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儀式:汝心不觸即鳴

“我認識這個儀式!”

薩爾瓦託雷極速奔行在街上,大聲喊着:“這是‘汝心不觸即鳴’!

“它屬於血的領域,被血與欲之神‘持杯女’所把持——”

持杯女——

安南極少在諾亞王國聽到這個名字。

祂雖然也是十二正神之一,但一般被人稱爲“引欲之人”。哲學家們通常認爲,那些毫無由來的發狂、或是被慾望壓倒作出一些蠢事的人,都是聽到了持杯女的低語。

而那些比較有文化的、曾犯下衝動之罪的人,也會用“我曾聆聽持杯女的禱文”來委婉的闡述自己曾行過的罪。

在諾亞王國,幾乎只有那些“衣着並不樸素”的非正規娛樂行業營業者會信仰持杯女。很難想象她會是一位正神。

一直跑到清水街44號附近,薩爾瓦託雷才停下來,大口喘了喘氣,繼續說道:“這是一個高階儀式……

“……現在這個儀式還沒有完成!”

“簡單概括一下它的內容。”

安南輕鬆的跟在薩爾瓦託雷身後,立刻追問道。

他現在的打扮,可能看上去會有些怪異。

他兩隻手穿着白皙纖長的精靈皮手套,腰間一左一右挎着盛放手套用的木桶、和一個用來盛放滴血菜刀的挎包,肩後背着兩個黃銅質地的扁平水壺。

這水壺裡面盛放着液態的賢者之石。

除了黃銅之外,賢者之石只能在白水晶與純金的容器中保持穩定。

否則它總是會不斷消耗自身,讓寶石化爲白水晶、或是讓銅以外的其他金屬化爲純金。而在日光下的銅質容器,則可以大大壓制這一過程、儘量延長它的轉化時間。

很顯然,就算是作爲轉化巫師的凱子薩,也沒法輕而易舉的鼓搗出三個黃金水壺來……

除此之外。

安南的右手提着齊眉長柄錘“破障之右臂”(不含錘頭),左手則端着一把不斷滴血的菜刀。

那叫一個氣勢洶洶。

爲了讓自己的咒縛能儘快蔓延到刀上,安南還特地將自己的詛咒承載物——鑲有藍寶石的青銅手環——轉移到了左手手腕上。

如果再給安南加一個面具,然後忽略掉他的身高和身材,簡直就是從恐怖片裡走出來的怪物。

而另外一邊,薩爾瓦託雷的打扮就要相對正常的多。

他穿着像是研究員、又像是醫生的厚重白色長袍,裡面則套着棉甲——其中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爲了抗寒。而視覺效果上來說,就讓原本瘦弱的薩爾瓦託雷顯得身材很是寬厚高大。

他身後也揹着那個銅瓶,目的是爲了讓它接受光照。

除此之外,他將已經上好子彈的“骸骨公的骨血扳機”放在了腰間的挎包中。

而左手則提着一個沉重的手提箱。這個手提箱可以從一側伸進手去,而不同類型的藥劑都已經按他之前的規劃綁在了側面,並用不同質地的金屬片做好標記,保證薩爾瓦託雷能閉着眼取出自己想要的藥劑。

他的左臂還綁着一個如同量血壓時使用的那種黑色護臂,外側綁着一瓶瓶如香水小樣一般的預轉化劑。右手則完全空着,方便隨時用左側取用預轉化劑或是其他的合劑。

只見薩爾瓦託雷動作很快的從手提箱中取出一瓶藍色的藥劑,右手熟練的用大拇指“波”的一聲挑開木塞,仰起頭來一飲而盡。

隨後他的精神狀態明顯好了不少。

他又從中取出兩支粘稠的、棕黑色的藥膏,其中一支遞給了安南。

“先吃點這個,‘緊急營養補充劑’。給剛從野外救出來的人吃的,強行終止飢餓感的同時補充必須的營養,長期服用會造成習慣性消化不了,但應急不錯。當心些,味道可能有點怪……”

薩爾瓦託雷說着,仰起頭來將空氣推筒一推到底。將粘稠的藥膏直接擠入喉嚨深處,露出一個苦澀而有些扭曲的表情。

安南學着他的樣子,把藥劑推出、一口吃下。

隨後稍微有些失望……

……並沒有多難吃的樣子。

它的味道大概類似味道極濃的紅棗人蔘水,兌上沒衝開的黑芝麻糊混點酸檸檬汁。

怪倒是挺怪的……

不過效果倒是很好。

安南吃下去之後沒過一會,就感覺自己剛剛醒來,什麼都沒吃的身體漸漸恢復了活力。

隨後薩爾瓦託雷又從手提箱裡取出來了一瓶紅色的藥劑、一瓶紫色的藥劑、一瓶盛放在瓶中、如煙霧般流動着的奇異氣團遞給安南:“血之衝動湯藥,敏銳合劑,極寒氣息。開戰前把他們都吃了……極寒氣息省着點用,我只做出來一瓶。”

說着,他又從手提箱中取出一支銀灰色的、帶着塞子的長滴管。

他將滴管交給安南,吩咐道:“我提着箱子不方便動。你把它圍着屋子去滴一圈,記得線不要斷……如果有靈體試圖進入,它會亮起示警的。”

“……明白。”

安南有些訝異的看着薩爾瓦託雷。

之前對抗傑拉爾德的經驗,讓他習慣性的把薩爾瓦託雷當成了一個笨重的炮臺。

如今他突然意識到……

這凱子薩,貌似是個藥罐流戰士啊?

在安南處理警戒線的時候,薩爾瓦託雷解釋道:“【汝心不觸即鳴】這個儀式,本身不會帶來任何影響、也不會召喚任何東西。它通常是‘不滿足儀式條件’的時候,強行進行儀式、順便用來清場用的。

“它會收集儀式場內的‘心跳’。每過九秒,儀式場中的所有人的心臟都會嗡鳴一聲——同時讓已經醒來的人變得越發有力、讓沒有醒來的人繼續沉睡。

“在這個儀式中睡過去的普通人,在儀式結束前絕對不可能醒來。即使用刀把他們紮成漏勺也不會醒來……而清醒着的人則絕不會睡着,也因此絕不會陷入噩夢。”

薩爾瓦託雷低聲說道:“很多強力的咒物材料,本身都是高階噩夢的‘鑰匙’。接觸它們就可能會被引入噩夢之中……想要使用這些鑰匙的力量,要麼就是自己淨化一次噩夢,在其進入‘封禁三日’的時候將它置於儀式;要麼就是用另外的儀式來封印鑰匙的力量、或是加持給儀式執行者不會陷入噩夢的某種力量——比如現在這樣。

“既然我們能從這個儀式中掙脫出來,這意味着這次的‘汝心不觸即鳴’的儀式執行者比我們的靈魂階位要低。而我們都是最低階的超凡者,所以……”

“……所以,這個儀式是由一個普通人舉行的?”

安南難以置信的問道。

這麼大的聲勢……

整個城市的人昏睡不醒,太陽都被置換。

這真的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嗎?

“儀式就是如此……”

薩爾瓦託雷倒沒有什麼反應:“知識就是力量。這個儀式想要舉行也並不簡單……至少蒙不出來。

“它需要九個人,九小時完成。一個人獻出殘缺的眼、一個人獻出殘缺的耳、一個人獻出半條舌頭、一個人獻出一塊皮膚、一個人獻出半杯血、一個人獻出半根骨、一個人獻出半隻足、一個人獻出半隻手、一個人獻出半個心臟——以此形成映射,召喚持杯女的‘杯之口’。

“因爲這屬於非法召喚,他們必須繞過持杯女,所以祭品都必須用殘缺的,以此呼喚殘缺的‘血杯’之力。但持杯女可是正神……即使只是召喚她的一部分力量的虛影,也足夠引發天地異象了。”

說着,薩爾瓦託雷指了指天上的“暗紅色太陽”。

“——那個不是太陽。那個就是‘杯之口’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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