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還依然有些寒氣的春日,但是掌櫃額頭豆大的汗珠撲簌而下,青磚地面汗漬顯然。
“少爺,少爺,小的罪該萬死,罪該萬死,求少爺開恩,嗚嗚,小的一家老小几十口,全靠着小的撐着這天工坊,您,您千萬給小的留一條活路啊。”,掌櫃的嚇壞了,誰聽說過盔甲被射穿了上門來感謝的,明擺着是要找自己麻煩啊,雖然這盔甲是卓不凡逼着自己改的,但是,你跟誰說理去?跟卓不凡?跟官府?想死快的才這樣幹。
卓不凡連忙站起身,就去攙扶掌櫃的,嘴裡還叫着:“哎呀,你這是爲何,我確實是來感謝的,你看看你,快起來。”,可是,那掌櫃的死活不願意起身,居然還要就勢磕頭,幸而卓不凡一把拉住。
一旁的卓二簡直要佩服的五體投地,原來,少爺不是變得純潔了,而是更加厲害了,談笑中機鋒盡顯,嘖嘖,本來以爲因爲少爺的純潔而變得暗淡的未來,又重新光亮起來。嗯,下一步,是不是會自責自罪,以退爲進咧。
“哎,這次受傷後我就想到了掌櫃你......”,沒等卓不凡說完,那掌櫃的一聽這話,立刻又要磕頭,卓不凡再次拉住,懇切的說到:“當初,悔不該不聽掌櫃的規勸,硬是讓掌櫃的你修改盔甲,釀成此禍,都是我自己的過錯啊......”,那掌櫃的這下真的有些懵了,傻呆呆看着卓不凡。
那掌櫃癱軟在地,努力了半天才喊出一句話來:“少爺,饒命啊~”。
卓不凡心中暗笑,訝異的說到:“難道是我的誠意不夠?怎麼掌櫃的依然如此惶恐,哎,可見這世道多麼黑暗,都是那些個達官顯貴紈絝公子哥,平時作威作福魚肉百姓,我大華子民畏懼如虎到如此地步,可嘆啊可嘆。”
如果卓不凡不這麼和顏瑞色不這麼禮貌文明,掌櫃的可能還不至於如此心驚膽跳,怎麼的這件事還不至於要了人的命吧,出點血平息應該可以的。想到這裡,掌櫃的忽然想起了什麼,差點扇自己一巴掌,回頭叫到:“銀子,銀子!”
聲音出口,掌櫃的才反應過來這樣貌似有些唐突,回頭燦燦笑了一下,叫過了櫃面先生,狠狠咬了一番耳朵。
卓不凡裝作沒看見,開始飲茶,卓二掐着小指頭,在觀摩學習,周童則是瞪大了雙眼,審視着衆人,在他那不太複雜的心思裡,首先卓不凡要安全,然後誰他媽都不能不敬,最後就是自己有啥好處沒啊。而前兩條,都跟自己最後一條的利益息息相關,頭腦簡單的人,其實,玩玩能抓住事物的本質。
少頃,幾個五大三粗,渾身油灰的活計擡着一秤沉甸甸的木盒上來了,落在卓不凡面前,擲地有聲。
這些個需要鍊冶房活計才能抗上來的東西,卓不凡不用看都知道,那是如假包換的紋銀,是大華成色最高的銀錠。掌櫃的看到自家擡上來的東西,彷彿有了些氣力,爬起來將蓋着的紅綢掀起一角,果然,是大字號的束腰錠,全天下,找不到比這更吸引的東西了。
卓不凡端着茶,貌似沒有看見的抿了一口,心中暗罵,靠,好東西啊,只是,這麼重,老子的轎子都擡不了,再說了,以爲老子是鄉巴佬,會被這銀光閃閃的腰錠子亂了神?隨即,裝作剛看到似地說到。
“哎呀,這麼多銀子,咦?掌櫃的,你家銀子很多嗎?擺不下擡到這堂上來,未免有些誇張了咧。”
那掌櫃的真的摸不透卓不凡了,躊躇着小聲道:“回小相爺,這個,是小的孝敬您的,還望您.......”
不等他說完,卓不凡怒到:“靠,我都說了,我是真心實意,爲何掌櫃的如此這般?哼,拿下去,拿下去!”
掌櫃的吃力的嚥了一口唾沫,第一次見看到了白花花銀子生氣的人,無奈,只能擺擺手讓夥計退下。掌櫃的看了看四周,想要從卓不凡這邊隨從的身上看出點端倪,可惜所有人都是眼觀鼻閉關天,不怪衆人,而是,卓不凡的手下們也不知道少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好在,卓二仔細看了看喝茶的卓不凡,隨即衝着掌櫃的眨了眨眼睛,那掌櫃的心領神會,咬咬牙,從櫃面先生手裡接過厚厚一疊紙,那哪裡是普通的紙,而是大字號全國通用的銀票,清晰地紅色印章歷歷在目。
“這個,是小的考慮不周,還請小相爺笑納。”,掌櫃的腆着臉,將手裡的銀票用手掌遮着送上,這只是規矩,走個過場而已,其實,在場的誰看不到。
卓不凡不管他,讓他自顧自的將銀票放在了茶几上,彷彿完全沒有看到。
銀票是個好東西啊,白花花的銀子,拿着一點都不累人,可是,卓不凡要的並不是這些。那掌櫃的額頭再次冒出豆大的汗滴,這可是一萬兩銀票啊,五百一千的面額,自己拿着都很享受,爲什麼左相公子看都不看。
室內一片靜寂,卓不凡感覺氣氛差不多了,慢條斯理的說到:“掌櫃的,別費心死了,其實這次來,我一個是向你道謝”,說到這裡,那掌櫃的苦着臉暗道,千萬別,您老酒別玩我了,“再一個,就是想再跟你定一個東西。”
說着,卓不凡從袖口拿出幾張紙,遞給了掌櫃的。掌櫃的滿心疑惑,接過來一看,不禁訝然。
“這,這,這不是......”
卓不凡看到掌櫃的反應,奇怪道:“你認識?”
“這,這不是紡車嗎?”
卓不凡一愣,接過來自己畫的一看,靠,還真跟傳說中只在電影中看到過那古老的紡車差不多,還別說,自己今世這個紈絝身份,還真的沒有看到過紡車這個東西。
“呃,算是吧,不過,這個東西不是紡車,而且,製作起來可是不簡單。”,卓不凡說到。
那掌櫃的鬆了口氣,這就是個紡車,擅長製作層疊甲這麼複雜精妙東西的天工坊,如果做不出紡車就算完了,即便這個紡車再怎麼複雜。
卓不凡指點道:“這個團形的東西,要用......”
那掌櫃的說到:“這個紡錘?”
“靠”,卓不凡被打敗了,點頭道:“紡錘就紡錘吧,這個東西,是用金線環繞而成,而且,細金線在環繞之前,必須用明膠嚴密封裹,如果露一點不到的地方,或者有一處中斷。那就是失敗!”
掌櫃的也是嚴肅起來,這倒是有些難度,不說用料,這麼細的金線,環繞上來怕不有幾里路長,不能中斷相當不簡單,相比之下,裹上明膠卻是容易許多。
“沒有問題,不過,這紡車中間的這些個齒......”,複雜的,正是紡車的傳動部分。
要說這個掌櫃口中所謂的‘紡車’,卓不凡可是做了不少功夫,昨晚,雖然丫頭們都在,但是卓不凡其實沒有跟她們廝混,這在往常,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只不過,卓不凡腦中被這個塔利班手機充電器佔據着,這個充電器可不簡單,關係着未來的一切,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並不比那些個山溝裡整天躲着無人機的大鬍子輕鬆。
“哦,這些,是傳動機構“,隨即,卓不凡仔細講解起來,掌櫃的聽着聽着,血液中那股早已被經營弄得麻木的獵奇之心鼓動起來,這些個小作坊主,原本就是技術出身,都是從手工一點一點幹出來的,作爲相當現代社會的科技技術公司,這個董事長掌櫃,自然也是技術出身。
“哦,是輪齒”,這東西,其實在大華早已經出現,只是叫法不同,“哇,卓少爺,這個輪齒的設計真的是精妙無比,大輪齒通過中間的一層輪齒,帶動軸上的小輪齒,這樣,一圈搖把可以轉動更多圈的軸,好啊,不錯不錯。”,老式的紡車就是一個搖把直接帶動軸線,只是今年,纔出現輪齒的設計,不過,像這樣組合式樣的輪齒,還從來沒有見過,特別是輪齒相互疊加,不佔用空間,而且輪齒間自然又起到了約束限制的作用,太神奇了。
卓不凡得意的點點頭,這可是沒有查閱互聯網,而是自己記憶中的齒輪結構,都是在課堂上學過的東西,看來,這個重文輕理的社會,這些個簡單的物理知識也是稀缺的。正要繼續講解,卻聽到掌櫃的說了句話氣的不輕:“這紡車太高級了,少爺,您是要開紡車廠?”
“開你個頭,老子這不是紡車,至於是什麼你不需要知道,原樣給老子做出來,如果達不到我說的要求,哼哼”,掌櫃的一哆嗦,連忙讓人喊出來大師傅,仔細研究起來。
等掌櫃的表示差不多了,卓不凡指着‘紡錘’提醒道:“這些個材料,一定要純金打造”,其實,黃銅也是行的,不過,在卓不凡的記憶力,依稀記得黃金是導電性最好的東西,不是說一些個最高檔的音響導線,都是金線嗎,嗯,咱要用就用最好的,這個塔利班手搖式手機充電器,還不知道能不能用效果如果,那就要從前期材料上精益求精不是。
掌櫃的愣了愣,思索了一下,咬咬牙:“少爺,這次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用料上我一定會讓您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