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滿臉煞白,雙目無神。
死了?
怎麼突然就死了?
這可是命案!掌櫃回來豈不是要扒了我的皮?
究竟該怎麼辦?怎麼辦纔好?小二越想越怕,他慢慢確定一件事,罪一定不能在自己這邊。
四名護院也是臉色蒼白,暗想,怎麼翻了個身就掛了呢?
小二深呼吸幾下,道:“劉大善人,在我們來之前是你打傷了兇徒?”
這個人有點急智!
劉備皺了皺眉正想回答。
張飛搶先一步,聲如奔雷般怒吼道:
“好你個小二,還沒解釋爲何把兇徒放進來,倒想轉移話題,把罪名安在我大哥頭上?
我現在倒是懷疑你剛纔用心險惡,示意他們四個暗下毒手害死了兇徒,好弄個死無對證!”
四名護院臉上閃過一絲怒色,其中一人道:“大家都在看着,我們怎麼下手?”
“正是因爲你手段高明,大家都看不出,所以你纔敢暗下毒手,不然你哪敢在衆目睽睽之下行兇?”張飛道。
翼德平時看起來不是很聰明的樣子,想不到關鍵時候還是挺能說會道的!
關羽讚賞地看了張飛一眼。
那名護院臉色一陣紅一陣青,啞口無言。
“你們悅來客棧別想岔開話題,關鍵還是你們把兇手放了進來!”
“沒錯,關鍵還是悅來客棧的錯!”
客人們這番話,四名護院無言以對,只好將憤怒的目光投向小二。
小二差點無地自容,心中暗吐苦水——我真是太難了!
劉備緩緩道:“兇徒想殺我,他的四肢是被我打斷,但爲何暴斃,還需要讓仵作來看看。”
小二雙眼一亮,然後一拍手掌,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但一轉眼,小二又皺起了眉頭,遲疑道:“現在這時刻,估計官老爺們都睡覺了。”
“這樣吧,我和你們一起在這裡待着,等到天亮再去報案,如何?”劉備道。
“好好好,聽您的。”
小二狂點頭,隨後吩咐兩名護院在此陪同劉備,一同看守兇徒的屍體。
對於還想退錢的客人,小二隻能賠笑解釋自己做不了主,只能明天等掌櫃回來處理。
就算如此,依然還是有三人即使不要錢也退了房。
……
悅來客棧附近的小屋。
馬相和馬元義正在認真聽着來者的彙報,那來者儼然是退房的客人之一。
馬元義眼睛越瞪越大,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而馬相,臉色更是陰沉地要滴出水。
他握緊拳頭猛地站了起來,攥着來者的衣襟,紅着眼睛道:“你確定沒看錯?”
“大人,屬下和他認識共事也有兩三年了,怎麼會認錯呢?”來者苦笑道。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師父親手畫的黃巾力士符,不僅行動迅捷,更是不知疼痛,可以說是刀槍不入,力大無窮。”
“赤手空拳的情況下,就算是當世猛將,也不一定是他對手!”
“現在,你居然告訴我,他被劉備赤手空拳廢了四肢,而劉備毫髮無損!”
“你說,你讓我怎麼接受得了?啊?”
馬相低聲怒吼,十分失態。
這可是師父賜予他的唯一一張黃巾力士符,他本想好好研究提升自身符咒水平,甚至把它當作一張保命符。
但爲了大業也只好將它使用,可現在呢,不僅損失了一張寶貴的符,還無功而返,這怎不令他癲狂!
“這,這……”
來者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馬元義看着彷彿要擇人而噬的馬相,道:
“師兄,既然劉備與命案關聯,而你又治好了縣令的公子,此事未必完敗。”
馬相深深吸氣又長長吐氣,過了一會,他終於平靜下來。
“我清楚你的想法,但劉備氣候已成,更有無數流民在此,就算最後證明人是他殺的,縣令也不敢斬他。”
“明天一開城門便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裡,我們還會回來的。”
馬相如此說,馬元義也慢慢點了點頭。
半刻鐘後,馬相三人便收拾好行李,隨後和衣而睡。
……
天邊出現一抹魚肚白,時值破曉。
悅來客棧的兩名護院依然精神奕奕,在他們出現在地字九號房後,除了上過一次茅廁,他們每時每刻都在看着兇徒的屍體,當然還有盯一下劉備。
爲啥他們這麼能熬?他們本是值夜班的,習慣了。
與此同時,劉備與命案有關的事情也開始迅速傳播出去,悅來客棧外面開始聚集了一波又一波的難民。
“呼~呼~”
掌櫃氣喘吁吁地小跑進大堂,昨晚他去了心腹手下也不知道的某處小院,別人也難以找到。
結果一覺醒來,走到外面,卻發現難民不斷向悅來客棧集聚,他也慌了。
等回到悅來客棧,問清楚情況後,掌櫃沒有好氣地看了小二一眼,隨即去往劉備的房間。
“劉大善人,您受驚了。”
掌櫃向劉備點頭哈腰,一副我作爲悅來客棧掌櫃也有很大責任的模樣。
“掌櫃放心,是非曲直相信都會水落石出,備自會客觀說出事實。”
掌櫃擔心的事,劉備也清楚。
無非是見自己聲望高,怕自己把責任一股腦推到悅來客棧身上,引得悅來客棧名譽受損,生意嚴重下滑,甚至可能被萬民唾棄。
掌櫃連連點頭,一副萬分感激的模樣。
這時,小二陪着捕快,衙役和仵作走了進來。
仵作仔仔細細一番檢查,時而皺眉時而略有所得,不時還拿出竹簡記錄。
良久,仵作站起來,對衙役點了點頭。
爲首的捕快厲聲道:“掌櫃,你們找張牀板,把兇徒屍體擡到衙門,此間務必小心,不得有誤。”
掌櫃連連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