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燭的火光越來越昏暗。
屋中衆人沉默了半響,花天語突然叫道:“不好!”
其餘四人皆感詫異,問道:“怎麼?”
花天語微一沉呤,看向慕容良玉道:“慕容兄,天狼把你們抓到他總部之前,他是怎麼知道你們在破廟裡的?”
慕容良玉想了想,搖搖頭道:“這個我卻也不知,我只知道你們前腳走了,他們後腳便有人把破廟給包圍了。”
花天語滿臉憂悒道:“這麼說來我們認爲隱秘的破廟,其實早就被這些人發現了?而且……”
夏言聽出了花天語語氣之中的緊迫,問道:“而且什麼?”
花天語道:“而且我們很有可能一直被人監視。”
衆人皆是聳然失色。
包通道:“那又怎樣?你適才說‘不好’是什麼不好了?”
花天語道:“倘若我們在破廟時被天狼他們監視了,那麼其他人肯定也在監視我們,不然上官雲又何以知道玄道子拿到了秘譜,然後在半路攔截他,很明顯他其實早就知道玄道子等人要逼我們拿出秘譜。”
夏言突然面色一變,像是想到了一件令他十分驚訝的事,說道:“既然如此,那麼那個黑衣兇手是否也在暗中跟着我們?”
花天語道:“倘若空明道人便是那黑衣兇手,他肯定也很想得到秘譜,而那秘譜此時被上官雲拿走了,此刻那黑衣兇手一定已找上了上官雲。所以……”
夏言突然也驚叫一聲不好,霍然長身而起,看向花天語道:“花兄,我們現在趕去應該還來得急。”
花天語道:“希望來得急。”
當下兩人掠出房屋,轉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丁木和包通還未反應過來,心中還在想着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但見夏言和花天語如此緊急,定是有什麼急迫的要事。
包通也不管,只要有熱鬧,他便樂得到處跑,只聽他大叫道:“夏兄弟,花兄弟等我……”說完也飛奔了出去。
丁木自然也緊跟隨後。
慕容良玉搖着摺扇,嘆了口氣,拿碗喝了一口酒。
他們猜的沒有錯,那黑衣人確實找上了上官雲,但此刻上官雲早已離去,竹林之戰,早已平息。
那黑衣人呢?
黑衣人也已不知去向。
夏言等人來到那山坡上,看準了上官雲離開的方向,便隨之一路尋來,最後終於走到了這片竹林裡。
但見竹林之中竹葉滿地,無數根竹子倒在地上。
夏言和花天語看到竹竿折斷的峰口,便已猜到這裡已經過了一場激鬥。
而且可以想象這場拼鬥的激烈、緊張和驚險。
花天語看着滿地竹竿,嘆息道:“我們還是來遲了一步。”
夏言也嘆了口氣道:“如此一來,我們就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兇手。”
夏言嘴中的“他”指的自然便是空明道人。
他本應該稱空明道人爲師叔,但想到他是兇手,而且還是滅自己靈虛觀的兇
手之一,心中不由的有一股恨意。
包通突然說道:“奇怪奇怪。”
丁木道:“怎麼?”
包通道:“這裡明顯有人打過架,可是怎麼連一點血跡和一個死人都看不到?”
丁木也感奇怪,但也不知這是怎麼回事。
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花天語和夏言,花天語喜道:“是了,上官雲沒有死。”
夏言道:“想來他的劍法果然妙絕天下,竟然能在那兇手如此精妙的劍法中逃走。”
要知那兇手一開始本來就劍法精妙,之後又吸取了古天體內的靈力,劍法自然又自提高了不少,那靈力更加無人能比。
上官雲能在他的劍下逃走,實是僥倖。
花天語道:“這可能是天意,天也在幫我們,若是上官雲死了,就沒有人給我們證明兇手的真實身份了。”
他們在古劍派之中跟天下修行者許下那半月之期,這事不僅關係到他們自身的性命,還關係到東方羽的聲譽。
若是找不到那兇手,他們自己出事不要緊,連累了東方羽可就有些不妥。
是以此刻有個人能證明黑衣兇手的真實身份,實是十分幸運。
夏言道:“可是,上官雲願意幫我們作證嗎?”
他們雖然已知空明道人便是那黑衣兇手,但沒有證據,他們也不敢貿然去向天下修行者公佈結果。
沒有證據,空明道人到時完全可以狡辯,那時不僅顯得自己做事不夠認真、輕率,反而還打草驚了蛇,可就不好了。
花天語道:“不管怎樣,我們一定要說服他。”
夏言低頭沉思半響,心想:若是實在說不動他,我便拿那本真正的秘譜來跟他做交易,事到如今,別無他法,雖秘譜是祖師傳下來的,但現下情勢緊迫,實是無可奈何,自己被人誣陷不要緊,要花兄他們跟着我受苦,那是絕對不能的。
想到此處,向花天語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趕去鳳城。”
心想:上官雲既然在黑衣人手中逃走了,那定是回鳳城了。
花天語向夏言點點頭,轉身向包丁二人說道:“包兄,丁兄,你等二人且在衛城保護慕容兄他們的安全,我與夏兄去鳳城走一趟,若是在第二天日落之前還未回來,你們便帶着他們離開衛城,去白雲城找我大哥東方羽。”
他已打定主意,若是請不動上官雲,那到時只能與他一比高下,希望與夏言聯手能打敗他,然後逼得他來衛城做證人。
但他也知上官雲的劍法高絕,一旦動上了手,很可能便是致命招數,那絕容不得半點疏忽。
他很明白自己的實力,就算和夏言聯手,可能都不是上官雲的對手。
但他還是原意賭一賭。
夏言自然懂得花天語這句話之中的意思,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心下早就打定主意要拿真秘譜與上官雲做交易,是以他並不甚擔心。
包丁二人對視一眼,包通道:“我二人雖沒有什麼通天的本領,但也不是怕死的人,此
去,你二人凶多吉少,還是讓我二人也跟去助你們一臂之力罷。”
丁木接道:“不錯,所謂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夏言和花天語相視一笑,笑容中充滿了感動,花天語拍拍包通的肩,道:“你等二人若是也走了,萬一那黑衣人要殺慕容兄他們怎麼辦?”
包丁二人相顧不語。
夏言道:“其實你們兩的責任最大,那黑衣人見有你們兩人在,絕不敢傷害慕容兄他們。”
其實那黑衣兇手與慕容良玉、江雪、王小花等人毫無恩怨,哪裡會去傷害他們。他二人如此說,意在說動包丁二人留在衛城,不要跟他們二人去鳳城冒險。在說黑衣人如此高強的修爲,他若真想對慕容良玉等人下手,縱使在有幾個包丁二人保護着慕容良玉等人,那也是阻止不了的。
包丁二人自然也猜到了這一點,但他們也不是完全沒有擔心,倘若當真有人要來傷害慕容良玉他們呢?若是在出現類似破廟裡發生的事,慕容良玉等人被別人抓走,用來威脅夏言,那可就不好了。
二人沉呤半響,最後點了點頭,向夏言和花天語說了一些小心之類的話,便離開了竹林。
花天語笑道:“夏兄,此去成敗,我等二人只能看造化了。”
夏言也笑道:“花兄吉人天相,有你在,此去定能成功。”
花天語哈哈大笑,笑聲之中隱隱有一絲淒涼,但歡樂仍大於此刻的淒涼。他突然頓住語聲道:“夏兄,你知道我這輩子感到最幸運的事是什麼嗎?”
夏言道:“什麼?”
花天語看着他道:“那便是在我浪跡天涯的時候遇見你。”
夏言突然也哈哈大笑一聲,道:“花兄,你可知道我長這麼大以來,最驕傲的事是什麼嗎?”
花天語道:“什麼?”
夏言看着他道:“那便是有你這樣的朋友。”
兩人相視良久不語,神情之中,充滿了無限激情。
他們的生命像是因爲對方的出現,而變得有激情、有歡樂、有感動、有精彩。
夜慢慢褪去,空氣中瀰漫着一種冷如骨髓的寒意,但此刻縱使是寒冰,也冷卻不了他二人體內的熱血。
也不知他二人在原地這般對視着站了多久。
只聽昏暗的竹林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他說:“你們不用去鳳城找上官雲了。”
這聲音是從四面八方傳進耳朵裡的。
夏言和花天語同時一驚,兩人立馬轉身背靠着背,雙目犀利有光,環顧四周。
花天語道:“誰?”
突然一陣嗤嗤聲從右邊傳來,這正是腳踩在枯葉上的聲音。
夏言和花天語不約而同的向右邊看去。
但見一人從幾根排得緊的竹子後走了出來。
他一身黑衣,臉用黑布矇住,露出一雙精光閃閃的眸子。
最耀眼的還是他手中的劍。
此劍寒光刺眼,夏言和花天語兩人見到這柄劍,心都不由得一震,臉色立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