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捲着大雨,猶如鞭子一樣抽打了過來。
順着棧道向上攀爬了三百多丈高,楚天低頭望去,下面的碼頭上燈火通明,好些人在忙碌着。他向港口外望了過去,在巨浪起伏的海面上,依稀可見帆影起落,好些帆船正在向這邊疾馳而來。
“這是一年一度的春狩!”王鐵臂頂着風雨大聲笑着:“油水最肥的時候!所以,金牙島的獵團全都出動了。嘖嘖,也不知道其他團的收成怎麼樣!”
‘春狩’!
楚天聽到了一個極其有趣的詞,他想要向王鐵臂多打探幾句,但是棧道已經到了盡頭,他們來到了懸崖中部那個碩大的洞口前。
暴雨鋪天蓋地的打了下來,洞口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所有的風雨都擋在了外面。楚天跟着王鐵臂走進了山洞,他清晰的感受到空氣中有一層粘稠的力場在他身上掃過,他身上的雨水都被這股力場隔絕在外,走進山洞後,他溼透的衣衫和頭髮全都變得乾爽無比。
山洞入口寬達百丈,內部燈火通明,洞壁上插着巨大的火把,洞口一字兒排開了九口大銅鋼,裡面裝滿了粘稠的油脂,熊熊烈焰不斷從大缸內噴出,薰得洞口燥熱無比。
數十名遍體長毛,頭部還保留着明顯野熊特徵的大漢身披甲冑、手持長矛站在洞口,瞪大了小眼睛審視着每一個進出山洞的人。
見到腋窩中夾着寒玉盒子,右肩上裹着帶血繃帶的王鐵臂,好幾個大漢同時放聲大笑:“哈哈哈,王鐵爪子,你的胳膊被人給卸了?這次可虧本了?”
王鐵臂朝着這羣大漢大聲咒罵了幾句,粗魯的問候了一番他們的孃親和女兒之後,一路罵罵咧咧的帶着楚天向山洞深處走去。
向前直行了一里多地,前方道路驟然向下傾斜,四十五度向下的甬道中雕琢出了工整的石階,兩側的洞壁插滿了火把,將這條向下的甬道照得通明。
順着向下的石階走了許久,楚天估計着起碼垂直向下有三千多丈的高度,他們走到了一個方圓百丈的平臺上,平臺下方數十丈的地方,一個極大的、極其繁華的洞窟出現在楚天面前。
“嘿嘿,兄弟,歡迎來老熊洞!”王鐵臂得意洋洋的向楚天笑着:“雖然是奴兵,其實,做奴兵沒什麼不好。根本不用想事情,殺殺人、放放火,幹得好了,得一筆賞金,嘿嘿,吃喝嫖賭好生快活。”
“不用像我們這樣,同樣是拎着腦袋幹活,你們什麼都不用管,我們呢?還得養家餬口,每一塊靈晶都要精打細算,嗨!”王鐵臂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有時候咱捉摸着,當年幹嘛要娶那個死婆娘?幹嘛要生兒育女呢?”
楚天沒有聽王鐵臂的抱怨,他只是看着前方那巨大的洞窟發呆。
方圓近百里的洞窟高有千丈上下,一條條整齊的街道縱橫交錯,街道兩側高樓林立,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極其熱鬧。
遠遠望去,洞窟四周的洞壁上開鑿出了無數條寬寬窄窄的棧道,通往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洞口。那些洞口前都有一個大小不一的平臺,上面戳着高低不等的旗杆,飄揚着大小色澤形狀千奇百怪的旗幟。
但是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這個洞窟的正中位置,突兀的修建了一個高有數百丈的石臺,上面杵着一尊張牙舞爪、兇猛異常的飛熊雕像。
這頭背生雙翼的飛熊雕像高有百丈上下,一圈圈光紋不斷從雕像中擴散開來,隔着數十里地,所有人依舊能一眼看到這尊霸氣沖天的雕像。
“那是金牙島主熊尊的雕像!”王鐵臂注意到楚天正在盯着那尊雕像看,他笑着說道:“咱們團長,還有金牙島一半以上獵團的頭兒,都是熊尊他老人家的熊子熊孫,所以,這裡才叫做老熊洞嘛!也有人叫這裡……”
王鐵臂飛快的向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笑道:“也有人叫這裡熊瞎子洞,只不過,當着熊尊他老人家的族人,可沒人敢這麼說。”
“獵團?獵團究竟是幹什麼的?”楚天再次聽到了‘獵團’這個詞,他不由得問王鐵臂。
“嗯!獵團嘛,只是比較好聽的名字,說直白點呢,我們是……匪團!”王鐵臂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笑着說道:“打家劫舍,殺人放火,什麼來錢快,我們就幹什麼。”
“金牙島,是墮星洋方圓十萬裡內,獵團最大的一處窩點。”王鐵臂帶着楚天離開這個平臺,順着洞壁上開鑿的一條寬有七八丈的棧道向前走去。
“在這裡,只要有靈晶,你想要什麼有什麼。神兵利器,靈丹妙藥,功法典籍,秘術神通,什麼東西弄不到?熊尊他老人家,可是金氏一族的高級管事,他老人家背後的關係,通着天的!”
“只要是好漢子,有膽量,敢出海,就能賺靈晶!只要有靈晶,這裡什麼東西弄不到?”王鐵臂齜牙咧嘴的說道:“老子這次倒黴,續上這條膀子起碼得一百靈晶,老子出海一次的工錢也就五十靈晶!”
“但是這次收穫不壞啊,抓了這兒麼多邪魔外道的小崽子,能賣一大筆錢。老黑熊毛黑皮黑,但是心可不黑,這筆買賣的分紅下來……嘖嘖,也不知道老子能分多少!”王鐵臂舔了舔嘴角,很是希冀的咕噥了一聲。
楚天一路跟着王鐵臂,順着棧道走過一個個洞口。
王鐵臂一路嘰嘰咕咕的向楚天介紹着老熊洞的一些基本情況,時不時的他會停下腳步,指着附近的幾棟高樓,向他介紹那裡是什麼地方。
順着洞壁上的棧道行走了小半個時辰,換了一條略窄的石階爬上一個方圓畝許地的石臺,王鐵臂‘嘿嘿’的笑了起來:“記住這裡了,這就是咱們團的駐地了。平日裡沒差事的時候,咱們團的兄弟們都住在這裡。”
“行了,我就帶你到這裡,有興趣呢,就自己去到處逛逛。如果碰到事了,就說你是黑熊老七的人。如果有人硬要糾纏,不要怕事,拔刀子幹他孃的就是!”
“慫貨,在這裡活不下去!敢拔刀的好漢子,才能活得滋潤!一定記住了!”
王鐵臂哼着小調,夾着他那條被砍斷的手臂搖搖擺擺的走遠了,他要趁着斷臂還新鮮的時候,把斷掉的膀子接上去。
楚天站在平臺邊緣向四周張望了一陣,記住了這個平臺的位置後,直接從離地百多丈高的平臺向下面的一條街道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