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渾天門的秘術？”徐行客問。
“秘術談不上，死術還差不多——大約只能用幾分鐘，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分鐘。”沈夜道。
“會死？”
“沒事，我不會死，老師，我一會兒跟你解釋。”
渾身血液彷彿在燃燒。
張口呼出的氣息散發着淡淡的金色。
——那滴血在燃燒這具身體的一切，以釋放它原本的力量！
不能再等了。
沈夜望向大海，身形微微一旋，掄腿就朝下劈去。
霜咬！
這一式霜咬又與之前不同。
天地被一輪鋒利而熾烈的火焰利刃分開。
隔空斬出來的火線幾乎看不到頭，直接切入大海之中，將沿途一切海水蒸發殆盡。
——此刻沈夜所使用的身體，乃是“鏡中存我”所提供的反轉之軀！
大墓之中，魔伽睺施展了六識封印之術。
所有人被封印。
唯有沈夜憑藉“無生主”這個職業的“鏡中存我”，以更換身軀的辦法，脫離了封印術！
這具身軀的一切力量都與原本身軀相反！
——就連技能也是反的。
原本應當斬出去的霜刃變成了火芒。
沈夜眉頭微蹙。
五項基本屬性還在不斷瘋長。
“悟性”已經超過七百，以至於自己現在看一切事物，都能從中感悟到宇宙的本源真諦。
——如果能活下來，這種感悟將變成記憶，依然屬於自己的靈魂。
可是過於強大的力量已經開始改變身體。
血。
那滴血彷彿剛剛甦醒，正在釋放出恐怖的力量！
沈夜渾身上下的皮膚突然裂開，冒出細小的、五顏六色的鱗片，讓他看上去如同披了一層甲蟲之殼。
嘩啦！
一道身影狼狽的竄出海面，身上有着一道觸目驚心的切痕。
——天羅！
“你是誰？”
他驚怒交加地喝問。
“超進化的完全體沙魯——專門來殺你。”沈夜胡謅道。
“沙魯？”
天羅仔細唸了一句，心頭卻有些疑惑。
根據收集到的情報，死亡星球的強者中沒有這個人啊。
“不對——根據那滴血，我應該是來自宇宙的外星人——我應該是弗利薩。”
沈夜思索着糾正自己的回答。
天羅還來不及驚訝，一個拳頭再次狠狠砸在臉上。
“噗。”
他吐出一口血，正要反擊，肚子上又捱了一記重拳。
這一拳更狠，打得他胸前盔甲一顫，片片碎開。
太快了。
爲什麼會有這麼快的動作，完全看不見啊！
天羅厲吼一聲，不顧自己傷勢，揮手成刀，全力朝對方脖頸砍去。
一道霹靂般的響聲中——
這一招打中了。
“嘿，讓你嚐嚐——”天羅的話沒有說下去。
對方任由他砍中了脖頸，卻看上去絲毫傷痕都沒有，只有一道微微的白印。
而對方的雙手上，卻暴起了兩根接天連地的雷柱。
雷柱上通無盡虛空，下入無邊冰海，讓整個海洋都泛起了藍白電光。
——這已經不知道是什麼等級的招式了。
天羅瞳孔驟縮：
“不……”
倉促間，他立即捏了一道術印。
轟！！！
兩隻手掌印在他胸口，一隻被他以胳膊擋住，另一隻直接轟在肩膀上。
然而天羅拼着中了一招，借力朝後退去。
——他似乎並沒受什麼傷。
沈夜站在半空，失望道：“啊，抱歉，這一招有點問題。”
雷震掌也反轉了。
自己不知道它現在起什麼效果。
忽然一陣劇痛襲來，沈夜背後的衣服破開，冒出數對羽翼。
這時候，徐行客越看越不對勁，神情凝重地傳音：
“你確定自己不會有事？”
“老師放心，我渾天門有專門的術法應對這種情況，我總不會來送死吧。”沈夜悄悄發動了心靈感應。
——心靈感應就像說話一樣簡單。
徐行客略微放鬆下來。
想想也是——
這小子手段多，人又野。
他連混沌靈光挑選主人的事情都敢插手。
——他還殺了兩姐妹中的一個。
聽劍姬說，他唱着歌就砍了對方的頭。
這種人會送死？
不會吧。
“弗利薩，伱以爲就憑那一道火焰刀，就能對付我？”
天羅打開一個玻璃瓶，將裡面的液體喝光，重新開始捏出術印。
“來啊，決生死！”
術印已成——
天空中，一顆接一顆小行星隨之出現，紛紛朝大海襲來。
——這要是撞上了，世界也就毀滅了。
“我來？”
徐行客迅速捏印，準備展開背後的法相。
“老師，我出場時間有限，還是讓我來吧。”沈夜道。
悟性跳到了900。
共鳴度1000。
其他各項屬性900。
難怪人類無法戰勝帝王種的宇宙巨蟲。
這根本不是人類可以理解的對手。
沈夜擡起手，隔空虛按。
在他的思維之中，一道來自極其久遠的宇宙亙古時代的訊息甦醒了。
仔細體察這訊息，卻發現它並非來自外界。
它是那滴血之中隱藏的血脈之秘。
這一刻。
在沈夜即將爆體的前夕。
它感應到了沈夜的生命之力，也領會了沈夜心頭所想，這才隨之激活。
最根本的力量從血脈裡覺醒，形成一道傳訊，讓他了悟“自身”本應具備的力量。
從某種高度來看，這叫做“見我”。
是的。
——見到帝王種的真正力量。
沈夜緩緩開口，將那個力量的名字唸了出來：
“法相展開，天命終結。”
整個世界暗了下來。
一輪血紅色的圓形光環在他背後悄然顯現，瘋狂旋轉不休，朝虛空中散發出一道道撕裂空間的漫長光波。
時間彷彿已經不存在。
整個世界的所有法則都爲之凝滯。
沈夜的雙手並在一起，握出那道古老的帝王種術印。
“巢之幡。”
他吐出最後三個字。
只見無窮的黑暗迷霧籠罩整個世界，聚攏於沈夜四周，令那一輪血色光環顯現如目。
——此術就像是一顆黑暗中的紅瞳。
它突然放出無數疾馳奔行的猩紅線條，瞬間穿透整個世界。
“封禁所有維度，你和你的術都將無路可逃。”
沈夜望向天羅。
那一輪血色光環暴漲出無窮光形觸角，電射般揮向天空。
漫天的小行星頓時凝滯不動。
每一顆被血光觸角掃中的小行星，全都被收入觸角之中，消失不見。
“破掉了？”
徐行客有些吃驚。
這可是對方決死的一招啊。
不對……
絕不是渾天門的招式。
這個術太恐怖了，連行星都能收——
根本不知道收到什麼地方去了！
需要多麼強大的精神力、共鳴度和職業深度，纔可以釋放這樣的術啊！
渾天門要有這麼厲害，又怎麼可能消失在歷史之中？
徐行客望向天羅。
下一瞬。
“不！你休想殺我！”
天羅臉色發白，突然撞破虛空，從沈夜眼前消失。
——他傳送離開了！
沈夜也不追，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他的身體表面已經密佈了細碎的鱗片，頭上長出觸角，背上也冒出幾對羽翼。
——快要蟲化了！
不過在蟲化的過程中，他就會爆體而亡！
沈夜望向徐行客。
“什麼情況？”徐行客也望着他，神情無比嚴肅，“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就告訴我。”
“沒事，老師。”沈夜道。
——剛纔那道術已經完成，天羅的命運已經註定。
只是因爲自己覺得他活着還有一點價值，不想讓他立刻死，他纔沒當場死掉。
“剛纔那道術叫做天命終結·巢之幡。”
“只要被打中，術就會一直吃他，將他的一切吃空，然後化作滅世的力量，依照他的命運軌跡，攻擊他的一切同伴。”
“——我這具身體也差不多到極限了，老師，我下線了。”
沈夜說完，單手捏了個術印。
——鏡中存我。
即將爆體的身軀自動轉入‘鏡中存我’，‘鏡中存我’的另一個身軀完成了替換，供沈夜的靈魂使用。
所有屬性全滿。
是的。
這纔是他原本的身體！
剛纔是反轉的術身！
“你……兩個身體？”徐行客問。
“剛纔那個參數調的太高，爆掉了，現在你看到的纔是原本的我。”沈夜道。
他隨手放出廣寒冰凌，化爲鏡子。
從冰凌之中仔細端詳自己——
只見自己的倒影“啪”的一聲爆裂成血霧。
——身體被那滴帝王種的血撐爆了！
反轉之軀果然完蛋了！
微光浮現，凝聚成字：
“你對自己的職業技‘鏡中存我’掌握不夠，反轉之軀一經誕生，將只能存在於鏡中。”
“它已無法承受帝王種的血。”
“請努力將此技能提升至法界一重，方可再次讓反轉之軀出現在現實世界。”
好吧。
這職業技自己一共才用過區區兩次，連熟悉都談不上。
——從自己掌握的其他職業技來看，職業技每提升一級，威力都不可同日而語。
看來要專門找機會——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