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開鑿的山洞內,當面一座岩石雕成的屏風擋住了山洞內明亮的燈光。
屏風兩側,只有零碎的光線照了出來。
山洞內傳來了少女淒厲的哀嚎聲,更有各種詭異的、可怕的聲響傳來。如果有經驗豐富的屠夫在這裡,他會告訴你,這山洞裡的一些聲響,是尖刀穿透皮肉特有的聲響。
嬴秀兒靜靜的站在山洞外,雙手揣在袖子裡,眯着眼擡頭看着繁星點點的天空。
一顆直徑百五十里的巨型眼眸慢悠悠的從高空飄過,無數千眼邪魔駕馭着數十條從匠城中繳獲的大型飛舟,警惕的伴隨在這顆巨型眼眸旁。
前線有消息傳來,這一方世界的土著發動了聲勢浩大的進攻,好幾個大型部落受到了不小的損失。只不過反攻的敵人距離金氏禁地的核心部位還很遙遠,千眼邪魔的核心力量還沒動用。
並沒有太多大型戰爭經驗,或者說根本對‘大型戰爭’沒有任何概念的千眼邪魔們還是很輕鬆的享受着這一方世界的美好。
包括作爲戰略性武器的這些巨型眼眸,它們都很悠閒自在的在高空緩緩巡弋,並沒有投入前線進行增援。更多的千眼邪魔更是在好奇的嘗試各種繳獲的大型軍械,完全沒有將這些飛舟和其他大型器械投入戰場的意思。
嬴秀兒絕美的面龐上露出一絲譏嘲的冷笑。
愚蠢的千眼邪魔。
沒開化的原始人!
很好,越蠢越好。如此,當他們在靈脩和天修的瘋狂進攻下遭受巨大損失,甚至是可能被趕回他們原本的世界時,嬴秀兒出面力挽狂瀾,才能更凸顯出她的價值!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他的價值。”嬴秀兒突然輕聲說道:“我的價值,就是帶領大秦重新走向輝煌,讓大秦之名,響徹整個天地。”
淡然一笑,傾聽着山洞內傳來的少女越發淒厲的哀嚎聲,嬴秀兒從袖子裡伸出手,右手拇指、食指捻着一朵稚嫩的雛菊,手指一旋,小小的花朵被她用力的捏成了粉碎。
“而王兔兒……她的價值就是迷惑寒山少君,讓寒山少君成爲我們的人!”嬴秀兒拍了拍手,將手指上細碎的花瓣、花粉碎末拍得乾乾淨淨,很是冷淡的說道:“能夠爲大秦的重新崛起獻身,對於資質差勁的她而言,她的價值,就是這麼點了。”
站在嬴秀兒身後的商霊、商雲兩位族老沒吭聲。
王兔兒是大秦門閥王族的旁系族女,並非他們商族的族人。當年爲了算計乢山書院,他們連自家嫡親的族女商雁兒都能犧牲,區區王兔兒,如斯渺小的一個小女人,哪怕她遭遇再慘,那又如何?
在恢復大秦榮耀的偉大目標之前,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
“雌性,你們的族人真有趣。”坐在一旁的一塊大石頭上,那尊主動請纓跟隨嬴秀兒來到這裡的大酋長用頗爲悅耳的聲音沉聲道:“雌性,在我們族中是私產。既然是私產,每一頭雄性戰士,都會保護自己的雌性,不讓她們受到其他雄性或者野獸、毒蟲的傷害。”
“山洞裡的那個雌性,你稱呼她是‘王兔兒’的雌性,她現在應該算是那個寒山少君的私人財產!爲什麼他會傷害自己的私人財產?爲什麼他會傷害自己的雌性?”大酋長很困惑的搖着頭:“這是一種浪費!太浪費了!”
“這就是,貴族和我族之間,風俗人情的不同。”在王兔兒,嬴秀兒是可以隨手將她打下地獄的上位者。但是在大酋長面前,嬴秀兒表現得格外的有禮、格外的謙虛,甚至是近乎謙卑。
她滿臉是笑的看着大酋長,細聲細氣的解釋道:“在我們的文化中,女人,也就是你所說的雌性,是一種非常有用的工具。如果利用得當,女人可以輕鬆的摧毀一個國家,一個皇朝,一個城池,一個家族……一如寒山少君,他在我們族羣中,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大勢力所屬的重要人物!”
輕輕一笑,嬴秀兒帶着幾分矜持和驕傲,得意洋洋的說道:“若是以我們大秦的實力,想要用暴力生擒活捉寒山少君,我們或許要付出數十萬人的死傷才能做到。而女人,只是一個女人,一個他以爲真心愛上他的女人,就輕輕鬆鬆的讓他墜入了陷阱!”
“我只用一個沒有多大價值的女人,就做到了可能要付出數十萬條勇士生命才能做到的事情!”嬴秀兒頗有感觸的輕聲感慨道:“作爲一個並沒有多少天賦資質,在族中的地位也不怎麼重要,就算拿去聯姻,也只能用來籠絡一些中下層將領的旁系庶女而言……”
攤開雙手,嬴秀兒滿不在乎的說道:“她這次的犧牲,能夠換回數十萬條勇士的生命,她的價值已經成功的放大了無數倍!我想,她就算是死,也應該是滿心歡喜吧?畢竟,她的一切犧牲,都是爲了大秦的榮耀!”
在這一刻,有一種名之爲神聖的奇異光暈在嬴秀兒身上涌現。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大秦,都是爲了大秦的億萬子民,她禪精竭慮的謀劃,絞盡腦汁的算計,不顧‘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古訓,輕身冒險和這些異族談判……
一切都是爲了大秦!
山洞內的哀嚎聲逐漸的輕了下去,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在飄浮。
寒山少君冷冽如刀的冷笑聲從山洞中傳了出來,漸漸地冷笑聲就變成了歇斯底里的瘋狂大笑,有少女輕輕的哭泣聲傳來。
“賤人!真是該死的賤人!”寒山少君‘嗤嗤’的笑道:“這個時候,還說什麼愛不愛的破爛東西?嘿,你這種賤人,也配說出這個‘愛’字?你也配愛上我?”
又有奇異的尖刀穿透皮肉的聲音傳來,細微的哭泣聲伴隨着間斷的低聲細語。
寒山少君又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山洞內的怪響再次響起,空氣中的血腥味又濃厚了一些。
嬴秀兒笑得越發威嚴,一如一尊高高在上的天神女帝,她身上的氣息在那一瞬間變得如此的威嚴卻又詭異,以至於那位大酋長和一衆強大的千眼邪魔都猛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他們生平第一次生出了,‘雌性’也能如此可怕的怪異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