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王琦回到了大竹峰後山住處,令牌收了毒島冴子三女,然後叫醒了睡着的張小凡。
“我們走吧。”
張小凡迷迷糊糊問道:“師傅,不用和其他人道別嗎?”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田靈兒,在這大竹峰生活了兩年,忽然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讓他極爲不捨。
王琦搖頭道:“不用了,快走吧,不然來不及了。”
他說着抓起一臉懵逼的張小凡飛上了天空,如電般越過逶迤的羣山,消失在昏暗茫茫的雲海中。
等天剛矇矇亮時,前山一道紅如火焰的身影迅速飛來,人還未到,清脆帶着一絲怒火的聲音就遠遠傳來。
“張小凡,你這個混蛋,給我出來。”
田靈兒恨不得暴打張小凡一頓,表白就算了,竟然還不聲不響的讓王琦去提了親,更讓她惱怒的是田不易和蘇茹還答應了。
她昨晚知道消息後,原本想等張小凡回來後再找他的,結果等了一夜都沒等到,這一早田靈兒就坐不住了,氣沖沖地趕來了這裡。
不過任憑她敲了半天門,也沒人出來開門,張小凡更是連人影都沒出現,她猶豫了一下,咬牙一掌拍了過去。
“嘭~!”
大門被破壞後,田靈兒直接闖了進去,裡裡外外找了好幾圈,卻沒發現半個人影,這裡早已人去樓空了。
她恨恨地跺了跺腳,御起琥珀朱綾飛起,然後離開了這裡。
就在她離開後不久,天際邊又一道白光疾速飛行而來。
在靠近小樓後,遁光一收,露出一名白衣若雪,隨風飄舞,宛若仙子般的美麗倩影。
陸雪琪只是稍稍感應,就發現小樓內空無一人,她呆呆地望着被人暴力破開的大門,不知道想着什麼。
過了許久,她面色微紅地清醒過來,冷哼一聲,最後看了一眼小樓後,轉身馭劍飛起,化作白光,劃破天空,遠去消失。
……
萬米高空中,腳下傳來的無所踩踏的空蕩之感,令張小凡臉色蒼白,甚至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下方一道道快速倒退的風景。
與其他人飛行不同,王琦沒有藉助任何法寶,速度卻快得不可思議,在太陽剛升起的時候,就越過了數萬裡的距離,來到了北方之地。
“當……當……當……”
下方山林中,沉沉的鐘聲,由遠及近,悠悠傳來,彷彿迴響在天邊,又似敲響在人的心底。
王琦俯瞰下方的山脈中那一大片廣大恢宏的殿宇廟閣,輕聲道:“須彌山,天音寺。”
他手上拎着的張小凡如遭雷擊般,一下子變得渾身僵硬,忍不住睜開雙眼,不顧恐懼地看向了下方的廟宇。
天音寺……普智……
他的大腦混亂一片,心中泛起了一絲苦澀,呆呆問道:“師傅,我們來這幹什麼?”
王琦帶着張小凡飛下高空,落在天音寺正門外,說道:“小凡,去敲門,師傅給你報仇。”
張小凡下意識地上前了幾步,走到大門前,擡手就要拍去,卻忽然頓住,五指反覆併攏又張開,好半天后回過頭,神色複雜地說道:“師傅,我……不想報仇了。”
“傻孩子。”王琦反而笑了,對張小凡的選擇並不意外。
原著中他之所以入魔,說到底不過是被逼的,先是田靈兒相戀齊昊,讓他大受打擊之下被噬魂棒逐漸侵蝕。
再是知道自己一直視爲師傅乃至親人的普智居然是屠村的兇手,導致他整個信仰世界崩塌。
這時碧瑤闖入,要帶他離開,又讓正道懷疑他勾連魔教,逼得道玄不得不劈出了那一劍,最後碧瑤爲了保護他死亡,這也成爲了壓倒張小凡信念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過如今這一切都被王琦改變了,離草廟村慘案纔過去兩年,田靈兒還是張小凡的小師姐,噬魂棒被方天戟吞噬了。
修煉大梵般若雖然影響很大,但因爲王琦的強勢庇護,道玄等人也不敢讓他受到委屈。
而普智是兇手的真相雖然讓他認知崩塌,卻也在衆人幫助下走了出來,何況普智已死,對依然堅持正道的張小凡來說,再多的仇恨,也在漸漸煙消雲散。
人生的路還很長,張小凡始終把王琦這說過好幾次的話記在了心裡。
王琦今日帶他來天音寺,也不是真想屠滅天音寺替他報仇,最終的目的不過是爲了化去他心中最後的那道執念。
但仇可以不報,作爲師傅,替他出口氣總是應該的。
想到這裡,王琦乾脆運勁大喝道:“天音寺的禿驢,都什麼時辰了,還不速速開門!”
天音寺內晨鐘的蕩響聲,被他這一聲大喝徹底壓了下去,所有在做早課的僧人們只覺大腦“嗡”的一聲,痛得眼冒金星,恨不得滿地打滾。
“當……當……當……”
寺內的銅鐘連續敲響,但這次的鐘聲,卻與剛纔有所不同,彷彿透着幾分難以言說,能定人心神,平復一切的禪意。
王琦冷笑,再次喝到:“開門!”
“開門……開門……開門……”
振聾發聵的“開門”二次迴盪在羣山之間,伴隨着可怕無比的力量,如同驚濤駭浪浩浩蕩蕩席捲而來。
一時之間,整座須彌山彷彿誕生了意志,大地開始搖晃起來,虛空中一道道波紋震盪,好像天塌地陷般陷入了災難中。
天音寺內的衆多僧人,一個個爲之驚駭震動,神色劇變。
而正在敲鐘的慈眉善目的老僧忽地血液上涌,臉憋得通紅,“噗”的一聲漫天鮮血噴出,把銅鐘染得通紅,隨後無力地跌倒在地。
“何方妖人,竟敢來我天音寺撒野!”
天音寺山門轟然大開,一名身形壯碩的僧人帶着數十名同門衝了出來,當先看到張小凡後,想也沒想就一掌拍了過去。
張小凡就站在門口處,大門打開的瞬間,就見一隻手掌攜帶着凜冽刺骨的勁風當面而來,他本能地運起大梵般若,手掌閃耀着淡淡的金光,帶着一個“卍”字迎了上去。
“大梵般若!”
壯碩的神人臉色一變,發出的掌力猛收,但即使如此,比起張小凡剛突破引氣的修爲,也不知要強大了多少倍。
“大膽!”
眼看着這勢大力沉的一掌就要與張小凡軟弱無力的防禦對上,王琦忽地出手,同樣一掌後發先至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