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碧生怕上官輕鴻的傷裂開,一路走來都小心翼翼,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才進到這屋裡,便被上官輕鴻一把抱緊懷了,吻了吻她的前額道:“先前在回春堂見你取藥,可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那不是……”還未等小碧解釋,上官輕鴻便拉着小碧的手坐到牀邊,三指相併搭上了小碧那纖細的手腕,示意小碧不要說話。
小碧幹瞪着眼看着上官輕鴻爲她搭脈,片刻之後,上官輕鴻收回手:“脈象這般精神,看來是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我健康的很呢。”小碧撅嘴咕嘟:“那藥是姐姐讓我去替她取得。”雖口上說着這話,小碧心頭還是因爲上官輕鴻的這一關心的舉動有些小竊喜。
“哦?”聽小碧說方纔是去爲陸雲袖取藥,上官輕鴻思索了一番,想到陸雲袖體質的特殊性,手一攤道“夫人給你那方子給我瞧瞧。”
小碧乖乖地從袖中的暗袋中掏出那紙藥方交到了上官輕鴻的手中,上官輕鴻捏着手上的藥方,一列列藥名劑量看去,這藥方的確對調理陸雲袖的身體有些作用,不過美中不足的是,藥物過於尋常,見效很慢,但若陸雲袖真想靠這副藥調理好身體,以便懷上孩子的話,那恐怕也要再過個七八年……
這麼長的週期,也不知陸雲袖能否等的了。
先前在睿王府時,陸雲袖就算是他的病人,眼下若是不負責到底,那也不符合他的脾氣。上官輕鴻想了一想,道:“替我取筆墨。”
“可是先生,你的傷……”小碧卻是不動,上官輕鴻傷正巧在右肩,這纔剛止血,若是寫字會不會……
“無礙的,我拿左手寫。”上官輕鴻道,見小碧還在猶豫,故意收起了笑意道“你可想讓你家夫人早日康復?”
聽上官輕鴻都這麼說了,小碧也只好取了筆墨放在那圓桌之上,將墨磨耗之後,扶着上官輕鴻來到桌前。上官輕鴻將那張藥方攤放在桌上,取了筆勾去幾味藥物,重新換上同類效果更好的草藥,吹乾了上頭的墨水,還給了小碧。
“回頭你照這方子重新去抓藥,文火煎服,一晚藥湯分早晚兩次服用。”
小碧將方子收好,把上官輕鴻的話記下,點了點頭:“我記下了先生。”
“恩,扶我去休息吧。”這幾日的操勞,着實讓上官輕鴻覺得很是疲憊。
回到牀前,小碧替上官輕鴻褪下外袍,擱在牀邊的衣架之上。
“先生,我來!”
上官輕鴻剛要脫靴子,小碧一個箭步上前搶先替他脫了鞋,上官輕鴻臉色複雜地瞥了小碧一眼道:“你就這麼喜歡伺候人嗎?”
上官輕鴻話說的不客氣,小碧臉白了一白,聲如蚊吟:“我只是擔心先生你的傷。”
“不過是小傷,不必過於擔心。”上官輕鴻無奈嘆道,小碧這般的小心翼翼,倒是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了。
想到那猙獰的傷口,小碧咬了咬下脣,幾乎是衝口而出:“現下這裡只有你我二人,先生你還是不肯說實話嗎?”
上官輕鴻微愣,很快便回了神,裝作一臉不解,淡笑道:“這就是我採藥途中被鋒利的石壁所劃,這便是實話,小碧你莫要想的太多。”
說着便要拿那隻沒有傷到的手去拉小碧,卻被小碧側身躲開,上官看着空落落的手心,輕輕皺起了眉頭。
“先生你騙人,那明明是利刃所傷。”小碧側足而立,素白着小臉,滿面的擔憂“先生,你告訴小碧,你到底是因何而傷?是不是在做什麼危險的事?你莫要讓小碧擔心。”
見上官輕鴻沒有回答,小碧頓了頓,啞聲又道“先生,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你……莫要嚇我。”
上官輕鴻久久沒有開口,臉上的神情愈發的淡漠,他冷冷地斜睨了小碧一眼,小碧頓覺渾身發涼,她從來沒有見過上官輕鴻如此對待她,就像是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般。
“先生……”她忍不住低喚了一聲。
“小碧,我原以爲你是個知趣懂事的姑娘。”上官輕鴻下了牀站了起來,逼近小碧,嘴邊帶着一抹冷笑“你什麼時候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你可以問這些的地步?”
上官輕鴻的後半句話如同一桶涼水將小碧從上到下澆了個徹底,她目瞪口呆,不明白爲什麼先生會說這樣的話。小碧顫抖着雙脣,艱難地一字一字問道:“先生……你說這話是何意思?”
上官輕鴻俯視着小碧,眼梢之下流露出一抹輕蔑,冷然道:“沒有別的意思,這些事情,我想說也是我喜歡,若是我不想說,你又何必問。”
小碧幾乎是啞口無言,從心尖開始一點點泛出疼痛,漸漸的溢滿全身,直達指尖,她苦澀一笑:“先生……我不過是擔心你而已。”
“擔心?”上官輕鴻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他擡起小碧的下巴,逼她直視他,又道“莫要太高估自己了。”
小碧只覺呼吸困難,眼淚不知不覺地便涌出了眼眶,一滴滴滑落沾溼了衣襟,她還是想不明白,先前還那麼關心她的先生,不過一個問題,爲何就突然變得如此狠心。
小碧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吶吶低訴:“先生,小碧從來都知道自己的位置,也從來沒有在意過先生你的真實面容……小碧之所以願意不計名分地跟着先生您,只是因爲小碧愛您……”
話音落下,小碧哭着多門而出,只留下上官輕鴻留在原地,那挺直的背脊顯得有些僵硬,他擡頭默默地看了一眼那還在搖晃的木門,長嘆了一聲。
因爲不能說……所以只有傷害嗎?上官輕鴻旋即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