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天前,尼烏塞爾給他們房子的時候……在奈菲爾塔裡的示意下,也給了他們一份進入本地噩夢的“鑰匙”。
在睡覺前將屋門反鎖、並在左腳腳踝處繫上一根布條——這就是進入“孢殖磨坊”的鑰匙。
是的。
這座地下都市的本地噩夢,就叫做孢殖磨坊。
它雖然只是一個困難級別的噩夢……但問題在於,它的內容更傾向於恐怖解密。而且是坑系的恐怖解密——就是那種走着走着突然掉進地穴摔死,或是調查某個東西、不小心多看了幾眼就突然嗝屁了的那種。
最過分的是,在這個副本中死亡三次、並不會被踢出噩夢。
它有特殊的登出點,必須走到那個位置才能退出……這個退出點,還是在第二天的時候被四暗刻找出來的。
林依依他們仨第一天連着開荒了八個小時,直到凌晨六點才醒了過來。
儘管他們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下世界,但曜先生還是盡職盡責的將他們叫了起來。
在這個死去一次增加1%侵蝕度的副本中,愣是連一場追逐戰都沒看到、甚至連一個有血條的敵人都沒看見的情況下,林依依的侵蝕度就上漲了17%。
順便一提,酒兒漲了15%……她是目前進度最快的,後面的地圖還都是酒兒告訴林家姐弟的。
這是因爲酒兒作爲本能系玩家,無意識就避過了許多坑。這也直接導致她有許多坑就那麼跳過去了、根本就沒注意到。
而四暗刻卻直接漲了31%。
這並非是因爲四暗刻比起剩餘兩人更爲蠢笨……相反,他可能是這兩批玩家中,最爲擅長恐怖解密的玩家。在同樣的八個小時內,他在死亡次數這麼多的情況下、卻沒有在同一個點上死過兩次,這足以證明他的實力。
但他有一個壞毛病,那就是手賤。
就算沒有那個寫作“巧手”讀作“鷹眼”的技能加持,他的眼神是最好的。再加上對這方面的題材非常熟悉,四暗刻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某些東西如果去調查可能會有危險。
然而他無法抵抗自己的好奇心。
於是他還是去試了。
結果就是死了。
他這三十一次死亡裡,有二十五次都是這樣死的。
眼看着種下去的蘑菇,當然不會踩;但是猜到提莫可能在某個地方埋了個蘑菇、卻不是百分百確定的話,沒有掃描也想去給踩出來。就感覺不踩出來,就會一直覺得周圍非常危險、渾身難受……
雖然踩出來之後也會很難受。
於是四暗刻的進度沒往前推多少,倒是前面的死亡陷阱他差不多都給試出來了。
這也是林依依和酒兒不想動的原因——反正四暗刻這麼愛趟雷,不如讓他先趟一圈再說吧。
有了他總結的攻略,她們兩個多少能省下點侵蝕度。
——洗侵蝕度,可是得消耗安南好感度的。
雖然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好感度明明一直在努力存、就是死活存不了多少……簡直就像是手遊裡的氪金貨幣一樣。
如果要真是玩手遊,那林依依肯定就直接氪金了。
但問題是這個遊戲沒有氪金通道啊!
爲了避免無意義增加侵蝕度,他們現在統一安排四暗刻先去探路——找到機制再回來告訴她們。
然而說是弟弟可以隨便用。
但真把親弟弟當成工具人丟出去探雷,還是有點心疼的……
難得尼烏塞爾這麼熱情,不如向他這個本地人詢問一下,有沒有成品的攻略可以參考一下:
“……就比如說,哪裡有陷阱啊、或者哪裡有比較便利的道具啊之類的。”
林依依笑着詢問道:“你們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應該能遇到吧?”
“看來你們還真的進入噩夢了啊。”
尼烏塞爾摸了摸臉,有些訝異。
……你竟然懷疑我們根本就不會進噩夢嗎?
林依依忍住了吐槽的慾望。
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在哪裡?
——我明明跟你說過,我們過來就是打副本的啊!原來你們完全沒信過嗎!
“別生氣別生氣,”尼烏塞爾看到林依依臉色一黑,頓時連連道歉,“我也是有些訝異……
“畢竟孢殖磨坊還是名聲在外的——‘近乎無解的大型噩夢’,許多聖職者來到這裡試圖攻克它,卻完全理不清頭緒。
“雖然最開始只是白銀階的級別,但這個噩夢有着非常麻煩的特性——在噩夢中多次死亡也無法退出,這直接讓那些來解決噩夢的人,反而死在了噩夢中。最後這個噩夢的範圍越來越大……原本只是籠罩在黑蘑菇磨坊附近,現在已經擴增到了大半座城市。”
目前爲止,通關率爲零的噩夢。
雖然進入這個噩夢的鑰匙、沒有那麼容易觸發,但也不是完全不會觸發。
一個死後就會立刻重生、無論死去多少次也不會被踢出的噩夢——對於沒有理性的凡人來說,一旦誤入基本就是死。雖然只要在原地一動不動、等到天亮就可以逃出去……或者也可以在特殊的離線地點下線,但在夢中無法維持理性的凡人,肯定是沒法做到的。
“所以,我們這裡肯定不會保存記錄。”
尼烏塞爾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笑:“畢竟我們這裡……沒有屬於我們的聖職者嘛。”
“……哦,對。”
林依依反應了過來。
這裡可是不敬神明的地下聯邦。
無論是神秘女士還是寂靜女士,在這裡都沒有神殿存在……這也就意味着,地下世界不會存在“將淨化噩夢視爲榮耀與義務”的聖職者們存在。
有人來這裡淨化噩夢,肯定是爲了從噩夢中提取力量。
當一個噩夢的難度非常高的時候。
就是真的沒有人會去解了。
——因爲這“不划算”。
“你也沒有進入過這個噩夢嗎?”
林依依詢問道。
尼烏塞爾聳了聳肩:“你會迎着火炮衝鋒嗎?
“我自認不比那些死在這個噩夢中的前輩們聰明,也不比他們有經驗。他們已經用生命爲我們驗證出來,這個噩夢是無解的……那麼我自然不會再去嘗試。
“這反而是尊重他們的結果;比起直接淨化噩夢,控制‘鑰匙’的傳播反而會更有效果一些。等你到了其他的地下都市,就會漸漸瞭解這一點了。每個都市中,都會有幾個困難的噩夢存在,甚至一些都市就是以噩夢冠名的……比如我們。”
這個英俊而高大、性格溫順的男人,卻是兩手一擺,隨口說出了有些殘酷的話語:“沒有聖職者前赴後繼淨化噩夢,我們就只能選擇與高難度噩夢的妥協和共存。我們孢殖磨坊還算好的,起碼這個‘鑰匙’不那麼容易觸發。
“只有那些有着一腔熱血、卻看不清現實,夢想着要成爲超凡者的年輕人……纔會試着進入最危險、也是‘鑰匙’被直接公開的噩夢中。因爲他們無法得到更容易淨化的噩夢的鑰匙,只能進入被公開的噩夢中。
“——每座城市,都有獨特的規矩。這就是我們的生活……也是許多鎮民們搬遷的理由。
“……當然,這也是我們親手選擇的生活。”
男人頓了頓,露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