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明紙張的小傢伙?”
院內衆人臉上都露出好奇之色,涼亭內一名身穿藍白色衣衫的女子笑道:“是楊行舟麼?塞外的黑風老妖要入關了?倒是要見上一見。”
彈琴青年手按琴絃,道:“楊行舟要來了麼?他要是來京城的話,請他來書院坐一下也好。此人無論善惡,但造紙的功德當真不小。老師都說了,紙張一出,我等教書育人的局面將很快就鋪開,這楊行舟居功甚大,無路如何,都不要對他無禮。老七,這信上都寫的什麼?”
老七飛速的將手中的信紙看了一遍,從青石上起身,微微皺眉,道:“這楊行舟倒是有點本領,剛進寒石關,就把我的一個學生教訓了一下,讓他吃了一個暗虧。”
藍衫女子道:“哦?你的學生?寒石關?是烈焰山那個小傢伙麼?烈家人有點修爲,但也就那樣,算不得高明,楊行舟打敗了他,也算不得什麼。”
老七搖頭道:“他沒有動手。”
女子一愣:“沒有動手,難道動腳了?據說這黑山老妖在掌法上有很高的造詣,繡緣公主最近不是老在誇讚楊行舟的掌法同境界無敵麼?怎麼?他的腿法也很厲害?”
老七道:“五師姐,他也沒用腿。”
“那他是怎麼打敗烈焰山那個小傢伙的?”
“他只是看了烈焰山一眼。”
“看了一眼?”
“是啊,楊行舟只是看了烈焰山一眼,便將那小子看的精神陷入無盡輪迴之中,要不是書院的靜心石保住了清明,怕是整個人的心神都會抹去,被楊行舟操控。”
“咦?他竟然已經進軍精神大道,倒是有點不凡。”
五師姐好奇道:“誰是他的老師?能在塞外邊陲之地,修行到了這個地步,挺不錯了,百獸門被他拿下,那也在情理之中。怪不得繡緣長公主在鳳鳴山上弄的灰頭土臉,此人也確實有點本領。”
她讚歎了幾句,看向涼亭內手按琴絃坐立不動的青年男子:“三師兄,你怎麼說?”
三師兄面容古井不波,手指在琴絃上輕輕一劃,發出一串清澈悅耳的響聲:“他若入關,還有命進京,到時候我請他喝上一杯便是。塞外風光,與中原相比,別有一番滋味。塞外之人,比中原之人,也別有一番不同。”
他低頭輕輕撫弄琴絃,在流水般的琴音中輕輕嘆道:“千金易得,知己難求。這句話據說就是從這楊行舟口中說出來的,他當時是說給牟海峰的兒子聽的,卻被傳到了京城之中,可見此人才思敏捷,出口成章,是有幾分修養的。他能來京城,就衝這句話,便已經值得邀他來書院一趟。”
遠處手持書卷的青衣老者搖搖晃晃起身,走了兩步,打了個酒嗝,醉眼惺忪的對衆人道:“我困了。”
走了幾步,來到手拿書信的男子身邊:“去去去!”
老七急忙行禮:“大師兄!”
附近幾人也同時起身,向醉酒老者行禮:“大師兄!”
老者擺了擺手,醉態可掬的走到老七身邊,屁股一扭,將老七撅出老遠,隨後身子斜斜躺在剛纔老七躺的青石上,眼睛閉起,呼呼大睡,鼾聲震天。
衆人面面相覷,都生出一種不妥當的感覺來,似乎大師兄將老七撅走的動作另有深意,但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大師兄行事高深莫測,衆人也難以盡知。
現場安靜了一會兒,被醉酒老者撅飛的老七身子緩緩落地,站在不遠處看着四仰八叉躺在青石上的大師兄,臉上微微變色,但旋即恢復如初,笑道:“大師兄又耍酒瘋了!”
五師姐冷冷的看了老七一眼:“大師兄什麼時候真的醉過?老七,你說實話,你現在的徒子徒孫們,都在作甚麼?”
老七神情自若,笑道:“師姐,你我的學生遍佈天下,做什麼的都有,你這麼問,我還一時間不好回答。”
五師姐哼了一聲,起身走出涼亭,向一處繡樓走去:“你是書院的先生,做事情最好多考慮一下影響,真要是犯了錯,等老師回來了,他若是生氣,我們可不敢向你求情!”
老七道:“師姐多慮了!”
發現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老七哈哈一笑:“幾位師兄師弟,大師兄都沒開口勸我,你們瞎擔心什麼?放心,我的學生們雖然都不錯,但也都是好孩子,惹不出大亂子的。”
衆人依舊盯着他不放。
老七終於有點扛不住了,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行了,行了,我說,我說!”
他嘆了口氣,道:“咱們老師不是對發明紙張的楊行舟很好奇麼,我這兩年特意讓人打探了一下有關楊行舟消息,發現此人根本就沒有武學傳承,但修爲卻提升的極快,似乎當初神印山這一代的傳人在黑風寨丟了一件東西,被楊行舟撿到了,所以他才能如此快速的提升。”
彈琴的三師兄點了點頭:“神印山能有什麼提升武學的東西?嗯,是幾十年前老師送給六祖神宗的混沌冊麼?老師說那混沌冊裡蘊含有一門了不起的功法,能結道果,開道花,修煉之後,成就無限。老七,你這是對混沌冊動心了?”
老七沉默不語。
三師兄嘆道:“劉清源劉清源,枉你還自命清泉源頭,爲人師表,怎麼也對這裡面的東西動了心?”
劉清源淡淡道:“這是老師送給神印山的六祖神宗的東西,怎麼能落入歹人之手?況且楊行舟人品卑劣,好戰成性,小小孩兒,剛在黑風寨立住腳,就直接攻打了鳳鳴山,因他這番舉動,死去的人至少兩千多,他若修爲繼續提升,怕是日後攻打的不僅僅是鳳鳴山了,整個大離王朝都有可能是他攻打的目標。”
三師兄道:“所以用種種手段對付這種卑劣之徒,你心中就沒有任何掛礙了?”
劉清源繼續沉默。
現場安靜了好一會兒,三師兄看了看躺在青石上打鼾的大師兄,淡淡道:“都散了吧,此時等老師來了再做計較。老七,你做事從來縝密,希望這次不要出什麼亂岔子,更不要鬧出什麼亂子,萬一真的做出了令人不齒的事情,老師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劉清源終於開口:“等老師來了,我再向他一一稟報,請他責罰!”
三師兄不再多言,抱琴而去,其餘幾個師兄師姐也都四散開來,只有醉酒狂生躺在青石之上,鼾聲不斷。
劉清源呆呆的站在草地上,片刻之後,自失一笑:“楊行舟,我還真小看了你,原來這麼多人都在看着你。”
“阿嚏!”
此時的楊行舟已經坐在了火焰戰車上,出了寒石關,直奔中原而來,剛出寒石關,便噴嚏連連。
“哎呀臥槽,這是有事情啊!”
好不容易止住噴嚏,楊行舟眼淚汪汪的看向上京城的方位:“哪個王八蛋在背後算計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