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西方邊界至五龍山脈這一域下去,有無數村莊以及大小的鎮子。
這一域之中,自然也存在着很多修行者。
此刻西方邪教已開始慢慢把魔爪伸進了大陸,首先殃禍到的,自然便是這些坐落在五龍山脈這一域下去的村鎮了。
一開始這些修行者並沒有意識到邪教的野心。
如今經過前幾個村鎮遭到他們殘忍的屠殺的事件之後,這些修行者方纔意識到,邪教此次踏進神靈大陸,很有可能是在向他們宣戰。
想明白了此節,他們知道單憑一方之力絕難與邪教抗衡,於是有人便發起號召,把還未受到邪教攻打的村鎮上的修行者們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團堅固的力量,組成抗邪的一支強大隊伍。
這些人雖聚集在了一起,但各個心高氣傲,在說到若是與邪教正面交起戰來,該聽誰的號令的時候,卻各有己見。
衆人心中也都各自有合適的人選,你說這個好,那個說那個好,一爭吵起來,這些年輕氣盛的修行者哪裡沉得住氣,說不得便要拔劍相向,比個高下。
若是如此這般鬧下去,不用別人來打,自己便垮了。
衆人心有所屬,衆心散亂,哪裡能組成一支強大的隊伍?
雖開了幾次大會,仍沒有任何結果,反而讓這些人在暗中勾心鬥角起來。
城府極深的人,在衆人面前裝得十分穩重沉着,暗裡卻叫人偷襲與自己有競爭力的對手。
這麼一來,抗邪不成,反而窩裡反。
這一日,風和日麗,百花齊放。
一條大道之上,人來人往,不是一些趕路的路人,便是來此做生意的商人。
雖然這裡也是在五龍山脈這一域之中,但離西方較遠,這裡的人並沒有遭到邪教的屠戮和掠奪。
這條大道是這一域的樞紐,也就是說,這一域的村鎮都與這條大道相連。
商人也好,趕路的路人也好,不管你要去哪個村鎮,都必須經過這條大道。
所以這條大道每天來來往往都有很多不同的人。
在這條大道的路口,有一個小小的酒肆。
這酒肆不大,只供趕路的人歇腳解渴之用。
此刻生意興隆,每日趕路的人有很多,這酒肆每日基本上都是滿座。
老闆在櫃檯上不停的撥弄算盤,臉上的笑容簡直比夏天的菊花還要開得燦爛。
小二每天得到的小費,更是數不勝數。
就在這時,東南方向突然塵土飛揚,得得得得聲密如打鼓。
四匹駿馬,眨眼間,帶着一團塵土馳到了酒肆面前,突然勒馬停住,駿馬長嘶,人立而起。
四匹馬上,各自坐着一名漢子,但見他們裝束樸素,跟一般修行者無疑,手上兵刃卻十分奇特,並不像修行者所用的兵器。
神靈大陸只要是修行者,無不用劍的,雖也有不用劍的,但那也是個例,並不多。
更何況,這四名漢子手中的兵刃,在神靈大陸上基本沒有出現過。
他們一勒住馬,便立馬躍下馬來,大步走到一張本來有人坐着的四方桌旁,把那四個商人硬生生推開,把桌上事物用手中兵器一掃,全掃到了桌下,隨即把兵器往桌上用力一放,大聲叫道:“小二,好酒好菜,全給我上來,快快快,大爺們趕了一天路,餓的很。”
那幾個商人見這四個漢子凶神惡煞,手中兵器寒光四射,心中雖不平,但也不敢說什麼,連忙走開了去。
小二正在裡屋忙着,突然聽到喊聲,出來一看,見是四名漢子,看神情都不是好惹的主,連忙拿着茶杯來,給四人倒上,邊笑着招呼道:“四位爺要些什麼?”
先說話那人大聲叫道:“有什麼好的全給爺上,別嘰裡咕嚕的囉嗦。”
小二心想:看這四人模樣和說話的
語氣,定是平時飛揚跋扈慣了的,可不能有半點差錯。當下連連點頭哈腰的答應。
剛轉身想去吩咐廚房師傅弄幾樣好菜,突然一漢子“呸”的一聲,罵道:“奶奶的,小二,這是什麼東西,酒呢?”
小二連忙弓腰道歉,笑道:“對不住了,我馬上給幾位爺換上酒。”
“快去快去!”
當下把茶換成了酒,然後叫廚房師父炒幾樣最拿手的好菜。
此刻這並不是很大的酒肆之中,歇腳喝茶之人甚多,見到這四名漢子的兇橫,各個納罕,有些膽小的,連忙吃飽喝足,結賬走人。
這四人裝扮雖和大陸上的修行者一般無疑,手中的武器卻並非大陸上所有,但見他們臉上皆是一副玩世不恭、倨傲兇橫的神情。
眼陷鼻高,髮色黑黃黑黃,有點像西方之人。
可是這四人適才是從東南方向而來的,又是穿着東方人修行者的服飾,怎會是西方人呢?
不一會兒,廚房師傅的幾樣拿手好菜上來了,這四名漢子吃得不亦樂乎。
吃完之後,一抹嘴便要走人,小二連忙上前拉住一人叫道:“爺,幾位爺,您四位還沒結賬呢?”
一名拿着狼牙棒不像狼牙棒的漢子一伸手抓住小二的肩,隨便一提,一丟,便把他丟出去老遠,直把他摔得頭昏腦脹。
四人哈哈大笑,肩搭着肩,便要上馬離去。
這時老闆跑了出來,叫道:“幾位客官,幾位大哥,你們還沒給酒錢呢。”
那拿狼牙棒的漢子濃眉大眼,一副兇相,怒瞪酒肆老闆。
酒肆老闆看這四人兇相,嚇得兩腿發軟,不敢在說話。
四人又哈哈大笑,笑得甚是暢快得意。
這時只聽酒肆之中一人說道:“天下之大,竟不想有這麼多瘋狗,不僅吃東西不給錢,還亂咬人。”
這四條漢子出來辦事,本就不應該惹是生非,但喝了點酒,意興自然就高漲,興奮了起來。
伸手把小二摔出去,又怒瞪酒肆老闆,眼見酒肆之中無人敢管,心下自然更是高興得意。
不料正在自己想離去之時,竟有人罵自己是狗,嘿,這可不在老虎臉上來拔毛麼?
心想:今日不給這些人看看大爺的本事,當真白來東方領域走一趟。
當下四人滿臉怒容,在酒肆之中一掃。
但見一開始本來挺多人的酒肆,此刻只剩一兩桌的人。
眼見此刻這裡立時便要掀起一番拼鬥,膽小怕事的,立馬結賬走人,於是店裡最後只剩一桌人。
老闆見此刻店裡殺氣濃重,連忙向那四條漢子點頭哈腰的說道:“四位爺,我這小本生意,今日能得您四位光臨,實是福至本店,四位今日吃的這一餐,就當我請了罷。”
言下之意是,你等吃飽喝足就快走吧,免得把我的小店搞得一塌糊塗。
那拿着狼牙棒的漢子在也不看老闆一眼,聽他在一旁說話,甚感厭煩,一伸手,直接提起來丟了出去。
那一雙兇惡的目光卻一直在注視着左邊一桌四人。
這四人之中,有老有少,適才說話的,正是這四人中的一名青年。
四條漢子大步走過去,來到那青年身後,說道:“適才是你在說話?”
青年鼻中冷哼一聲,道:“就是你爺爺我在說話。”
大漢大怒,伸手便又要去抓人家肩膀,這青年早就在提防,見他手一擡起,立馬把肩膀一沉,放在桌上的長劍嗆的一聲拔出,也不轉身,反手一劍直接向後刺來。
這劍法當真奇怪至極。
大漢拿着狼牙棒的手在前橫掃,噹的一聲,青年手中的劍竟被震脫手來。
與青年坐一桌的一名老者和兩名中年人皆爲之變色,坐在青年右手邊的中年人見大漢的狼牙棒已轉勢從
青年頭頂砸下。
速度好快!
大驚之下,連忙拔劍格擋。
噹的一聲,只覺手腕一陣劇痛,心下暗暗吃驚,這漢子看似平平,沒想到體內靈力如此之強。
當下不敢小視,一凝神,那漢子的狼牙棒已刺了過來。
這招式更令人吃驚、出人意料之外。
刺字訣,本應該是劍的專屬,而眼前這漢子手中的狼牙棒竟也用刺,當真是聞所未聞,聽所未聽。
這中年人一下子便吃了兩大驚,心中已有些慌亂,不知如何抵擋“刺”來的狼牙棒。
眼見便要刺到了自己腹部。
突然噹的一聲,狼牙棒斜斜被震開。
原來是那名老者用一根柺杖幫他格開了。
漢子大怒,見對方三人與自己動起了手,大喝一聲,己方三名同伴,紛紛舉起武器分向敵人攻去。
這四條漢子忒也厲害,一招兩式,招招都是怪招,每招每式都是他們未見過的。
不一會兒,那青年四人已被這四條漢子逼得連連後退,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只有那老者和那拿狼牙棒的漢子打得不相上下。
驀地裡,突聽青年“啊喲”一聲叫,原來左肩被敵方的鬼頭刀削去了一小塊肉。
只疼得他呲牙咧嘴,冷汗從額頭如雨點般落下來,手中沒有兵刃,對敵方的攻擊招架起來更是吃力。
眼見那漢子雙目豎起,大喝一聲,一刀從他左邊大動脈橫掃過來。
青年見勢,連忙矮身低頭躲避。
豈知那漢子竟狡猾的很,他見青年矮身低頭,橫掃過來的刀立馬變成虛招,他一反手,刀勢一變,竟從上直接砍下來。
青年又是啊喲一聲,心想:命休矣。微微閉上了雙眼。
只聽頭頂噹的一聲,聲音刺耳,震得他耳膜隱隱生疼。
睜開眼來,但見那老者已和兩名大漢鬥了起來。
本來與那拿狼牙棒的漢子鬥得不相上下,突聽到青年大叫,心下擔憂,連攻幾招猛招,把漢子逼開幾步,抽空躍到青年身邊,擋開了那拿鬼頭刀的漢子的刀勢,這才救了那青年一命。
老者以一敵二,立馬落下風,招架擋格漸感吃力,連連後退。
青年雖受傷,但身體強硬的很,眼見自己爺爺被敵人猛攻猛打,當下緊咬牙關,忍住疼痛,從地上拾起自己的劍,正要挺劍增援。
突聽身後一人大叫一聲,轉頭一看,原來有一名中年人被與之對打的一名手拿兩根短槍的漢子戳中了大腿。
青年看了看自己的爺爺,又看了看那中年人,微一遲疑,縱身躍到那中年人身邊,一同對敵。
雙劍齊上,登時把那手拿短槍的漢子逼得手忙腳亂。
正得意間,突聽呯啪、嘡啷一陣雜響,青年和中年人不禁瞥眼看去,原來是那老者在退後之際,撞到了一張桌子,桌子碗筷全掉落在地上,粉碎。
老者被這桌子一拌,手中招架就緩了。
那狼牙棒當頭砸了下來,鬼頭刀卻是從右邊橫掃過來,這兩般攻勢,一是威猛無比,二是狠毒至極,老者已無路可退。
眼見便要喪命在此,心中頓時沒有了求生之念,老眼一閉,等待就死。
只聽耳邊傳來那青年和中年人關切着急的聲音:“爺爺……爸爸。”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聽錚錚兩聲悶響,頓覺上面和右邊的攻勢的殺氣消失退去。
緩緩睜開眼,那兩名漢子竟已退開了十幾步。
老者轉目看自己腳下,兩根筷子插在地上,心想:莫非適才幫我擋開那致命兩招的東西,便是這兩根筷子?如此勁力,當真非同小可。
當下雙目在酒肆之中一掃,尋找那救命恩人。
隨即炯炯發光的目光落在一個角落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