈翻滾,伴着一道極爲悠長的獸吼,一頭渾身呈血紅之色的麒麟驟然從寒雲深處衝了出來。
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
仔細看去,卻可發現這是一頭已經成年的紫血麒麟,身軀長達百丈,渾身更是遍佈着比鋼鐵還要堅硬的鱗甲,每一塊都足以有房屋大小,血紅的鬢髯順着脖頸垂下,落在雲端,只是觸碰的霎那,便會讓這些無比厚重的雲彩劇烈的燃燒起鮮紅的火焰來。
是的,它受傷了,並且格外眼中,那些成紫紅色的長鬚並非原本就是這個顏色,而是被鮮血侵染,散發着一股恐怖妖異的蒼涼氣息來。
但這個時候纔可發現,麒麟身上的那些因爲傷勢而翻卷出的鮮紅血肉傷痕,竟是因爲被一條條黝黑的鐵鏈捆縛所致。
這些鐵鏈細密而且堅硬,哪怕麒麟再如何反抗都無法掙脫分毫,而相反的,其越是掙扎,這些鐵鏈便會捆綁的越緊,直至其失去了性命纔會掙脫下來。
無數的鱗甲被這些鐵鎖碾壓成碎片,風一吹動,便會從麒麟身上脫落下來,然後灼燒起熾烈的鮮紅火焰,在空中燃盡。
也許是再一次感覺到了痛楚,麒麟發出一聲震徹天地的怒吼,但是卻瞬間引來從雲端深處的一聲冷哼,那裡金光閃耀,一隻比麒麟的身軀還要寬大無數倍的金色手掌忽然從其中伸了出來,輕輕揮動,便驟然金光萬丈,將麒麟拍飛出了數萬米。
一輛佈滿歲月斑斕痕跡的古戰車被鐵鏈所牽引,驟然從深厚寒冷的雲端中飛掠了出來,其上正靜靜站立着一名藍衣青年和一名身穿金色長袍的中年男子。
兩名男子都格外的俊美,似乎從不食人間煙火,顯得空靈出塵,點點神聖的氣息正在從他們的衣襟裡散發出來。
但相比之,藍衣青年卻對這名金袍男子格外的尊敬,始終都在低着頭,不敢正視其一眼。
“這頭紫血麒麟,當真不錯。”
金袍男子負手而立,極爲平靜的說道,但從那厚重的聲音中卻也可以聽出其對這頭麒麟的喜愛。
“這頭從黃海捉來的麒麟本身便難以馴服,但沒想到在家中馴養數年卻依舊沒能收回本性,今日若不是大人您及時出手,恐怕想要將其帶回家中,將要無比艱難。”
這個時候,一旁的藍衣青年纔敢擡頭,極爲尊敬的說道。
但金袍男子卻並沒有理會這種奉承,而是繼續說道:“塵世間,麒麟本就少有,百年也難得出現一頭,並且還是少見的紫血,更是難以馴服,這侯高倒也真是有運氣,竟可得此寶物,真是天大的機緣。”
而聞言,身穿藍衣的青年卻第一次揚頭,儘管依舊敬畏,但語氣中卻不由多了些自得的意味,拱手說道:“大人與我家家主關係匪淺,若大人有意,我想家住自會將此物贈予大人。”
“哦?”
聞言,身穿金袍的男子卻第一次挑起了眉頭,看了身旁的青年一眼,饒有意味的說道:“那憑你的意思,便是說我金山家卻不如你侯高家了?”
“大人誤會,小的決沒有這種意思。”青年頓時身軀輕顫,極爲惶恐的說道。
因爲他頗知這位大人的秉性,往往會因爲一時的不快而做出某種不可想像的事情。
但這位來自於金山家的男子卻沒有再多看藍衣青年一眼,再次將目光挪開,緩緩說道:“回去之後,面壁一年,如果讓我在此期間發現了任何膽敢謀逆的地方,你應該能夠想象到所要承擔的後果。”
“是大人。”青年面色蒼白,連忙說道。
豆大的汗珠不斷的從額頭落下,令這名青年身軀晃動,險些因爲金袍男子身上所特意溢出的氣息而跌倒。
“你很熱嗎?”金袍男子挑眉,問道。
“沒有。”青年面色慘白的應道。
“那樣最好。”
金袍男子目視前方,隨即說道:“再有半年,大朝試便將開啓,在那段時間裡,你倒可以暫時免去責罰,去參加這次考試。”
“謝大人。”
聞言,青年男子頓時暗送了口氣,其實這也是他正在擔心的事情,若真因爲這次的責罰而避過大朝試,那麼他將再次等上五年之久。
而這時,金袍男子卻忽然開口道:“你天資尚可,定可以在大朝試中取得不錯的成績,只是我們侯高金山兩家一同前往,卻會在京都鬧出不小的動靜。”
“大人的意思是?”
青年男子不解,但金袍男子的目光卻緩緩移動,最終越過了腳下無數的山嶽城池,落到了一處荒府裡。
更準確的說,是落在了一個更加偏僻的小屋裡,那裡正靜靜地端坐着一名少年。
正是陳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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