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袖奇怪的問:“抑鬱?”
沈風棲在旁跪坐,與她並排。
這時候陸雲袖才發現些微的差別,至少沈風棲的身量,似乎沒有昨日的那麼高大。
但她還不敢妄下結論,以免自己心神受擾。往旁邊輕輕挪了挪,替沈風棲挪出個位置來,才又細細的打量了眼。
雖則這個弟妹着實很奇怪,時常用這等疑慮的目光看自己,但沈風棲打消了心中的顧慮,說:“嗯。”
沈風棲似有似無的說了句:“尤其是見過你以後……”
“呃。”陸雲袖纔不會相信自己有這等能耐,她只好揪着手中的白帕子說道:“是覺着我命苦還是可悲麼?”
沈風棲愣了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二人一陣沉默。
陸雲袖忽然紅着臉,低聲問:“你那可有帕子?”
沈風棲這次更加奇怪,他側頭看去,清秀的側顏,緋紅的雙頰,繞鼻是淡淡的荷香,頓時有些意亂情迷。這個弟弟曾經提過無數次的女子,當真似乎有種吸引人的魔力,他從懷中取出個素淨的帕子,“嗯?”
陸雲袖慌忙搶過,捏在手心,卻發現不是當日那塊,又遲疑起來,莫不是沈風棲心中有難言之隱,怕外面的人聽出端倪?
沈風棲尷尬的問:“弟妹?”
陸雲袖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將帕子送回沈風棲手中,拘謹的不知怎麼回答。她當真是想立刻將沈風棲的衣裳扒開,瞧瞧內裡究竟如何。可終究面皮薄,有些事也僅僅是隨意想想,哪裡做的了真。
她訥訥的回答:“對不起……”
沈風棲卻將手中的帕子放回到陸雲袖手中,問:“弟妹可有帕子?”
“啊?”
陸雲袖的右手實則一直揪着自己那繡着清荷小花的白帕,轉眼便落在了沈風棲手中,他送到鼻尖輕輕一聞,展顏笑道:“好香。我便收下了。”
好溫柔的人……陸雲袖有一瞬間的恍惚,也忽然又有了落淚的感覺。是幸而不幸,纔到了這般境地。如此近似交換定情信物的行爲,沈風棲卻做的坦然、心安理得,再這般做,恐怕心裡很容易便失了衡。
原本便是要一直見不得人的下去,自己還期待個什麼。
陸雲袖輕輕的“嗯”了一聲,權做迴應。
靈堂之中又靜謐了下去,燭火幽幽的,伴着從外面吹進來的小涼風,時而還有那兩個守衛耐不住跺腳的聲音。
沈風棲怕她凍着,還特特用自己的身子擋住風口,溫和的問:“累不累?”
陸雲袖被這麼一問,才驚覺已然跪了許久,不覺身子一歪,順勢便倒在對方的懷裡。驚慌失措的起了身,又挪開了幾步,咬牙挺住,“這等小事,爲何會累!”
其實陸雲袖感謝沈風棲的。
哪一個女子不希望有一個這般才貌出衆的夫君,雖不能相認,好在不論是昨日還是今日,至少他在陪着自己,不會孤單。
從亥時一直堅持到丑時雞鳴實際上挺難的,陸雲袖守到半夜便很睏倦,靠在身後的立柱上不停的打着瞌睡,時而感覺身子暖暖的,也並未在意。直到聽見一聲雞鳴,她打了個噴嚏,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居然靠在沈風棲的懷中睡了過去,身上便蓋着他那繡金線雲紋大氅,不覺驚慌失措的起身,打了個趔趄勉強站住,搓着衣袖頗爲窘迫。
沈風棲倒是輕聲咳了下,一雙修長的手在空中虛晃了幾下,以解尷尬。
陸雲袖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幾次想要說點什麼,倒是冷靜了下來。她分明是在受着此人的誘惑,一點點的踏入陷阱,不好,非常不好。
正好此時,小碧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說:“少夫人,側王妃有請。”
她試問了句:“有說什麼事麼?”
守了一夜,按理說應是可以讓她休息休息,清早便着人來喊她,估計便是想給一個下馬威。其實陸雲袖哪裡有什麼通天的本事,也沒有什麼飛揚跋扈的氣焰,偏就不明白,到底哪裡入不了側王妃的眼。
小碧無辜的搖着頭,“不曉得,就是教我來請少夫人去一趟。”
陸雲袖點了點頭,“好,你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