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天’幽紅色的身軀盤坐懸浮。
無相青蓮的根莖深深的扎進了他的身體,一根根青白色的蓮藕透過半透明的身軀清晰可見。
‘天’的身體紋絲不動,無相青蓮的蓮葉、花朵不時劇烈掙扎一下,卻無法掙脫一絲半點。
幽紅色的身軀上紅霧繚繞,半透明的晶體質地的身軀上反射出了無數大小世界羣的虛影,一縷縷淡淡的光芒從‘天’的身軀上飛出,猶如無數細密的蜘蛛網,籠罩住了整個虛空。
驀然間,以‘天’的身軀爲核心,至高天、聖靈天、大羅天三天之地的所有日月星辰、所有大小世界同時震顫了一下。日月搖曳,世界震盪,從站在一個個世界的地面上的生靈眼眸看來,漫天的星辰運轉軌跡都在變化,急速的變化。
原本自行其是,循着一個複雜軌跡運轉的天河大世界三天之地,所有的日月星辰都開始以‘天’的身軀爲核心運轉,就好像一片渾濁沸騰的大河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這個漩渦不斷的擴張,不斷的增大,逐漸將所有的河水都吞了下去。
虛空中,一個個大小世界羣排成了整齊的隊伍,噴吐着無窮的奇異光芒,在虛空中急速的奔走着。漸漸地,越是靠近‘天’之身軀的世界越是龐大,體積越小的世界就越是飛向了漩渦的邊緣。
一個極其整齊的、規整有度的世界漩渦在虛空中緩慢成型。
每一個世界都有一股巨力作用在‘天’的軀體上,整個天河大世界的所有大小世界都碾壓在‘天’的身軀上。‘天’的身軀紋絲不動,他靜靜的坐在那裡,整個天地都以他爲中心,他輕鬆的承擔了整個天河大世界的所有壓力。
“定值,不可變……規矩,就是規矩。”
“我喜歡規矩,絕對的規矩,不容違逆的規矩。”‘天’低聲的喃喃自語着,他看着四周逐漸形成新的運轉規則的世界,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看起來,舒服多了。雖然沒有之前的一整塊看起來那樣賞心悅目,但是舒服多了。”
“你們,都要老老實實的……你們,安靜的等待我的真正迴歸。希望,能夠成功吧!”‘天’輕聲的自言自語:“在我的目標實現之前,任何敢於異動的生靈,都將明白,‘天威’的可怕。”
‘天’在施展莫測的手段,重新劃定了整個天河大世界所有世界的運轉規則。
這注定會是一件耗時長久的事情,短時間內纔不會結束。
被他一指頭打得重傷的楚天在臥牀一年多後,終於甦醒。
胸口崩裂的血肉已經重生癒合,只是骨骼還隱隱作痛,大夢逍遙琉璃盞在神竅天境中散發出奪目光芒,內部存留的神魂烙印數量又增加了數倍。
“無相青蓮……”楚天猛地從軟榻上一躍而起,皺着眉頭看向了窗外。
窗外大雪茫茫,鵝毛大雪正從天空不斷飄落,重新長出了一身銀毛的鼠爺蹲在窗外小溪旁一根竹樁子上,一臉深沉的捧着一個鴿子蛋大小的茶盞,縷縷熱氣不斷從茶盞中飄出,很快就被從天而降的雪片打散。
“天哥兒,那老蓮藕被搶走哩……吃虧了,吃虧了,從來只有鼠爺偷……不是,取人家的東西,這次可是被人家當着咱們的面給拿走了老蓮藕。”鼠爺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看着楚天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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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門被推開,珞兒捧着一個水盆,盆邊搭着一疊白色的絲巾走了進來。
見到楚天甦醒,珞兒急忙放下手中水盆,快步走到軟榻邊上下的審視他:“可安好?”
楚天站起身來,用力拍了一下胸膛,看着珞兒笑道:“還好我皮粗肉厚的,不然那一指……”
楚天的臉抽搐了一下。
幸好這些年來,他的肉身淬鍊一直沒放下,又經過一念尊留下的遺澤強化了肉身,讓他的肉身變得極其強悍。幸好是這樣,面對那猶如天崩的一指,楚天只是胸膛炸裂開來,雖然受了重傷,性命並無危險。
“無相青蓮……”楚天用力的抿了抿嘴:“那傢伙搶走無相青蓮,他是想要做什麼?”
珞兒輕輕地搖了搖頭,誰知道呢?
楚天用力握緊了拳頭,然後他就愕然一呆。虛空中的天地靈髓數量不對,簡直稀薄到了近乎於零的地步。
他急忙散發出魂念向四周籠罩了過去,大地之下,地脈中的天地靈髓固然是濃郁至極,卻都壓縮凝固成了極細極細的猶如鋼絲一樣的存在,胡亂的穿插在無數的亂石、暗河中。
以楚天魂唸的強大,他想要從這些‘靈髓鋼絲’中抽取一絲絲的天地靈髓爲己所用,居然只能極其緩慢的,很艱難的抽取出一丁點兒!
“這是?”楚天驚愕的看着珞兒。
珞兒知道楚天要問什麼,她皺了皺眉頭,輕聲道:“從三個月前開始這樣,天地靈髓快速的……失蹤。藥圃中的珍奇靈藥缺少天地靈髓滋養,正在快速的枯萎死亡。修士的修煉幾乎變得不可能,只有極少數寶地洞天中,纔有極少數靈動的天地靈髓存在。”
重重呼出一口氣,珞兒看着楚天輕聲道:“更重要的是,我們所在的這一個世界,還有周邊的幾個世界,所有新生兒的資質都變得極其糟糕,體內百脈淤堵,天生神竅未開,他們幾乎是不可能有修煉的資質了。”
“不僅如此,我們勘測了好些礦脈,那些珍奇的可以用來鑄造各色秘寶的礦脈都在乾涸,裡面的珍稀金屬似乎都在揮發。”珞兒沉聲道:“按照這樣下去,這一方天地,再也不會有修士出現。”
“這廝,他是要做什麼?”楚天沉吟了許久,喃喃道:“末法時代,他人爲的造成了末法時代。”
“他要做什麼?我得和他好好的談談。”
楚天低聲自言自語,珞兒則是猛地瞪大了眼睛,駭然看着楚天:“你要去找他?不行,太危險……誰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而且……”
楚天看着珞兒,輕輕的搖了搖頭:“去,是一定要去的。不然,就看着他肆意作爲麼?這種刀架在脖子上隨時可能砍下來的感覺,你願意承受多久?”
珞兒張了張嘴,沒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