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從何而來,手裡提着大包小包,那如寒潭般的冰冷眸子,此時卻閃爍着一絲焦急,快步朝着小愛走了過去。
蕭風抖了抖鼻子,從中嗅到了一股濃郁的藥香味,很顯然,那些包袱裡面裝着的,正是藥材。
看來這個男人是爲小愛找藥去了,但除了找藥之外,似乎還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因爲除了藥味之外,蕭風還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這個男人,剛纔應該是殺了人。
而且,絕對不止一個!
“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男人道歉着道,言語中卻依舊是那般冷漠,但即便如此,小愛依舊能夠從中感受到他的關切,因爲她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如劍一樣的男人,寧折不彎,冷冷冰冰。
“沒什麼,我自己吹了一下笛子,時間很好打發的。”小愛搖了搖頭,可卻突然表情微變,一把抓住男人的右臂:“你受傷了?”
那裡,血染白衣,顯得特別扎眼,想要不被發現都難。
這個時候,男人才略顯慌張,下意識的將右臂往後放了放,但卻被小愛死死拉住,動彈不得。
因爲着急回來,所以他居然忘記了在回來之前先清理一下。面對小愛那嚴厲的目光,男人也怔住了。
“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了。”男人努力擠出一絲強硬的微笑。
然而,小愛卻早已是淚流滿面,一雙俏眸生氣的帶着淚水。
“我...”看到心愛的人哭泣,那個男人頓時方寸大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並不知道該如何討女人歡心,更不知道女人在受傷的時候,需要的僅僅是一個溫暖的擁抱。
他呆立在原地,遲疑了片刻,才終於是垂頭喪氣的低下了頭,從口中吐出三個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錯的不是你,是我!”小愛生氣的背過身去,語帶悲涼的道:“假若我在當時就死了的話,假若我們從未遇見的話,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了。我真的不值得你這樣,我已經是將死之人,我不想繼續拖累你,所以...求求你大發慈悲,就離我而去吧,不要再讓我更痛苦了。”
她生氣,生的卻是自己的氣,因爲她在拖累他,所以他纔會終日爲了給自己找藥壓制傷勢而苦於奔波,有時候還要冒着生命危險從別人手裡搶藥。
她對他心存愧疚,因爲她的傷勢自始至終都沒有要康復的跡象,並且隨之時間推移正在一點一點的惡化當中。她看不到自己的未來,對於他對自己的好無以爲報,所以每當他對她更好,她就覺得自己配不上這種好。
自己不值得他這樣做,像他這樣的男子,應該值得更好的女人。
“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的!”男人的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卻淡淡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但就是這簡單的一句話,足以表明男人的決心。
“你心情不好,我就不打擾你了,好好養傷吧。”
說着,男人就回過身去,立馬就看到了躡手躡腳準備離開的蕭風。
感覺到男人的目光投射過來,蕭風頓時表情一僵,他們
打算趁着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時偷偷摸摸離開的。
可沒有想到,好死不死那男人就在這個時候轉頭過來了。
“你是誰?”男人等着蕭風,手中的劍刃已經緩緩擡了起來。
“別激動,我只是一個路人,我什麼也看到什麼也沒聽到。”蕭風連連擺手,腳步不斷後退,着實是快哭了,這叫什麼事啊,這個男人果然和小愛說的不一樣,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這個男人果然如蕭風預料中的那樣,強大無比,居然是一個武皇,他隱約有種感覺,若是論真正實力的話,這個男人只怕不會遜色於那武成王。
然而男人卻根本不理會他,直接走了過來,手中的劍刃泛着銀光。
“不要殺他,他真的只是一個路人。”見到男人如此,小愛連忙走了過來。
“可是我們的蹤跡不能外傳出去,否則將會有大麻煩,這個人不除留着是個後患。”男人這樣說着,但卻沒有繼續逼近了。
見狀,蕭風也是略微鬆了口氣,忙道:“放心吧,我一定替你們保守秘密,今夜我只是出來曬曬月亮而已,什麼都沒有看到,呵呵...呵呵呵...”
“只有死人才會真正的保守秘密。”男人眼眸一凝,冷得令人窒息。
“你走吧,今天就當作是沒有看過我,謝謝你聽我傾訴。”小愛柔和的道,心裡很感激蕭風,那些東西憋在她心裡太難受了,能夠說給另外一個人聽,讓她卸下了不少心理包袱。
蕭風正色點頭,卻好意的提醒一句:“不要那麼快放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難關是無法度過的,你的傷勢也並非絕對治不好。”
“謝謝。”小愛面帶微笑的道了句謝,但卻什麼也沒說。她無動於衷,只是將蕭風所言當作是善意的安慰罷了。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安慰她的,可是一次一次的失敗之後,她早就心灰意冷了,不再對自己的命運抱有什麼幻想。
蕭風嘆了口氣,看到小愛這樣子,他就知道小愛根本什麼都沒聽進去。
對此,蕭風也沒有說什麼要替她療傷之類的話,畢竟雙方萍水相逢,雖然蕭風很欣賞二人的敢愛敢恨,也可憐小鳥的遭遇。但是好人當不得這句話,蕭風還是認爲很有道理的。
人,有時候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像如今小愛這兩人闖下了這彌天大禍,幾乎與整個西天爲敵,自己倘若敢幫他們的話,那豈不就等於是對佛門挑釁,到時候那些佛教的僧人肯定也會同樣遷怒自己的。
蕭風可不想平白無故就被捲入這場紛爭之中去。
“我們走吧。”小愛對男人說道,隨之拋出一片羽毛,那羽毛頓時變作一葉小舟般大小,懸浮在半空中。
那男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一眼充滿了冷冽的銳氣,就像是一把劍刺在蕭風的胸口,讓蕭風渾身一緊。
這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蕭風完全可以理解爲是警告。
假如自己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的話,那麼這個男人一定會竭盡所能,哪怕是追殺到天涯海角,也要將自己斃命於劍下。
蕭風面帶一絲苦笑,小愛善
良天真,卻並不代表她的男人也是如此。
“一切,就隨緣吧...”
一句嘆息,飄散在風中,蕭風衷心希望,這兩個人能夠活下去。
......
翌日,蕭風便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早早的起了牀,順帶着將抱着酒罈滾到牀底下的金蟬子也一併叫了起來。
至於**的方式,那就不用說了,從自己房間裡面出了,金蟬子已經是鼻青臉腫了。
沒辦法,蕭風也試過用稍微“友好”一點的方式叫他起牀,可無奈這貨簡直就是頭豬,無論蕭風怎麼大聲叫喚,哪怕是用水潑,他都毫無反應。
沒辦法,蕭風只好抄起一把板凳,給金蟬子狠揍一頓。
“我說,怎麼說我也是如來佛祖的大弟子,你們能不能給我點面子?”老是被這麼毆打,金蟬子也有些氣憤了。
“不能。”蕭風和鳳仙異口同聲的回答。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要是惹惱了我,哼哼...”金蟬子大怒,對二人威脅道。
“惹惱了你又怎樣啊?”鳳仙回過頭來,面帶陰笑,很危險的盯着他。
“沒什麼,反正我那也就是隨口一說,你們別介意啊,哈哈。”
蕭風:“......”
“直接帶我上道虛天宮吧,然後你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去道虛天宮?”金蟬子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指着蕭風,笑得直不起腰來:“你居然說要去道虛天宮?哈哈哈哈,蠢得不行,去道虛天宮?哈哈...啊啊啊...”
大笑到了後來,就成了淒厲的慘叫,蕭風在他笑到一半的時候,就上去飽以老拳了。
片刻後,金蟬子已經完全成豬頭了,此時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着:“其實吧,道虛天宮的所在是以神奇符籙佈陣挪移到了異域虛空去了,也就是說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他的所在,哪怕是本門弟子出來之後也是回不去的,除非找到道虛天宮的接引人。”
這大概是道虛天宮用以躲避世俗和仇殺的方法,只將到道虛天宮的方法傳授給其中的核心成員,普通弟子都沒有資格知道。
所以蕭風他們根本不可能找得到道虛天宮,就算走遍西方羣域每一寸土地,掘地三尺都沒用。
“那我該要怎麼找到道虛天宮呢?”
“去道虛天宮的分舵,道虛天宮在西方羣域的很多地方都設下了分舵,方便讓門中弟子返回宗門。只要我們找到道虛天宮的分舵,說明來意,想來他們會帶我們去的。”金蟬子說道。
“只不過呢,雖然道虛天宮已經受創,但畢竟是無上大教,收徒的嚴格可是不會改變的。在分舵之時就會測試弟子的資質,若是對方有足夠的資格,方能繼續到宗門繼續二次測試,反之就直接被驅逐。”
“無所謂,在來之前我就已經做好打算了。”輪資質,蕭風自認現在就算不是天才,也絕對不會落得被驅逐的地步吧。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的測試,又與聖武門有什麼不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