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螂無窮無盡,它們張開翅膀,像蜜蜂一樣飛起,張開機械般的口器,密密麻麻撲上人的身體,順着衣領、袖口、褲管往裡面鑽,沾到肉就狠狠咬下去。
他們最大的有拳頭那麼大,啃肉吸血,飽足了以後,全身變成紅色,然後再人的血肉裡產卵,一次產下三千多枚卵,數秒過後,那些卵開始伸出頭腳,亦如他們剛剛成型時候一樣!
蟑螂的數量實在太多,沐折若一腳踩爛幾十只,卻被更多的鑽進褲管和鞋子。
他急忙雙手掐訣,鼓盪宗氣,那把經過他祭煉的桃木劍自他牀上飛起,環繞在他身邊,釋放出森然劍氣,將蟑螂成片切割碎裂。
只是蟑螂數量實在太多,他的劍氣不能夠全方位防護,還是有不少鑽到身上,虧得他體內宗氣涌動,護住肌肉,蟑螂不能大快朵頤,只能肯破一層皮膚,喝到些血。
苗高陽見慣了厲鬼和殭屍,雖然首當其衝,但是並沒有慌了手腳,抓起三道符燒了,抖手化作三團火球,砸進蟑螂最密集的地方。
“轟轟轟”三團火焰分別在桌上,櫃裡,地面炸開,許多蟑螂化作灰燼,但還有不少帶着火焰四處亂竄,他們鑽進櫃門縫隙,爬進被褥之間,苗高陽這才傻了眼。
這時,牆上懸掛的七面長幡突然搖動起來,從幡面上涌出七股煞氣,糾結在一處。
房間裡涌起煞風,打着旋,席捲每一個角落,燭火跳躍,符紙紛飛,一片混亂。
白羽書掐着訣,催動七煞誅魂陣,跟苗高陽說:“這些蟑螂交給爸爸來對付,你繼續削他丫的!”煞氣成風,以他指間爲中心,在室內狂掃亂吹,許多角落裡的灰塵都被掃蕩出來,那些蟑螂自然也不例外,成團成片地被搜刮出來,在白羽書手指前方一米遠的地方聚集。
蟑螂受煞氣束縛組成球體,越來越大,越滾越肥,最後直徑達到接近一米五。
苗高陽見蟑螂被制住了,長長吐出一口氣,轉身拿起符紙穿在劍上,大聲喝罵:“畜生!”
連續三張符紙穿於劍身,苗高陽左手掐訣按於劍脊,右手持劍往前送去。
“嗖嗖嗖”符紙燃燒,化成三團火球,連珠炮似地穿過光幕,射往郭嚮明。
郭嚮明用一個銅盆將火球接住,伸着脖子往光幕裡面觀望,他擔心那些蟑螂。
蟑螂蠱煉製不易,他搭了許多心血,從網上買了近百個品種,回來雜交祭煉,爲了增加兇性,還要買蜘蛛回來餵它們。
通常情況下,蟑螂是蜘蛛的食物,要讓蟑螂吃蜘蛛,難度極大。
培育出來合適的品種以後,還要製作培養皿,喂這些蟑螂吃蜥蜴,吃蟾蜍,吃火雞。
期間不斷用符用咒祭煉,把蟑螂用人血浸泡,曬乾,磨成粉末,再摻以人的骨灰……說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並不爲過。
練成以後,這些蟑螂蠱也很好用,隨身帶着一小盒蠱灰,用時隨手傾灑,以真氣密咒催動,一分鐘之內就能把一個活人連皮帶骨啃噬乾淨,連一點血跡也不會留下!
現在,這些蟑螂竟然不聽他的指揮了,他很想知道對方用的什麼辦法,但是光幕正對着的視角是苗高陽,在苗高陽後面,他只能看到白羽書的一隻掐着訣的右手,偶爾聽見白羽書跟沐折若講話,其他的什麼都聽不到見不到。
此時,他的那些蟑螂被七煞誅魂陣禁錮住,煞氣磨動之下,紛紛成了粉末。
這些蟑螂進入寢室以後吃了東西,快速長大繁殖,看上去數量和質量都增加了許多倍,可是此時還原成粉末,依然是原來郭嚮明灑出來的數量,一克不多,一克不少。
白羽書把這些蟑螂蠱粉裝進瓷碗裡面,倒入三勺硃砂,攪拌均勻,伸手一指,“轟”地一下燃燒起來,就像是攪拌過汽油的麪粉,火焰猛漲,比頂棚上的日光燈還要明亮。
在這期間,郭嚮明跟苗高陽你來我往,鬥法不停,忽然感應到蟑螂蠱全部死絕,脾胃忽然同時絞痛,不受控制地抽搐,彷彿有無數蟲子在裡面亂抓亂爬,瘋狂啃咬。
他知道是蠱術反噬,跌跌撞撞撲倒桌前,打開一個罐子,將裡面提前準備好的藥水灌進嘴裡,然後向旁邊大口嘔吐,吐出來的,不是晚上吃的方便麪,而是幾百只死蟑螂。
爲了指揮外面的子蠱,他把母蠱養在身體裡,每天吃下的飯食,大部分都被蟑螂吃了,這會子蠱滅絕,母蠱受了刺激,開始大量產卵,被他用藥水殺死,打了出來。
苗高陽看他像喝多了白酒一樣,不停嘔吐蟑螂,皺眉咧嘴:“放着正宗的茅山道法你不好好修煉,學這些左道邪術爲了什麼呢?就爲了害人嗎?”
白羽書拍打苗高陽的肩膀:“苗苗,繼續懟他!就用毛道長的氣度碾壓他,羞辱他,加油!哥哥幫你託底,今天非得把這事了結了不可。”
郭嚮明咬牙切齒,把苦膽水都吐出來了:“我要你們死!我要你們全都去死!”
他的桌上擺着五個福娃罐子,他伸手指向其中一個罐子,福娃的腦袋自動飛起,從裡面噴出一股黑煙,眼裡面現出一個人,或者說一個鬼,穿着打扮都是民國時期的南洋樣子,臉色灰白,彷彿塗了石灰,兩眼血紅,向上等着苗高陽。
苗高陽瞳孔裡映着他,他的瞳孔裡也映着苗高陽,四目相對,自身感應。
苗高陽感覺自身神氣動盪,叫了聲不好,急忙拿起桌上的八卦鏡,他這鏡子是八角形,四周刻着八卦,中間鑲着鏡片。
他拿過一張符紙在鏡片上燃了,持鏡往那鬼身上照去。
郭嚮明早已經拿起一個哈嘍貓的布娃娃,令鬼投入到娃娃裡面,然後把布娃娃扔到銅盆裡。
他左右手各燃一張符投入盆中,又打開一個罐子,從裡面抓了三條水蛭扔了進去,然後掐訣唸咒不停,那些水蛭便往布娃娃身體裡面鑽。
苗高陽手裡的八卦鏡射出金黃色的光柱從天而降,照在法臺上面。
“我心疼。”苗高陽疼得幾乎說不了話,只能簡短地往外吐字,“很疼。”
“你心疼啥?”沐折若傻呼呼地伸頭透過光幕往對面看,正好迎上郭嚮明放出來的第二隻鬼降,四目相對,鬼降隨後隱入烏雲,鑽進一個叮噹貓的布娃娃裡,跟前面的哈嘍貓落到一個盆中,郭嚮明又燒符投水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