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茗衷說完後,就將那面具遞迴到陸雲袖手中,恭敬的說道:“雲袖夫人是如何認識這位鬼醫大人?”
陸雲袖對這少年頗有好感,也便軟言回答:“葉小哥就千萬別再喊雲袖夫人,以後若是去了將軍府,怕是要露出破綻的,往後便直接喚……”
她露出絲狡黠的笑容,“喚我白煙姐姐好了。”
葉茗衷那小薄皮頓時爬的滿臉暈紅,說來這少年雖則年齡不大,不出十六,但始終站姿挺拔,襯托出身材軒昂,加上脣紅齒白的,有種嫩豆腐的觀感。
他微露尷尬的道:“這……這不太好。”
陸雲袖托腮,“這有何不可,葉隱風是你大哥,我做你姐姐又有什麼不對?”
葉茗衷窘迫的隨口丟了句姐姐,便落荒而逃,倒是小碧擠兌了句:“姐姐你真會調戲好少年。”
陸雲袖無奈的攤手,將那面具塞回屜中,若不如此,這葉茗衷肯定會刨根究底的問明面具的來路,畢竟上官輕鴻幫了她們那麼多,她又豈敢隨意泄出所謂的鬼醫聖手影逍遙的真實住地。
只是上官輕鴻此人,再聽下去,也是覺着實在神奇。
若真如同葉茗衷所說,先不論茯苓或者那英挺男子代其行醫,這隻要掛個金色鯉魚燈,便有人前去看診的能耐,也並非是常人所有。陸雲袖忽然輕咳了聲,下回還多了個召喚上官輕鴻的途徑,今日卻也不算毫無收穫。
小碧倒是沒有陸雲袖想的那麼多,她看陸雲袖臉上依舊是一片倦容,便問道:“姐姐你睡的怎樣?實在不成,再回去休息一下。”
陸雲袖搖了搖頭,既然昨日已經開始做飯,那便不要半途而廢,反倒容易落人口實,說她做一頓飯只是爲了收買人心的。
待後廚的菜準備齊當,她用新鮮的大江鰱魚魚頭做了道魚頭豆腐,又將魚肉熬出鮮美魚湯,手旁已經做好了蘿蔔燴羊肉,雞肉燉蘑菇,鮮辣鴨腸。將剩下的鴨肉她留備下來,囑咐陳嫂晚上熬出鴨架湯,免得不能入味。
做好之後,已是有些晚,但是將士們都說葉隱風還未回來,要等將軍一起吃飯。陸雲袖將菜往那頭一推,冷冷的說:“別等他,你們先吃。”
這陸雲袖雖然只來了幾日,但主母風範的確很足,那雙眉一凜,諸男人十分聽話,也就不再多說,抄起筷子開始爭搶起來。陸雲袖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掉頭往自己的房間走,葉茗衷看在眼裡,只交代了幾句,便端着碗蹲在議事堂院子外頭候着葉隱風回來。
嘴巴里咬着魚骨頭,他不得不承認,相處的久一些,恐怕原本討厭她的文筠遙文先生也會改觀。
不遠處一道風捲塵土,已有洋洋灑灑的駿馬踏地的聲音,不絕於耳。葉隱風的馬是當年皇帝所賜的汗血寶馬,名爲飛影,自聖上御賜之後,飛影便跟了葉隱風足有五年。
葉隱風下了馬,摸着飛影身上柔順的鬃毛,見葉茗衷正靠在牆邊啃着魚骨頭,不覺一愣,“你這是做什麼?”
很明顯,自己這副將一向不會拐彎,葉隱風曉得他定是有事與自己說,果然少年起身問道:“早朝過後是又去了一趟將軍府麼?”
葉隱風鬆開馬繮,讓飛影自己去後頭找些嫩草,跟在葉茗衷後頭說:“對,去府裡問了下安。”
葉茗衷好奇的問:“懷娘還是不肯接受白煙姐姐麼?”
葉隱風微微一愣,倒是脣角微浮,“你小子倒是被收買的挺快。”
不過他轉瞬便蹙了眉頭,阿懷孃親便是惦記着老將軍的恩德,總說若是將陸雲袖接過去,只會傷了老將軍的心,可她卻不能想到,若總是這般淡待雲袖,也是會傷了這好女子的心。
葉茗衷推了推他的胳膊,“老大,上午玉夫人來了趟,我看……”
一向頗爲冷靜的葉隱風驟然聲音一寒,“她來做什麼?雲袖呢?”
“我怕是打翻了醋罈子,咳。”葉茗衷候着老大,也是爲了給他提個醒,其實這少年很清醒,陸雲袖若單單是個省油的燈,怕也不會收了葉隱風的心,但是這兩個人,縱然是旁人也會着急。如今一個不肯嫁,一個娶不了。一個受委屈,一個承壓力。真是可憐至極。
葉隱風不再多說,匆匆的往陋室裡走,果不其然,陸雲袖正自坐在菱花鏡前頭髮呆,眼角還有殘餘的眼淚,小碧手足無措的待在旁邊,見到將軍的時候總算是呼了口氣,“將軍你回來啦?”
她會意的離開了房間,放兩個人單獨相處。
陸雲袖腦子裡亂糟糟的,實際上玉煙羅根本沒有欺負過她。可葉隱風踏進來,她涼涼的便轉過身去,捂着臉蛋不說話。
葉隱風將她的手拿掉,卻看她滿臉都是眼淚,心頭似是被斬了一刀,“玉煙羅欺負你了?”
陸雲袖搖頭,“她沒欺負我……”
葉隱風蹙眉,“若是她未曾欺負你,那爲何……”
陸雲袖輕嘆了口氣,能讓葉隱風懂得女人心,太難。可這感情原本就是糾結複雜,她亦是沉溺其中無法自拔。今日見到玉煙羅,真是讓她相形見絀起來,與這般女子相比,陸雲袖真的相差太遠,她到底還有什麼定要留在葉隱風身邊的資格。
葉隱風忽然輕笑了下,將她的手拿開,附在那削肩之上,“那你是吃醋了?”
“我……”陸雲袖咬在那一個字後頭,半晌也未曾說話,忽然間淚水洶涌而下,“爲何她們可以與你拜堂我卻不能……爲什麼她們是你的娘子我卻不是……”
她到底還是介意不能嫁這樁事。
葉隱風見她哭的嬌弱不堪的,心頭掠過幾分無奈,將她抱到榻上,坐到牀畔訓道:“不嫁是你說的,我一直想讓你嫁進去。”
陸雲袖雙目紅紅的回嘴道:“我就是嫉妒……嫉妒一下……爲什麼她能頂着你娘子的名頭來尋我的麻煩。我只能默默生受了。”
這明明是吃了一缸醋啊。就如同那些日子,眼看着她先在沈風棲身邊,又回了沈風景身邊,可她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卻只能這麼瞧着,心裡頭一樣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