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驚訝的擡起頭,茫然的看着卓不凡,當看到對方眼中的憤怒仇恨的時候,一直沒有掉一滴眼淚的她終於無聲的哭了。沒有聲音,並沒有抽搐,就是淚水不斷地涌出,滴落。白冰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的,自己從來沒有再別人面前掉過淚,而這次更是心已死去意已決,但看到卓不凡的仇恨的時候,依然還是哭了。不過,自己都準備去死了,哭一次又有什麼呢。
或許,對兄弟們和卓不凡的愧疚,終究還是一個牽掛啊。
卓不凡心中暗歎,女人的眼淚啊眼淚,真特麼是可以熔鋼化鐵的利器,老子要忍住,不然,自己暫時不能出去,而白冰一轉身走了,自己就無能爲力了。
“其實,想要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卓不凡壞笑着說道。
“怎樣?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可以。”,白冰抹去眼淚,很真誠的說到。
卓不凡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期盼的說到:“你所說的忠義到底是對誰忠對誰義呢?”
“當然是爲國忠對君義”,白冰很快的回答道,這是祖輩歷代灌輸的觀念,根深蒂固。
“好,那如果這個君是昏庸無道的君,國是一君之國,貪官污吏之國,腐臣奸相之國,你的忠豈不成了推波助瀾,你的義豈不成了助紂爲孽。那麼,這種忠義還有何意義?”,卓不凡微笑着,猶如看着小母雞的老狐狸。
旁邊的李瘋子放下酒杯,面露驚詫之色,凝神靜聽起來。
白冰顯然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忠義就是忠義,難道還有對錯之分,想了想,疑惑的問到:“那你說什麼纔是忠義。”
問得好,這個咱熟悉,卓不凡笑道:“何爲大忠義?對我大漢民族忠對天下蒼生義,纔是真的忠義!”
卓不凡擲地有聲,白冰依然不太明白,她不明白這和自己的忠義區別在哪,而李瘋子的眼睛卻是亮了起來。
舔了舔嘴脣,卓不凡繼續說到:“你的忠義是對朝廷以及皇上的忠義,是爲少數人服務,是被剝削階級所矇蔽,是愚忠假義。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只有真正以廣大人民羣衆利益爲出發點,堅持以爲人民服務爲宗旨的事業,才值得你去擁護,才值得你去奉獻。什麼時候你理解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就自然懂得什麼是真正的忠義了。”,說完,卓不凡捏了捏下巴,一臉崇高神聖,微笑着看着一臉迷茫的白冰。
李瘋子眼睛也眯了起來,抓着大把鬍鬚也微笑着看着卓不凡。
白冰思索良久,忽然叫到:“卓不凡,你又在胡說八道矇騙我,沒想到,以你的身份居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我大華巍巍數百年,傲視四邦,一君之國怎麼了,皇上是真命天子,這天下不就是皇上的麼,至於你說的貪官污吏什麼的確實有,但是哪朝哪代沒有這些個賊子,而且,你,你不就是那什麼腐臣奸相一班的,哼,卓不凡,你是不是又在糊弄我。”,白冰越說感覺自己越明白,越說越生氣,但是眼中的死氣漸漸消散。
卓不凡暗笑,哎呀,一時沒注意,先把老子的老子打倒了,不過,面色卻是一整,負手而立,嘆道:“爲了天下蒼生黎民社稷,這榮華富貴算得來了什麼,爲人民羣衆服務,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其實,就是我畢生的追求啊。”
忽然,李瘋子一陣劇烈的嗆咳聲傳來,將再次被卓不凡忽悠迷糊的白冰驚醒,怒到:“好你個卓不凡,就會信口開河口生蓮花,你以爲我不知道你,你是什麼樣的人,哼,不要講這些沒用的了,究竟要如何,你才能原諒我!”
卓不凡忍住笑,嘆道:“好吧,其實,這件事事出有因,並不能全怪你,可是,你對不起咱們這些個拼上性命的兄弟啊”,白冰聽了,再次痛苦的低下頭。
“不過,有兩個方法,你只要做到我所說的這第一件,我就勉強可以原諒你,而且,保證兄弟們也可以原諒你。”,桌不凡認真的說到。
白冰一聽,居然能有如此轉機,連忙說到:“怎麼做?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拼死都會去做。”
“哎呀,小白,女兒家家的,不要動不動死不死的,這個,很簡單,那就是......”,卓不凡盯着充滿期待的白冰說到:“以身相許嫁給我做老婆。
......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卓不凡撫摸着臉頰,靠,又被女人打,不過,這次是自己故意找打。
“卓不凡!臭流氓,我,我,星夜趕來見你,只因心中有愧,休得得寸進尺辱我清白,我,我情願立刻死在你的手裡,也不會嫁給你!”,白冰惱羞成怒,叫到。
卓不凡也是大怒,惡狠狠地說到:“丫的,臭丫頭,給你臉不要臉,不是你巴巴的要老子原諒你,哼,想死還不簡單,這第二個方法,就是讓我親手殺了你,我擔保我和衆位兄弟都會原諒你這個叛徒!”
這話可是不輕,白冰面色煞白,氣得渾身發抖,但是眼中卻是怒火替代了死意,眼神也重新堅定起來:“好,殺了我吧,這樣,一切就都解脫了!”,說着,白冰居然一仰脖子,引頸待戮。
嘿,這丫頭倒是乾脆,卓不凡大聲叫到:“哼,不要裝模作樣給我來這一套,明知道我在這大牢如何敢殺人,假惺惺!”
白冰拳頭攥的咯吱響,兩眼噴火,叫喊道:“卓不凡!那你想怎樣?”
“哼,有種去我家等着我,老子一出來,馬上幹掉你,可恥的叛徒!”,卓不凡輕蔑的說到。
白冰再不答話,抖顫着就向外走,卻又聽到傳來那可恨之極的聲音:“走道小心點,別被天上掉下來的石頭砸死了,記着只有讓我親手取了你這個叛徒的賤命,我和兄弟們纔會原諒你!我呸!”
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白冰差點撞在旁邊的鐵柵上,心中的憤怒、屈辱和悲傷幾乎要爆炸開來,默默地,白冰走了出去。
“厲害,自古英雄出少年,沒想到,一個不知哪位權貴家的少爺也能說出這番話來,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如何有這些個想法的。不過,最讓我的佩服的還是你的三寸不爛之舌,嘖嘖,老夫也是自愧不如啊。”,李瘋子在一旁忽然出聲感慨道。
“靠,什麼不爛之舌,這是俺們隱藏在靈魂深處的崇高,你們這些個凡夫俗子豈能理解俺們這種真純潔真偉大,哇咔咔”,卓不凡大笑道。
“切,你騙那丫頭可以,怎麼能瞞得過老夫的眼睛,你是爲了保住她的命吧,也真難爲你了,像你這種爲了女人能做到這個份上的人,真的很少,很久沒有看到過了。”,李瘋子自此見到卓不凡開始,越來越喜歡捋他那雜亂的鬍子了。
“咦?這個世界上還有跟我一樣適合做女性之友的人?是誰,說來聽聽。”,卓不凡不再辯解,坐了下來,端起酒杯好奇的問到。
“這個”,李瘋子一捋長鬚,一本正經的說到:“還有一個,那就是老夫我了。”
“......,靠,去死吧你個老不正經。”,卓不凡一杯酒潑了過去,兩人的關係霎那間又親近了許多。
對飲了幾杯,李瘋子忽然隨口問到:“可是,你那番關於忠義的說法倒是很新奇,其中的階級、剝削、事業,呵呵,真的很有意思。雖然有些地方有失偏頗,但是其中的真理正道咄咄逼人,隱含的大智慧讓我心驚,絕對不是信口開河可以編造出來的,這些,真的是你想出來的?”
卓不凡一愣,隨即哈哈道:“廢話,自然是俺這個不世之才的真知卓見,哇哈哈,咋樣,被我無敵的智慧嚇到了?哈哈哈。”
李瘋子一頓酒杯,忽然正色說到:“真的如此的話,老夫可就要認真的問上一句,這位高人,您究竟來自何方到底是什麼人呢?”
卓不凡嚇了一跳,知道自己小覷了這老妖精,打着哈哈道:“廢話,當然是大華人氏,至於來歷,嘿嘿,偏偏就不告訴你,急死你。”
李瘋子目光炯炯,一字一句的說到:“我知道你是大華人,老爹定是個大官,可是我還是要問的是,你究竟是誰又來自何方。”
這下卓不凡真個愣住了,弄不明白這老妖精的用意,兩人大眼瞪小眼,如此對視較量起來,誰也不願意退讓。
左相府,正準備休息的左相和夫人忽然接到卓二的稟報,那白冰從天牢出來後居然又回到了相府,自打自的住進了上次住過的那座外宅別院,別人問她,她開始氣鼓鼓的說在這裡等死,追問急了,才說是卓不凡讓她住的,是少爺讓她在左相府等着,直到少爺出來。所以,一干家丁僕從也是不好說什麼,只能趕緊來稟告老爺夫人。
卓尹和夫人對視一眼,同時搖搖頭,他們也不知道這兩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白冰應該不會亂講,應該是卓不凡的主意。
“隨他們去吧。”,卓尹和夫人宋佳忽然異口同聲的說了這句,相視搖頭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