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突頓,飛鷹猛地一擡頭,一雙犀利而充滿殺氣的眼神直勾勾的瞧着花天語,他突然說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花天語仍是淡淡而笑,手中竟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小酒瓶和小酒杯,只見他慢條斯理、慢悠悠的、緩緩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在慢慢的、緩緩的把酒杯放到嘴邊,溫柔的把酒杯裡的酒飲盡。
他的動作慢得讓人無法想象,但卻十分優雅。
等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他方纔用一種對任何事都淡漠的眼神看着飛鷹說道:“能與天狼幫幫主天狼平肩而立,面對面說上話的,除了飛鷹幫幫主飛鷹,在衛城恐怕已沒有人了吧?”
飛鷹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笑聲又突然一頓,那一雙眼神精光閃閃,犀利而陰鷙,當真如一雙鷹的眼睛一般。只聽他說道:“年輕人眼神果然明銳,不知實力如何?”
花天語眼珠轉動,沉默了半響,隨即轉身向樓下走來。
夏言此時卻在盤
算,這花天語實力顯見不怎麼樣,卻不知他何來的勇氣,在面對飛鷹的時候,竟還能如此鎮定自如。待會飛鷹若真的出手殺他,自己要不要出手相助呢?
這個問題,實在是一個很難的選擇題。
想到此處,心中暗叫:天語天語,你到底在哪啊,爲什麼不出現在這裡呢。
日薄西山。
殘陽將落,滿天紅霞。
酒樓外,景色旖旎、絢麗。
酒樓裡,卻靜的只能聽到花天語下樓的腳步聲。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森寒的戾氣,把在酒樓中的人壓得竟不敢放肆呼吸。
只見花天語慢悠悠的來到一張桌子旁坐了下去,然後又慢慢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酒杯,看着飛鷹道:“在下實力弱小,酒量嘛,也還過得去,不知幫主能不能給個面子陪在下喝幾杯?”
飛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是在沉思,又像是在猶豫。
花天語已把杯裡的酒喝完,又重新倒了一杯,笑道:“幫主若是肯給個面子坐下來與在下聊聊天,我想你會改變主意殺我的。”
飛鷹猛地把那犀利如鷹一般的眼神移到了花天語身上,用一種十分質疑的語氣說道:“哦?”
花天語仍是淡淡而笑,舉杯飲酒,方纔說道:“幫主請坐。”
飛鷹頓了半響,終是轉身走到桌旁在花天語對面坐了下去。
那眼神深邃而讓人畏懼,花天語卻與他對視了良久,臉上的笑容仍是悠然平淡。
只見他拿起酒瓶給飛鷹倒了一杯酒,然後才把自己的杯子倒滿,拿起酒杯,向飛鷹道:“請。”
飛鷹卻哪裡與他這般慢條斯理,文雅有禮的飲酒,只見他手一揚,脖子一仰,一杯酒就已下肚。
花天語笑道:“喝酒有如欣賞美女一般,若是太心急,豈非體會不到其中的快樂?”
飛鷹
道:“我來這不是尋快樂的。”
花天語道:“人生在世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飛鷹冷哼一聲,道:“請說正事。”
花天語笑道:“幫主爲什麼總是如此心急?”
飛鷹冷冷的看着他道:“不管你如何拖時間也是沒用的,等我覺得到殺你的時候,你照樣還是死。”
花天語竟然哈哈笑了出來,隨即看着飛鷹的眼睛說道:“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飛鷹道:“當然有,好處多的很。”
花天語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了下去,方纔看着飛鷹道:“說來聽聽。”
飛鷹一雙眸子看向別處,冷冷的道:“你遲早是一個死人,不知道也無妨。”
他竟已把花天語當成了一個死人!
花天語道:“你是不是已把我當成了一個死人?”
飛鷹道:“不錯。”
花天語笑道:“但我接下來的話,等你聽了之後,恐怕你就沒有要殺我的念頭了。”
飛鷹道:“哦?”
花天語仍是淡淡笑道:“我既然敢向古天道人挑戰,實力就算不高,那也不弱。”
飛鷹看着他,不語!
花天語接着說道:“你帶來的這五個人,想必也都是高手……”他又自倒了一杯酒,這次卻只是輕輕啜了一口,說道:“但我卻有信心把他們打成重傷,甚至有可能還能殺一兩個人。”
飛鷹目光閃動,問道:“那又怎樣?”
花天語悠悠道:“飛鷹幫隨時都能與天狼幫開戰,你們的實力又不相上下,在這當口,雙方都不想自己的一兵一卒有什麼損傷,以免減輕己方實力……”他看了眼那站在飛鷹身後的五個人,方纔接着說道:“這五個人想必有兩個是你得力助手,若是我把他們倆給傷了或者殺了其中一個,那麼你飛鷹幫的實力可能就會大大減弱,到時候天狼要是起兵攻打你飛鷹幫,你豈非已敗了三層?”
此話一出,酒樓中的人都有些**,均忍不住向身邊同伴紛紛議論,更佩服花天語分析事情的周全與緊密。
飛鷹眼簾微闔,似是在思忖其中利與弊、重與輕。他實在也沒有想到這一節,倘若不是花天語一語提醒,他恐怕真的就犯了一個大大的錯誤了。
飛鷹身後一名肩寬體闊,滿臉橫肉的大漢突然說道:“幫主,這小子太也誇大其詞了,看他那小身板,我老牛一隻手便能把他捏扁了,你別聽他胡說,且讓我老牛與他鬥上一鬥。”說着便要上前去抓花天語的肩膀。
飛鷹喝道:“住手。”
那漢子便乖乖的停下了動作。
飛鷹瞪了他一眼,隨即向花天語道:“那又何妨?誰都知道我飛鷹幫有五虎門將,今日就算損傷一兩個,那還有三名大將,這三名大將已足以對付他天狼幫的兩大高手血劍與劍心。”
這血劍與劍心便是如影
隨形跟在天狼身後那二人。
他二人便是天狼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也是天狼幫除天狼外實力最強的高手。
這二人實力從未在外人面前展現過,所以根本沒有人知道他二人的真正實力。而飛鷹如此說,只是愛面子,心中其實也不敢肯定自己這五虎門將若是減去兩人,是否能與之二人抗衡。
只聽花天語笑道:“幫主既然如此有把握,今日你若是要殺我,我也無話可說,但我卻還有一句話要提醒你。”
飛鷹雙眉軒動,一雙陰鷙而深邃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花天語說道:“好,我就讓你說最後一個句話,若這句話還不能打動我要殺你的心,那麼今日你就認命吧。”
花天語面上一點畏懼之意都沒有,反而笑得更爲燦爛。只見他拿起酒杯飲了一口,方纔看着飛鷹緩緩說道:“你知道天狼爲什麼走的這麼快麼?”
飛鷹哼了一聲,說道:“這隻狡猾狐狸心裡想什麼我怎麼知道,但我卻能猜到一兩點,想必他是想讓我來試試你的實力,若是你連我這關都過不了,那麼明日與古天道人那一戰就必敗,是以你若是要敗,那還不如早敗一些,倘若你真正有那個實力,”他向身後那些屬下掃了一眼,接道:“那麼我們這裡的人,又能奈你何?”
花天語鼓掌笑道:“幫主果然分析的一點也不錯,但你卻把事情想簡單了。”
飛鷹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他天狼還有別的用意?”
花天語道:“倘若是我見到敵人把幫派中最厲害的高手帶出來兩個,那麼我一定會趕着回去調集人馬,乘機攻打他的總部。”
話落,飛鷹猛地長身而起,一雙犀利而陰鷙的眼睛死死盯着花天語,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變得極其難看且猙獰,身子也在微微顫抖。
聽到這裡,夏言也不禁聳然動容,心中委實佩服眼前這花天語的思想細密,就連他也實在未能想到這一節。本來低頭沉思的腦袋忍不住擡起來看了一眼花天語,心中又自糾結:他到底是真的花天語還是假的花天語?
這時又見花天語看着飛鷹笑道:“倘若是我想通了此間因由,我早趕回去了。”
飛鷹微一沉呤,突然一拍桌子,大叫一聲:“回去。”便轉身大步走出了酒樓。
他走得果然乾脆!
在他走出酒樓的那一刻,那一張桌子便嘩的一聲,變得四分五裂,木屑散落一地。
酒樓之中的人見此,均是大驚失色,心想:這飛鷹幫幫主的實力果然深不可測。
花天語卻早已把放在桌子上的一杯酒拿在了手中,只見他看着飛鷹倉促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意,隨即把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起身整了整身上衣襯,大步走出了酒樓。
夏言見此,向江雪說道:“江雪,你在這等我,我出去一下。”
也不等江雪回答,身子一晃便已到了門口,出了酒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