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 心魔
“靈界？統統收了！”紫僵大能大手一揮意氣風發的道。
聞言，風清揚渾身一震，心跳瞬間加速，砰砰的狂跳起來，血脈動盪，更是透出一陣陣欣喜之意。
他知道，潛意識當中，屍王血脈已經在告訴他，叫他答應下來，畢竟同是殭屍一族，豈有不幫助之理？
閉上眼，他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強行將內心的躁動壓下，平靜的看着身前的紫僵大能，道：“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有自己的立場！”
說完，抽身飛退，瞬間回到了棋盤的中央，他懸浮在虛空，看着即將陷入廝殺的雙方，擡手一劃，虛空顫抖，更是擴散道道波紋，那原本被鎮之意鎮壓的雙方，頓時解脫。
“有意思！”紫僵大能見風清揚離去，只是淡淡的笑笑，頓時消失在虛無之中，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而下方之人，似乎都不曾看見他。
而風清揚此時也是察覺，似乎雙方的人根本看不見他，而他，卻像是一個棋手，能夠隨意的操縱的棋盤，只要他願意。
“我是棋手嗎？”心頭忽然涌起一抹苦澀，若是如此，那麼外界的天道是否又如棋局一般，所謂的天道，也只不過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暗中操控？
他站在原地，耳邊傳來真正廝殺，澎湃的血氣四處亂飛，但都是與他擦肩而過，他就像是一個透明人，無情的看着場內的殺伐，不管多麼悲壯，都與她毫無關係，在他眼中，這就是一盤棋！
一盤天地縮小的殘局，將衆人籠罩起來，黑棋代表險惡，而白棋，就是正道，代表天道的正道。
正與邪，誰勝誰負？何爲正？何爲邪？一瞬間他腦中開始了天人交戰，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處境，似乎……他就是一個另類。
他有殭屍的身體，而且還是殭屍一族中，天生的王者，與之同時，他又有着人類的靈魂，而他潛意識當中，也是把自己當做了一個人。
這也是爲何他經常保持着人形，而沒有化作殭屍模樣的原因，說到底，對於殭屍的身份，他在內心最深處都不曾認可。
殭屍可憐可悲，浪蕩無疑，他憐憫殭屍，因此寧願與世皆敵，肩負殭屍的使命在自己身上。
寧願接受一切厭惡的眼神，只爲探尋殭屍的秘密，解開殭屍一族的詛咒，而這一切，都不是認可，而是同情。
“我是人還是殭屍？”他喃喃自語，低頭，眼角餘光劃過下方戰場，這一瞬間黑白二棋已經交織在一起。
鼓瑟笙簫，陣陣滄桑肅殺之意傳出，他心中悲切萬分，若是殭屍一族能夠被天道認可，多好。
“你是人，而我纔是殭屍。”前方，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擡頭一看，只見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男子站在那裡，同樣安靜的看着他。
只不過，他是殭屍原形，青面獠牙，指甲滋生，在低頭看自己，一襲潔白月牙衫，滿頭青絲隨意披散，文靜的面孔上透出絲絲儒雅。
“我是人……”呢喃之際，忽然傳來一道勁風，只見那殭屍模樣的他，忽然飛身前來，速度快到了極致，一擡手，撲哧一聲將他捅了個對穿。
“你……”風清揚一口鮮血吐出，不可置信的看着身邊的自己，這一刻，他忽然心痛起來，心痛的不僅僅是殭屍，但更多的卻是自己。
人心本善，他偏向了人族，不惜與同族的紫僵大能翻臉,但結果卻是衆叛親離，就連自己都會殺了自己。
這一瞬，他忽然感到了絕望，耳邊不停的傳來另一個自己的怒吼，似乎自己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一般。
“你該死，知道嗎？你若是死了，你就是真的你了。”殭屍的他邪笑，抽出手，握着一顆不停撲騰狂跳的心臟。
心臟鮮紅，其上，似乎有着一個人臉，而那人臉，正是他自己，只不過人臉看着表情痛苦，但痛苦中又露出一絲迷茫之意。
而外界，也就是禁制空間內，他臉色漆黑，身上黑霧繚繞，表情時而掙扎，時而痛苦，經脈高高鼓起，似乎就要炸開。
若是有人在此的話，定會發現，他此時的狀態，正是出現心魔的那一刻，若是完全渡過，那麼他的心境將會更上一層樓，而若是不過，他將失去理智，淪爲心魔的工具，一個只知道殺戮的工具。
“你看看，你的內心那是有多麼痛苦，你這樣值得嗎？若是一了百了,那該有多痛快。捏碎他，捏碎他你就解脫了，你將做回自己。”
耳邊徐徐善誘，似乎真的就如他說的那般，只要將這顆心捏碎，他就能得到解脫，風清揚臉色蒼白，這一瞬間他感到無比疲憊，似乎想要好好的睡一覺。
他顫抖的伸出手，一把握在自己的心臟上，看着不停變換表情的臉孔，他手中緩緩用力，五指緊扣，殭屍的他忽然笑了起來。
“做回你自己，你才能得到釋放。”殭屍的他笑容更深了，看着風清揚扣住心臟，只需輕輕用力，就會達到他的目的。
“記着，我就是你，我是殭屍的你，而你捏碎的，只是另一個你，你還是你，我就是你！”
看風清揚還在猶豫，他忽然大聲道:“此時不捏碎，更待何時！”
“捏碎。”
“捏碎！”風清揚沉聲道，接着手上綻放光芒，看着心臟上掙扎的自己，他忽然鬆開了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的一聲將殭屍的他捅了個對穿。
這畫面多麼熟悉，似乎就是之前的一幕，只不過角色出現了互換而已。
“我就是我，爲何需要你來指手畫腳。”風清揚擡起頭，露出被睫毛掩蓋的眸子，一片明亮，早已沒了之前的渾濁以及血紅。
“你……”殭屍的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嘴脣張開，微微閉合，想說卻是說不出來。
“你什麼你，是想問我爲什麼不捏碎自己的心臟對嗎？”
風清揚笑了，雖然依舊殘留着苦澀，但其中卻是透着一股堅毅。
“我有我的原則，不管我是人還是殭屍，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我亦問心無愧。”
一句問心無愧，瞬間給殭屍的他來了一下重擊。
“你記着，我就是我，你永遠都不可能成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