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屍走肉?”
Joker微道:“如果一件東西看起來像鴨子,走路像鴨子,叫聲像鴨子,那麼它就可以被視爲鴨子。
同理,如果活下來的人,思維方式是我,行爲邏輯是我,主導人格是我,那他就是我。”
尤金譏諷道:“替換了他人的軀體、大腦、玩家ID,你這跟自欺欺人有什麼區別?”
“人體紅細胞更新週期,120天。幹細胞更新週期,兩個月。表皮細胞2-4四周。其他細胞長則六七年,短則一年。”
Joker聳肩道:“最長七年時間,從裡到外整個人都會更新一遍。你會把過去的你視爲陌生人嗎?”
“不會,但你沒提到,腦細胞不可再生。”
尤金咬牙道:“大腦神經結構不改變,你所說的附身、重生、意識傳輸,不過是給被附身者的大腦看了一場以你的人生爲主題的電影罷了。”
“沒錯,所以這就要提到,我拿出來的這件東西了。”
Joker輕笑着,用腳尖踹了踹他之前丟在地上的,紅色U盤狀的物體,“《賽博朋克》世界觀的relic生物芯片,效果是在幾個月時間內改寫大腦神經結構,實現奪舍效果。
配合我的技能,即可實現完美奪舍。”
意識之海的世界不需要呼吸,尤金卻感到了強烈窒息感,面前這瘋子玩起陰謀詭計一環套一環,恐怕他在剛進入劇本任務、搞恐怖襲擊的時候,就預想好了這一幕。
尤金艱澀道:“在這之前,你到底換了多少具軀體?”
“也就十具乃至九具。”
Joker聳了聳肩,“由於奪舍技能的特殊性,每次切換軀體,我都會喪失掉所有綁定玩家ID的技能,
不過沒綁定的裝備道具,倒是可以全盤繼承——只要在死之前把東西全從揹包欄裡取出來、等着下一具軀體拾走即可。
另外感謝殺場商城的ID改名卡,以及陋街那些整容醫美店,每次奪舍後都能改頭換面、做回自己,非常方便。”
Joker坦率真誠,沒有半點藏私的意思。如果他賭贏了,那尤金的一切,包括那件史詩品質黃金箭都是他的。如果他賭輸了,那人死萬事空,也沒必要隱瞞。
“現在,就讓我們開始吧。”
說罷,Joker打了個響指。
周圍光線暗淡下去,二人的身形逐漸膨脹,漲到二三十米高度,宛如巨人屹立於大地之上。
“不管重複多少次,這種法相天地的錯覺還是讓我感到滿足。”
Joker擼起袖子,從地上撿起一輛運貨卡車,如同拿起搬磚一般在手裡掂了掂,微笑着踏步上前。
退無可退,尤金緊抿嘴脣,比出了拳擊的姿勢
意識之海的漫長時間,在現實世界只過去了短短几秒鐘。
在黑崎一護的視角,衝過來的弗蘭肯斯坦直接被神鋒無影秒殺,完成擊殺的尤金則愣在原地,神情恍惚。
黑崎一護猶豫着,拍了拍尤金的肩膀,“你沒事吧?”
“我沒事。”
“尤金”看着地上弗蘭肯斯坦的屍首,搖了搖頭,“只是沒想到,這人這麼輕鬆就死了。”
“別管那麼多了,我們得走了。”
司機催促道,現場那些遊行示威的民衆,都在看向這邊。
就算暴風兵們知道他們其實是市政廳的秘密特工,在電視臺鏡頭面前,也得硬着頭皮逮捕他們。
“稍等。”
尤金大手一揮,收走剛剛弗蘭肯斯坦散落在地上的一堆裝備道具,跳回車裡,“別去市政廳了,沒意義。”
司機皺眉問道:“那去哪?”
尤金身體前伸,手指在中控屏幕上點了幾下,打開地圖,“召集所有力量,去找,其他玩家。”
————
弗蘭肯斯坦也死了
空曠的廢棄爛尾樓,聽到系統通知的李晟與灰雨面面相覷。
李晟之前用巴特莫斯留下的平板電腦裡的黑客程序,入侵玩具城共用網絡,發送了核電站視頻,
而玩具城裡不乏電腦高手,擔心再用那臺平板會被反向追蹤,因此李晟和灰雨現在用的是街上買的玩具造型臨時手機。
通過手機上的電視臺直播遊行畫面,看到了弗蘭肯斯坦襲擊尤金的場景。
“先是Joker莫名其妙掛了,然後弗蘭肯斯坦不自量力地想強殺市政廳保護下的尤金,也被反殺,連死兩個玩家。”
李晟搓了搓下巴,“這是鬧哪樣,我怎麼沒看懂呢。”
“難不成是模因傳染?”
灰雨也撓了撓頭,若有所思道:“我打遊戲的時候也這樣,一場對局十個人裡只要有一個人操作逆天,其他九個人就有一定概率,也退化成相同水平。”
“弱智會傳染是吧?”
李晟眼角一抽,灰雨剛來現實世界那會兒,立刻被五花八門的娛樂手段吸引,恨不得一天多出48小時,泡在網絡遊戲當中。
她的電子遊戲癮是如此之大,以至於把自己切成五份,每個分身都去玩不同種類遊戲。
然而分身越切,智商越平均。
單機遊戲還好,最多打不過去卡關,聯機遊戲就完蛋了,經常坑得隊友欲仙欲死,開麥怒噴“你是人類嗎?”
一開始灰雨還有點擔心,懷疑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會公屏打字“你們等着我讓我表哥來虐你們”,然後整合分身妄圖提高智商,
後來就習慣了,甚至還能理直氣壯反駁:“我只有4個隊友,但是有5個對手,打不過不是很正常嘛?”
隔着層屏幕,戴着資訊統合眼鏡的李晟也看不明白弗蘭肯斯坦和尤金在搞什麼花樣,他想了想,從揹包欄裡拿出尋死筆記的紙張,又看了眼未來死法。
“我們被發現了。”
他語氣一肅,新的預言畫裡,自己多了好幾種死法,都是被市政廳打手們圍毆。
而從腕錶顯示的時間來看,最晚不會超過.三十分鐘。
而距離夜神月所說的金即爆炸彈的爆炸事件,還有一小時。
嗡嗡——
數架G81神鷹炮艇的聲音隱約從遠方傳來,市政廳貌似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動盪民意,也要集中力量乾死最後兩名還在外面遊蕩的外來者。
“現在怎麼辦?”
灰雨的聲音緊張而興奮,那幾架神鷹炮艇如同漁網捕魚一般,在各城區上方並行巡邏,顯然還沒有這麼快鎖定他們二人,但也只是時間問題。
“找人幫忙。”
“找誰?”
“他。”
李晟拿起一張畫紙,畫上除了他和灰雨被殺之外,現場還有第三名死者——勾陳。
畫上地點,位於地鐵站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