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僅被銘記之物

因爲諸多法術、儀式、咒縛等超凡能力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中,任何事都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那麼,想要使用“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必然”的這種傳統技術,就不可能做得到了。

不過安南顯然也不是必須要得到證據的強迫症。

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比起尋求“真相只有一個”這種僅可獻於虛無的供物,“動機論”反而是更好用、更實用的方法論。

“好了,”安南突然開口,分散艾蕾的注意力,“我去幫你洗個澡,再給你重新整理一下頭髮……”

聞言,艾蕾頓時就驚了。

——什什什什什什麼洗澡?

她一下就慌了起來,之前腦子中紛亂複雜的思考頓時被一掃而空。

【……哎?等、等一下——】

“沒關係的,艾蕾。你儘可以相信我……反正你也能感受這一切,對吧?我是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倒不是這個……但是……怎麼說……也不是不行……可、可這個……我覺得……】

艾蕾又糾結了起來,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安南倒是輕笑一聲。

真可愛呢。

“艾蕾”揭開被子,大大方方的赤足下了牀。因爲還穿着睡衣,所以躲在“艾蕾”心底的真艾蕾倒也不至於羞到直接宕機。

她微眯着瞳孔,四處打量了一圈。

與畫廊噩夢中最大的不同……或許就是房間中多了一些玩具。

都是一些沒什麼用、也沒什麼玩頭,或許買回來也不會再玩幾次,但一看就是“激情購物”的那種——是孩子出門“我想要這個”時,被家長買下的那種騙孩子用的新奇小玩具。

關鍵點在於,它所表露出的另一層含義。

這意味着,艾蕾不僅能夠離開這間屋子……而且會有父母跟着一起出門遊玩。

而在真實的歷史中,到了最後的一段時間——艾蕾根本不被允許離開家中。

她就像是囚於籠中的金絲雀一般。

而這裡的“艾蕾”,就是能夠自由飛翔的鳥。

“真好呢。”

安南毫無由來的感嘆道。

【……嗯,真好呢】

艾蕾小聲的,在心底應和道。

她的情緒也因此而沉下來了一些,反應沒有那麼激烈了。

掃了一眼書桌上畫了一半的油畫、寫了一半的歌詞,安南不禁輕笑一聲。

他意識到,這就是艾蕾判斷自己是“出來取材”的證據。

……倒也不算錯。

倒是艾蕾又疑神疑鬼的問了幾句,也沒弄明白安南到底是爲何發笑。

安南很快洗完澡,在艾蕾的指點下梳好了頭髮、穿上了外出用的衣服,就離開了家門。

出門前,安南特地看了一眼表。

——下午兩點五十。

不同的淨化者,每天能夠自由活動的時間是不一樣的嗎?

嗯,這很合理。

“艾蕾”離開家門——映入她眼前的,是金燦燦的麥田。

正午時分的陽光明媚而溫暖,如同遠離塵世的仙境般安靜。“艾蕾”的白裙與髮絲被清涼的微風靜靜的吹拂着。

她理了一下發絲,靜心聆聽了一會。

“……其實你在這裡,就該意識到哪裡不對了。”

【哪、哪裡呀……?!】

艾蕾顯然還沒從之前安南幫她洗澡的衝擊下緩過來,有些羞惱的迴應道。

【反正我就是笨蛋好了吧——】

“確實是呢,”安南輕笑一聲,眯着祖母綠色的瞳孔悠然道,“不然的話,或許你僅憑自己的力量,也能將這個噩夢解決……大概。”

【到底是什麼啊……】

“太安靜了,艾蕾……你聽。”

安南閉着眼睛,右手輕輕點在耳垂上,腦袋向右微微歪着。

“沒有任何聲音……對吧。”

【……那又如何?】

“這麥田難道是阿莫斯種下的嗎?”

安南笑道:“既然它有人種下,爲什麼沒人來收?那麼爲什麼周圍一點人聲都沒有?

“既然這裡有一大片的麥田……那麼爲什麼一點蟲聲鳥聲都聽不到?以及最關鍵的——風吹麥浪的沙沙聲,你聽到了嗎?”

答案是,什麼都沒有。

就如同風景畫一般。

但也只是【半成品】的程度。

這個世界,僅僅只能算是一個殘片……一個如同童話般的夢境殘片而已。

“你可能不知道,艾蕾。麥田中一定是會有蟲子的,而且會有田鼠、麻雀、兔子……還會有狼。”

【……狼?】

“沒錯。教國和聯合王國的農民們,會讓自己想要去麥田中玩耍、踩麥子的孩子們回來,因爲裡面有狼。教國和聯合王國,到現在還會有一個儀式,叫做‘稚狼酒’。”

安南以哄孩子般的語氣講着故事。

但他的嘴角卻掛着意味深長的笑容。

“一些老年的教國人和聯合王國的貴族們,相信稻穀中是有靈魂的。之所以他們吃手工舂米,而不吃碾米廠的機器米,是因爲他們認爲碾米廠碾的太碎、稻穀中的靈魂就會跑出去。這個靈魂被稱爲‘谷之精’,它一般是以狼的形態出現在與麥田中……也即是‘谷中狼’。

“信仰谷中狼的農民,會最後纔將田中的‘谷母’割下。所謂的‘谷母’,就是風吹過麥田時,最先彎下去的那一顆麥穗,他們認爲這裡面藏着一隻化爲狼型的‘谷之精’。那些割麥時,身上毫無所察就受傷、出血的,就是被谷中狼咬了。

“他們會從‘谷母’中取下七根麥穗、塗油薰香,放到牀上,如同它是孩子一樣。家裡人也要按照生孩子的傳統,認真遵守三天禁忌,如同真的生下了一個孩子一樣。

“而用儀式處理好的麥穗,就會被人們稱爲‘稚狼’。它僅需一根麥穗,就相當於一片麥田的價值……用‘稚狼’釀成的酒,就會被稱爲‘稚狼酒’,被視爲農民家中最有價值的東西。”

【好……好厲害!】

艾蕾讚歎道。

她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那麼稚狼酒,又有什麼用呢?】

“答案是……什麼用都沒有。”

【……哎?】

“因爲谷中狼這個神明是被虛構的。它實際上,是悲劇作家在作爲凡人時的一個化身……它根本沒有任何神力。它是‘不存在的神’。

“那麼問題來了,爲什麼人們會相信谷中狼的存在?你來思考一下,艾蕾。”

安南說着,他的腳步仍是不停。

而艾蕾蜷縮在他的心底,全力、認真的思考着。

【是因爲……他們中並沒有誕生聖職者?而凡人又不會被賜予神術,所以……】

“沾了點邊,但還是不對。”

安南的嘴角,浮出一個滿帶惡意、又飽含悲憫的笑容。

“正確答案是——即使得不到任何神術、即使理性早已告訴他們,谷中狼根本就不存在。但他們也寧可相信……谷中狼確實是存在的。

“因爲除了谷中狼之外,他們再也接觸不到旁的神明;而若是確定谷中狼是虛假的,那麼他們至今爲止的所作所爲,就會顯得那麼的愚蠢而褻瀆。他們至今爲止的安寧、平靜的生活,也會被完全打亂。”

所以,越是相信谷中狼可能是不存在的人、越是能看破一切的聰明人……反而越會維持這個謊言。

“那麼,我再問你一件事。”

【……什麼?】

“永生公……祂是存在的嗎?或者說——

“祂的存在與否,有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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