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色之中,暗涌着不安地**。
悽清的黑夜,大風突起,樹枝在風中歡舞足蹈。
遠處小鎮已沉寂在這多變的深夜,宛如睡熟了的孩子般安詳。
明朗的夜空,烏雲暗涌,相聚在一起,突然轟隆一聲,一條青色毒蛇在天際一閃,還未隱沒,另一邊又轟隆一聲,一條更長的雷電從那邊劃到這邊。
震人的雷聲,宛如野獸的怒吼,令在深夜之中無法安心入眠的人,惶恐不安。
夏言等人仍在樹林之中暗伏,眼看着這本來令人安心的夜,突然便要大雨傾盆,臉上都不禁流露出一種十分活躍的神情。
進小鎮的路口,有一間小木屋,屋中此刻仍有燭火在晃動,裡面自然有人。
守夜的人!
時不時還會有一兩小支隊從小木屋前經過,這些都是夜晚巡邏的人。
他們眼看這天突然轉變,不一會兒便要下雨,都停下了巡邏的腳步,向鎮子裡走去。
果然一陣銀白色的帳幕從天際那邊“嘩啦啦”快速向這邊襲來。
眨眼間,銀幕便已到了夏言等人藏身之處的小樹林。
小樹林之中,嘩啦啦全是雨點打在枝葉之上的聲音。
夏言他們瞬時間全身溼透,但每個人臉上的神情卻並不厭煩這場大雨,彷彿好像還很期待它的到來。
花天語道:“夏兄,不如你便在這裡看着,我一個人過去先把那四名站崗的人解決了,等我吹滅小木屋裡的燭火,你等在趕過去。”
夏言看了看周邊情勢,但見一隊隊巡邏的人馬已都回進了小鎮,當下說道:“好。”
花天語從右邊長草之中,慢慢的潛伏過去,在離小鎮路口還有幾丈遠的時候,但見他在地上撿了四顆小石子,嘴角微微一笑,右手一揚,石破雨幕,去勢毫無蹤影可尋,但聽幾聲“啊”,遠處站崗的四人已分別倒了下去。
夏言在小樹林之中看到這一幕,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微笑,向身後包通丁木等人說道:“做好準備。”
衆人精神一振,右手暗自握着劍柄。
花天語掠進小木屋,吹滅了燭火。
夏言輕聲說道:“行動。”
十幾個黑影從小樹林之中掠了出來,行動輕捷,動作利落,宛如夜裡的鬼魅。
來到小鎮路口,花天語道:“分兩路行動,別走進小鎮太深。”
隨即自行帶着幾個人從右邊走進了小鎮。
夏言則從左邊潛行。
這裡是邪教駐紮的營地,小鎮上的每棟房屋裡都有邪教之徒居住。
一條大道直直的向前伸展出去,道路兩旁的房屋寂靜的沉睡在那裡。
突然驚雷又起,大雨嘩啦啦下得更是猛烈。
花天語悄悄的撬開了一間屋門,屋裡漆黑一片,但卻能看清地下躺着的一條條人影,此起彼伏的鼾聲在這驚雷響動的夜裡,竟也如此清晰。
衆人咧嘴一笑,輕輕地拔劍出鞘,森寒的劍身,寒芒四射,像是早已忍耐不住,要飲人血。
花天語手一揮,衆人身形毫無聲息的掠到躺在地上熟睡的敵人身前,手中長劍,抵在咽喉之上,但聽噗噗幾聲悶響,幾條生命便這樣沉睡在長夜之中。
“誰?幹……”
突然角落裡一個人叫了一聲,衆人大驚之下,還未做出反應,已被花天語擊斃。
說道:“動作快些。”
夏言帶着幾人在屋裡殺了一些小兵卒之後,便自行在鎮子上四處搜索。
他們這次來,就算動作在快,天明之前也殺不了敵人多少士兵,所謂擒賊先擒王,不如找幾個在邪教之中大有來頭的人物下手
,那更令人痛快些。
但他找了很久,始終未找到在邪教之中看似有身份的人住的房屋。
他心中甚是疑惑,在想多找幾棟房屋,但爲了不打草驚蛇,實是不能在這裡停留多久,不然被邪教之人發現,他們這十幾個人被他們圍困在這小鎮上,哪裡有逃生的希望。
他當然不懼,他怕的是,跟着他而來的這十幾個生命無辜喪生。
就在這時,小鎮上巷子裡突然火光晃動,殺聲四起,瞬間衝出許多人,但見黑壓壓一片,全是人頭,從四面八方的巷子衝出來,倒像是事先便安排好了的。
夏言大驚之下,轉身掠回跟着自己而來的那幾個人身邊時,他們已被這許多人圍住,此刻正在與他們廝殺。
夏言身形晃動,衝進人羣之中,到處往往會帶着一聲慘叫。
不一會兒,便衝進了包圍圈中,看到了花天語。
說道:“花兄,好像不對頭。”
花天語臉色嚴肅,道:“看這陣勢,我們的行動像是早被敵人知曉了一樣。”
夏言凝眉道:“不知這是何故?”
突然人羣中有人哈哈一笑,圍攻他們的邪教之徒也都一齊停下了手。
花天語和夏言向笑聲看去,卻又看不到那大笑之人。
但聽那笑聲又在人羣中響起,明明就在那裡,卻只聞笑聲不見人,花天語和夏言都不由得一怔,心想:莫非這大笑之人還能隱身?
人羣突然分開,一個人大笑着走了出來。
夏言和花天語見了這人,不禁啞然失笑。
但見那人個頭高矮與包通一般,但包通是光頭,這人卻是滿頭白髮。他適才大笑之時,確實是在人羣之中,但個子太矮,被人羣擋住,所以花天語和夏言纔看不到他。
包通大叫道:“哪來的矮子,竟敢在你爺爺面前撒野。”
他不知道自己也是一個矮子,而此刻他身陷敵人腹中,已是性命難保。
那滿頭白髮的矮人目光之中一片灰色,像是瞎子的眼珠一般,臉上笑容突然收斂,一張臉沉下來,更像是死人的臉,厲聲叫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對我這樣無禮?”
包通叫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對我這樣無禮?”
那人一怔,道:“我不是東西,我乃是五大護法之一。”
花天語和夏言又是一怔,這五大護法人人修爲高強,這矮子看起來貌不驚人,沒想到竟也是五大護法之一,卻不知他排名第幾。
包通道:“哼,五大護法很了不起麼?”
那人嘿嘿一聲冷笑,身子突然一沉,竟消失在衆人眼前。
夏言和花天語以及包通丁木等人看得目瞪口呆,那人明明站在那裡好好的,怎的突然消失不見了?但見他剛剛站的地方有一個坑。
包通正想大笑,笑他掉進了坑裡,笑聲還未出來,自己身子已然被腳下不明物體拋上了空中。
竟不受自己控制,一直向上衝,直到衝上的勢力衰了,身子才快速掉下地來。
呯的一聲,只把他跌得四肢疼痛不已,哎喲哎喲大叫。
那人道:“了得起麼?”
夏言和花天語等人轉目看去,那人竟又站在了他剛剛站着的地方。
這一下更令他們吃驚,就連夏言和花天語都沒有看出來他用的是什麼手法,把包通拋上空中的。
包通突然跳起來,身子一滾,來到那人身邊,手中一把大刀從空中劈落下來。
那人身子又是一沉,這次夏言和花天語看得清楚,他身子竟隱沒在地裡去了。
這一下,只把包通也看得怔住在那裡,高舉的大刀,久久劈不下來。
心想:這人怎的如此奇怪,世界上怎的還有人能躲進土裡?
突聽丁木叫道:“臭包子小心。”
呼的一聲,他手中金剛棒從空中打落,隨即呯嘭一聲,棒端擊在一塊突起的土地上,泥水四濺。
突然發現自己腳下有什麼異物在動,還未反應過來,他兩米來高的身子也被拋上了空中,隨後重重的落下地來。
夏言和花天語兩人已知道這滿頭白髮的矮子並沒有有什麼本事,只是會鑽土而已。
心想:就是不知道自己今晚的行動怎會被對方知曉的,眼下須得儘快脫身爲妙。
當下向花天語使了使眼色,花天語右手一揚,十幾粒不明物體,帶着寒芒擊了出去,噗噗十幾聲,十幾個人應聲而倒。
花天語叫道:“衝出去。”
戈風、戈石、易國名等人提劍便向邪教之徒撲上去。
但這些邪教之徒各個驍勇善戰,他們要想衝出去,那是談何容易?
花天語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堵住了出小鎮的路,要想一下子突圍出去,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禁眉頭緊鎖,暗自想對策。
倘若身陷敵營之中只是他和夏言兩人,要想脫身,那自是來去自由。但此刻身邊卻還有十幾個同夥,他二人怎能丟下同夥,獨去?
不一會兒,自己這邊人已死了好幾個。
戈風、戈石、易國名等人都受了傷。
眼看他們一個個都要喪生在此,花天語和夏言本事再高,也不能一個人分作兩個三個來保護他們。
就在這時,圍攻他們的人羣之中走出來一個紅衣男子,和一個女子。
正是火巳和水子。
衆人見到他二人,都停手不在搶攻。
包通等人本就命在頃刻,這當頭能喘口氣,實是大幸。
火巳那一雙宛如火焰一般的眸子,看着夏言,說道:“你好。”
夏言道:“你好。”
火巳道:“我曾敗在你手裡,承閣下不殺之恩,活到至今,今日閣下落在我手裡,本不應該對你們仁慈,但所謂禮尚往來,倘若今日把你們擒了倒顯得我火巳很小氣。”
夏言笑道:“你確實很小氣。”
火巳道:“今日我就讓你們好好地離開,這十幾條人命勉強能抵得了我和水子的兩條命,日後我二人互不相欠,倘若還有下一次,我絕不會放過你們。”
夏言道:“閣下的命如此尊貴,沒想到肯屈身來交換在下這幾條賤命,當真感激不盡。”
話語之中,明顯充滿了一種諷刺之意。
火巳卻好像沒有聽懂。
那滿頭白髮的矮子突然從地面泥土之上露出一顆頭顱來,嚇得包通跳了起來。
只聽那矮子說道:“我三哥讓你們去,你們還不快去。”
水子格格嬌笑道:“土醜,你快出來,可別嚇壞了人家。”
那矮子笑道:“四姐,你放心,這些人兇得很,嚇不壞的。”
夏言心想:原來你叫土醜,想必在五大護法之中排名最末了。當下向土醜拱手一揖道:“閣下一身驚人本事,還真是讓在下大開眼界。”
土醜得意道:“嘿嘿,我還有更厲害的本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夏言看向火巳道:“閣下既然如此大度,我等也不多言。”轉身便要走。
土醜叫道:“千萬不要在打什麼壞主意了。”
夏言和花天語一怔,停住了腳步,均覺他這句話之中,另有深意,卻又實在想不出其中道理。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心想:先離開這危險之地在說。
當下帶着衆人離開了小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