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走在一起,王琦身上散發的男子氣息,讓商秀珣的心跳頓時有些加快。
走了一段路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平靜下來,猶豫了一下後問道:“若是老傢伙不願見你,你不會真的要拿我威脅他出來吧?”
“放心!”王琦貼近了她,微微低頭,附她耳邊說道:“哪用威脅,你是他的女兒,見你跟我一起,如果他在乎你的話,必會出現的。”
商秀珣只覺耳朵發癢,渾身有些不自在,似是發燒了一樣,瞪了王琦一眼,恨聲說道:“誰要他在乎,連我孃親死前,詢問他的心意時,都沒得到他的迴應,他這絕情之人,又怎會在乎我。”
王琦搖頭說道:“他那時候只是還沒看透自己的心,不確定心中的那人到底是不是你孃親,但現在就未必不知道了。說不定已經後悔萬分了。”
“至於你,就如你關心他卻不承認一樣,他或許也一直關注着你,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哼!”商秀珣有些不滿,撇撇嘴說道:“說得好像你親眼見過似的。”
王琦無奈笑笑,忽然神色一動,說道:“我有辦法證明這一切,不如我們打個賭吧?”
“你怎麼證明?打什麼賭?”
王琦壞笑着說道:“等會見到了他後,你別離開,時機到了,自然知道。打賭嘛,如果我說的是對的,那你嫁給我怎樣?”
“什麼!!!?”商秀珣被嚇了一跳,停下腳步,嗔怒地看着王琦,羞憤不已,臉頰通紅,說道:“才發現你這人,比我想象的還不正經。”
她說完之後,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卻不回答王琦的話。
王琦追了過去,無賴道:“你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不要臉!”商秀珣臻首低垂,已經連耳根都赤紅色了,也不再搭理王琦,只顧加速前行。
王琦適可而止,也沒再逗弄商秀珣,只是寸步不離她的身側。
這牧場城堡就地取材興建,建築物無不粗獷質樸,以石塊堆築,型制恢宏。沿途鍾亭、牌樓、門關重重、樸實無華中自顯建城者豪雄的氣魄。
一路過去,所見殿閣廊廡,大小屋宇,俱都井然有序羅列堡內,綴以園林花樹,小橋飛瀑,雅緻可人。
王琦以遊人的心情,路途中觀山望水,興致勃勃。
他發現魯妙子果然是個人才,就算自己在炎黃帝國的御園,也沒有這般景緻。
每一處景無不與山川地勢相結合,處處貼近自然,令他心醉神迷,甚至被不知覺感染地生出了避世退隱之心。
當然,這也是王琦自我沉浸進去纔會有的想法,他念頭一轉,就擺脫了這種環境對他的影響,清醒過來。
商秀珣此時心裡也恢復了平靜,主動開口,沿路給王琦一一介紹起來。
王琦一邊聽着,一邊與她說話,風度翩翩又不失幽默感,一路間逗得商秀珣歡聲笑語不斷,兩人漸漸熟絡起來,彷彿遊玩的情侶般。
直至穿過後園,看到遠處一片竹林後,商秀珣忽然變得沉默下來。
看着她越走越是緩慢的步伐,王琦探手一抓,握住了她柔軟的手掌。
“你——!”商秀珣臉上浮現一抹紅暈,羞怒道:“你幹什麼,還不放開我。”
說着她用力掙扎起來,但卻沒有調動體內真氣,只用了普通女子那般的力量。
王琦緊緊握住,沉聲說道:“你現在可是我的俘虜,不跟着去,魯妙子怎會現身。”
此時此刻,王琦再次展現出了自己霸道的一面,不由分說地強行拉着她前進。
商秀珣呆呆地看着兩人的手掌相握處,感受着王琦掌心傳來的熱度,大腦都有些空白了。
她這女強人,還是第一次碰到比她更強勢的男人。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她漸漸不再掙扎,任由王琦拉着她行走。
竹林深處有座方亭,亭前依臨百丈高崖,對崖一道瀑布飛瀉而下,氣勢迫人。
進入亭中後,左方一條碎石小路與方亭連接,沿着崖邊延往林木深處,令人興起尋幽探勝之心。
兩人一路走去,左拐右彎,眼前忽地豁然開朗,在臨崖的臺地上,建有一座兩層小樓,形勢險要。
早在進入樹林處時,王琦就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在這城堡陣法內,他的神之力感應失去了用處,但魯妙子作爲設計者,自有辦法越過陣法感應外界,對此王琦也不意外。
雖然神之力感應沒了用處,但王琦的耳朵依然靈敏無比。
尤其是戰氣運聚後,仔細傾聽之下,周圍百米方圓內,所有細微聲響,連蟲行蟻走的聲音都瞞不過他,包括小樓內屬於魯妙子的柔微細長的呼吸聲。
魯妙子也許是看到了商秀珣被王琦帶着的原因,選擇了現身,他透着一絲無奈的蒼老聲音從樓內傳了出來:“貴客既臨,還請上來一敘。”
“走,我們上去吧。”
王琦一拉商秀珣卻沒拉動,回頭一看,只見她臉色非常複雜,就連抓住自己的手,也是時鬆時緊,內心彷彿在不斷掙扎。
王琦嘴脣微微動了動,一縷微弱至極的聲音在商秀珣耳內直接響起:“我說的沒錯吧,你聽他剛纔邀請我的語氣有多無奈,果然還是在乎你的。”
商秀珣回過神來,回想起剛纔魯妙子的語氣,不由地輕鬆了許多,但還是不肯上去。
王琦繼續說道:“你不想知道你娘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商秀珣神情一震,看向了王琦,眼睛彷彿會說話,詢問着王琦有沒有把握。
王琦笑笑,對她點點頭,輕輕一拉,她不再反抗,跟着後面步入了樓內。
樓門上方掛了一塊刻着“安樂窩”三字的牌匾,入口處的兩道樑柱還掛有一聯,寫在木牌上:朝宜調琴,暮宜鼓瑟;舊雨適至,新雨初來。
字體飄逸出塵,蒼勁有力,讓人看後心中涌起一種安詳寧和的感覺。
此堂是四面廳的建築形式,通過四面花木隔窗,把後方植物披蓋的危崖峭壁,周圍的婆娑柔篁,隱隱透入廳內,更顯得其陳設的紅木傢俱渾厚無華,閒適自然。
屋角處有道楠木造的梯階,通往上層。
王琦拉着商秀珣,拾階而上,上層以屏風分作前後兩間,一方擺了圓桌方椅,另一方該是主人寢臥之所。
魯妙子峨冠博帶,身穿寬大長袍,面相奇特,濃黑的長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兩鬢,另一端卻在耳樑上連在一起,與他深鬱的鷹目形成鮮明的對比。
吸引王琦注意力的,是他的氣質,此人看來就像曾享盡人世間富貴榮華,但現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貴族,透着一股不願過問的世事、疲憊和傷感的神情。
此時他正坐於桌前,桌子上擺了一酒壺,三隻酒杯,似乎早有準備。
“貴客請坐。”
王琦毫不客氣,如同自家一樣,大大方方坐下,而商秀珣卻是站在一邊,俏臉拉長,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魯妙子,彷彿深仇大恨一般。
魯妙子嘆了口氣,擡起頭來,直盯着商秀珣,怔怔說道:“你長得真像你娘。”
商秀珣大怒道:“不准你看我!也不准你再提孃親!你這種人根本不配談她。到現在我仍不明白娘爲何要至死都要維護你。”
魯妙子嘆了口氣,沉默半響,然後目光轉向她和王琦依然拉住的手,柔聲說道:“你長大了。”
商秀珣隨着他的目光,低頭一看後,臉上紅霞升起,嘴上卻不服氣道:“要你管我!”
魯妙子哈哈大笑,開心說道:“這還是三年來你第一次踏足我這安樂窩,既然來了,不妨坐下,喝杯六果液。”
商秀珣臉若寒霜,冷冷說道:“沒興趣!”
“行了。”王琦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商秀珣的手,等她看來時眨眨眼睛,對她說道:“快坐下。”
商秀珣想起了王琦之前說的話,這才氣呼呼地坐了下來。
魯妙子感激地看了王琦一眼,拿起酒壺,給桌上三個杯子倒滿,說道:“我隱居此地接近三十年,無人知曉,就算是那個妖婦也被我騙了過去,你還是第一個找上門來的,既然來了,有什麼事先放下不談,不如先嚐嘗我這酒。”
王琦點點頭,拿起酒杯,又把商秀珣面前的杯子遞到她手中,隨後喝了一口。
魯妙子面帶傲色說道:“此酒是採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蘿六種鮮果釀製而成,經過選果、水洗、水漂、破碎、棄核、浸漬、提汁、發酵、調較、過濾、醇化的工序,再裝入木桶埋地陳釀三年始成,味道不錯吧!”
王琦把剩下的酒一口悶下,然後放下酒杯,淡然說道:“還行,一般般吧。”
“噗~!”商秀珣忍不住笑出聲來,忙用手捂住嘴,但眉眼間的笑意卻是怎麼也藏不住。
酒這東西,王琦的興趣不大。
六果液味道雖好,但對他來說,也就如一種特殊的飲料那樣,只是帶着甘甜,清爽可口而已。
魯妙子看出來了,王琦是真不懂酒,頓時有種對牛彈琴的無奈。
而商秀珣一邊笑着,一邊嬌媚地橫了王琦一眼,以爲他是在爲自己出氣,心中升起一股甜蜜感動之意。
魯妙子面露苦澀,取過身前的六果液一飲而盡,喟然道:“若不是有這東西吊着我的命,我也活不到現在。”
商秀珣頓時止住了笑,臉上不由閃過一絲擔憂。
王琦凝神瞧了瞧他,說道:“我看你最近傷勢復發,恐怕時日無多了。”
嘭!
商秀珣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碰倒了身後的凳子,面無血色,對魯妙子急聲問道:“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王琦的實力擺在那,他說出的話,商秀珣還是相信的。
魯妙子苦笑道:“就算告訴了你,又有何用?不過能看到你爲我這老頭子擔心,也值得了,哈哈哈。”
“誰爲你擔心了!”商秀珣嘴犟道:“這整座牧場,包括每個人,都是我的財產,就算是牛羊馬兒死了,我也會心疼的。”
魯妙子不再與她爭辯,轉頭對王琦說道:“閣下武功通天,我想不通還有什麼事能難倒你,我這個將死之人,就算有心,恐怕也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商秀珣也看了過來,對王琦的來意感到好奇。
王琦也不遮掩,開門見山道:“我來此有兩件事,第一件乃是爲了楊公寶庫的開啓方法。”
魯妙子疑惑道:“到了你這個境界,難道還貪圖那些金銀財寶?”
王琦搖頭說道:“我主要是爲了邪帝舍利而去。”
魯妙子神情凝重起來,銳利地目光盯着王琦,冷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和那個妖婦是什麼關係?”
王琦想了想說道:“這麼說吧,我最近收服了陰癸派,建了個天魔宗,準備用邪帝舍利把其他魔門中人引出來,然後一網打盡,統一魔道。”
魯妙子倒抽一口涼氣,震駭萬分地看着王琦,被他的話嚇呆了樣子。
商秀珣對魔門瞭解甚少,倒是沒太大反應,不過她從魯妙子的震驚神色,就猜測出魔門實力肯定非同小可,不由帶着驚異之色看向了王琦。
驚訝之後,魯妙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興奮地搓了搓手說道:“祝玉妍絕對想不到會有今天,她一直以統一魔門爲理想,到頭來卻不得不屈服於你,爲你辦事,真是大快人心。”
“不過我還想問一句,你統一魔門,想要幹什麼?”
王琦坦然道:“傳聞四大奇書每一本都載有關於生命和宇宙千古以來的秘密,我如今已拿到了長生訣,參悟之後,確實受益不小,對於另外三本,也起了興趣,所以纔會想把魔門統一起來,爲的就是得到天魔策。”
“哦?”魯妙子露出驚色,動容道:“你竟然參悟了長生訣?”
不僅魯妙子,還有商秀珣都露出了動容之色,帶着詢問看向了王琦。
迎着兩人探究的目光,王琦點點頭,淡淡說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