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敕令抵住黎宸眉心,開始像心臟一樣跳動。
“咕咚!咕咚!咕咚!”
強而有力地收縮鼓動,其本身又很滑膩,差點從白羽書手中跳脫。
它的頻率越來越快,黎宸全身肌膚泛紅,一根根血管暴起,網狀的毛細血管鋪滿全身。
“出來!”白羽書捏開黎宸的嘴巴,逼附在他身體裡的降鬼離開。
那鬼知道血敕令是他的剋星,哪裡敢離開黎宸的身體,他將自身魂魄跟黎宸的五臟元氣,神魂骨骼浸成一體,死死黏住,跟血敕令抗衡。
如果白羽書靠蠻力把他強行拽出,黎宸也會腦死心廢,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你倒是聰明!不過跟我這耍賴也沒有用。”
林瑞是鬼魔雙修的左道行家,畢生鑽研的課題都是跟魔鬼打交道。
他的道書上卷天門書是煉魔制魔的,下卷地戶書是煉鬼御鬼的,裡面介紹了很多應對魔鬼諸如消極怠工、無故逃跑、不聽使喚、甚至反噬主人時候的應對方法。
白羽書咬破自己右手中指,擠出三滴血,每滴血裡面都蘊含一道玄天真氣,滴到黎宸口中。
他右手掐訣,以氣引血,以血含氣,內外感應,將這三股真氣從他口中順着咽喉一路向下,直到胸口膻中氣海,然後用力拍下去。
“砰!”黎宸體內氣血震盪,外面看只是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對於內部的降鬼來說,卻如同天崩地裂,翻江倒海一般。
“砰!砰!”白羽書連拍三次,降鬼再也無法繼續附着黎宸的身體,如同一隻從被子上震落的跳蚤,被生生震離黎宸的身體。
降鬼化成一道暗影想要逃走,血敕令前端射出暗紅色的光影,如同紅線,扎入降鬼的後腦。
降鬼被釘在空中,就像是一隻被針頂住的蒼蠅,紅線從他後腦勺射入泥丸宮,分出許多枝椏,如同神經和血管,在他腦子裡、軀幹裡不斷延伸,分支再生分支,最後密密麻麻,成了毛細血管網絡將降鬼全身覆蓋,繼而從頭到腳變成一道血紅色的人影。
“收!”白羽書將抖動血敕令,紅線縮回,將這隻降鬼收入令中。
“咕咚!咕咚!”血敕令跳動得越發有力了。
白羽書將寢室門重新反鎖,黎宸先扔在一邊不管,先趕緊去救苗高陽。
此時苗高陽渾身被汗水溼透,嘴脣都白得沒有血色,右手捂着胸口,疼得直抖:“好疼。”
白羽書站到光幕前面,郭嚮明正惡狠狠地瞪過來,兩股鮮血從他的鼻子裡向下流淌。
他的一隻降鬼被白羽書強行收了,讓他很受傷,空中的雨越下越大,將他書桌上的蠟燭、香爐、符紙等全部泡上了。
不過他的法術還在,他那三個室友,剛纔試圖逃跑,被他捉拿回來,此刻並排跪在法臺旁邊,每個人的腦袋上都頂着一條不斷鼓起膨脹到足球那麼大的蟾蜍。
三人在雨中跪得筆直,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再有絲毫反抗。
白羽書手持血敕令,左手向前輕點,令牌前端射出暗紅光影,筆直飛向銅盆。
銅盆裡面已經積了不少水,哈嘍貓和叮噹貓泡在混合了紙灰的水裡,得了雨水滋潤,裡面的水蛭越發兇猛,在浸透的布偶身體中不斷蠕動。
血線先射中哈嘍貓,布偶被挑了起來,懸在銅盆上半米高的地方。
郭嚮明想要阻止,條件反射地去抓符,發現符都被浸得溼爛了,轉手掄起桃木劍去砍血線。
血敕令射出來這條紅線,是一股血氣,桃木劍從中切過,血線絲毫不受影響,它定住了布偶裡面的降鬼,如前面那隻一樣釘入泥丸宮,裡面血絲分叉,迅速佈滿全身,化成一道血影。
布偶裡面有十六隻水蛭,都吸飽了苗高陽的血,個個滾圓,被紅線穿糖葫蘆似地穿住。
“砰!”哈嘍貓炸掉了,水蛭體內的血反被血線強行吸走,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迅速乾癟掉落,最後只剩下降鬼化成的血影被血線帶回,收進血敕令。
在這期間,郭嚮明持劍亂揮亂砍,卻都碰不到血線,施法想要召回降鬼,也無法做到。
他見白羽書再次放出血線射向叮噹貓,大吼一聲,把叮噹貓從銅盆裡抓出來,抱在懷裡轉身就跑,可是他的速度沒有血線快。
白羽書操縱血線搶到他前面,彎折回來攔住去路,他急忙往另一邊逃跑,又被血線超越,形成一個圓圈困在當中。
郭嚮明順地滾出,腳踝被血線絆了一下,跌了個狗搶屎,嘴巴鼻子處都是血,再站起來,變得一瘸一拐的,低頭撩起褲腿,發現左腳踝又紅又腫,跟小麪包似的。
跌落的叮噹貓被血線找到,挑到空中,這次距離地面三四米高,郭嚮明蹦起來也摸不到。
數十秒過後,叮噹貓爆炸,裡面的八條水蛭被吸成蛭幹跌落,降鬼被血線收走。
郭嚮明在雨中持劍大吼:“爲什麼!爲什麼你要背叛我?你跟我青梅竹馬,是我郭嚮明的女人,是我用了一生去珍惜仰望,去追求喜歡的女人!你不幫我,卻去幫助外人!”
空中又傳來田秋雨的聲音:“郭嚮明,收手吧,你鬥不過他的,再說你這麼做本來就不對,我跟你雖然從小就認識,但是我們並不是男女朋友……”
“放屁!”郭嚮明氣急敗壞,“你不是我女朋友爲什麼對我笑?爲什麼給我吃的?你這個賤人,你是在可憐我嗎?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他持劍指天,“你用那隻騷鬼降雨,讓我的很多法器都失效了,不然我今天未必會輸!我就應該先弄死你那隻騷鬼,也是我心軟……”
白羽書覺得他已經無藥可救,不願繼續看他發瘋,放出血線,直刺他的眉心。
他要禁制郭嚮明的元神,將他徹底拿捏住,以後只要他再敢做惡,就讓他死去活來。
郭嚮明伸手抓住自己的一綹頭髮,用力扯下來,送到嘴裡,連同五根手指一起咬破,將血肉跟頭髮絞碎摸到劍上,持劍跟血線相鬥。
郭嚮明咧嘴冷笑,嘴巴越咧越大,五官也開始變形,鮮血從他的雙眼、雙耳流下來:“你們這對姦夫**,勾搭在一起,迫害我這個前夫!呸!田金蓮,白門慶!我跟你這種人有什麼好談的?更何況,我還未必輸呢,今天豁出去,就算折上十年壽命,也不讓你們得意!”
他伸手從兜裡掏出一條拇指粗細,渾身金黃的蠶蟲,張口放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