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絕望之理

“這個噩夢……”

安南眉頭緊皺。

他從中察覺到了深沉的惡意。

艾薩克是以理性與冷靜而聞名的塔之主。【翠玉錄】這個稱號,就是誇讚他的博學與理智。他終其一生都在窮盡真理的道路上前進着。

而他卻被套上了一層認知濾網,如同愚者般做着些糊塗事——逐漸讓整個世界變得枯竭、將自己送入地獄。

奧菲詩則是一位真正的詩人、一位真摯的歌者。他爲了能夠自由的唱歌,甚至能夠捨棄王位的繼承權、捨棄自己榮華富貴任意妄爲的生活。

他近乎可以說是無慾無求了——而這樣的他,卻被拋入到了一個銀灰色的、毫無溫度的世界。

根據安南對奧菲詩那個世界的觀察,那個世界的機械生命們對有機體並無任何敵意,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尊敬和愛護……就類似於“失控機僕”對有機陳設的狀態一般。

也正因如此,奧菲詩才不會陷入完全的恐懼與絕望。他沒有被追殺,也不會被攻擊。他的行動是完全自由的,不受任何約束。

也正因此,他才能夠在街上唱歌、行走。滿懷希望的尋找着自己的同類。當然,他什麼也找不到。

如果他命令那些機器人聽他演奏,它們應該也會服從命令。但這根本無法帶給奧菲詩任何反饋——只會給他無窮無盡的虛無。

恐怕當他試圖傷害自己、或是打算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都會被那些機器人立刻阻止。

這就像是他當年在丹尼索亞時,所逃離的情況一般。

只是遠比那更加嚴重、更加極端。

——那正是奧菲詩潛藏於心底的恐懼。

即使是死亡,他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來面對——在決定進入這個異界級噩夢的瞬間,奧菲詩就沒想着能夠活着回去。

我連死都不怕……他總不會把我掛起來拷問吧?

奧菲詩就是這麼想的。

然後他就面臨了真正的絕望。

不會受傷、無法死去,卻永遠也得不到真摯的迴應。無論怎樣歌唱、無論作出什麼舉動,他都聽不到一句回覆。

假如奧菲詩是真的來到了這樣的世界,大不了直接放棄思考、像是行屍走肉般活下去。

——但他不可以。

因爲他是揹負着使命而來的。

他握持着能夠將英格麗德瞬間擊潰的、在異界級的噩夢中也能使用的神秘知識。只要在英格麗德面前念出這道知識,就能直接將她摧毀。

那麼奧菲詩就必須找到他的隊友們,最次也要找到英格麗德。

因爲奧菲詩沒有情報。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和安南其實並不在同一個世界……或者說,他們並不在同一個地圖裡。

所以奧菲詩就只能無意義的尋找着他永遠也找不到的同伴。

在這個過程中,奧菲詩的勇氣之火將逐漸熄滅、他的意志之光將逐漸磨損。他行進的步伐必將越發遲緩、信念必將越發動搖。

曾經喜愛的逐漸厭倦、曾經珍視的一切逐漸化爲虛無。就連他摯愛的音樂之道,都可能會因爲長期得不到任何迴應而反生厭懼、甚至直接產生生理性的反胃。

無需傷害他的肉身。

這本就是對精神的一場凌遲。

而從奧菲詩這個情況反推回去的話……

艾薩克那邊應該也是類似的情況。

以艾薩克的理性,他終將開始進行調查研究。而當他對那個世界的瞭解越發深入的情況下,籠罩着他的認知濾網恐怕也會逐漸變得薄弱。

他的善念善言善行,都被扭曲而墮化。他所研究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他的戰鬥只是在加速這個世界的滅亡——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他的話,或許反而會變得更好。

此乃愚妄之行。

而他真正意識到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做過什麼的時候……他就要面臨真正的考驗。

他是否要繼續堅持最開始的作爲?

他是否已經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同伴?

他的舉動、他的戰鬥,是否存在意義?

這個世界是否存在“真理”?

“——雖然毫無意義。但我還是想爲我的兒子……爲尼古拉償還些什麼。”

當時的艾薩克,曾對安南如此說道。

他當然知曉自己是虛僞之物。只不過是用他人的部分記憶,製造出來的人偶。

——因爲他這一生毫無意義,所以他纔會更執着的尋求意義。

他討厭人與人之間毫無意義的爭鬥,尤其討厭那些爲了手段而顛倒目的的“愚人”。

當年他被尼古拉斯刺殺之後,只是因爲尼古拉斯有着繼承他的資質與決心、便放棄了復活並去復仇。而是寬容的選擇了渡讓自己的力量。

而這樣的艾薩克。

在逐漸察覺到世界的本質、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毀滅的時候;在察覺到,自己無論做任何事都毫無意義的時候……

他真的還能堅持得住嗎?

當他開啓自己的認知濾網,恐怕就會像是生活在瘋人國中的智慧國王一般。周圍的整個世界都會與他格格不入。

他不會被任何人、任何勢力所接受;他的研究、計謀、努力都毫無意義。他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到。

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貢獻出自己的智慧、用於“毫無意義的自相殘殺”。

而這,恰好就是艾薩克最爲厭懼的東西。

——巫師戰爭。

如此一來,就可以看到艾薩克和奧菲詩之間的共同之處了。

他們原本都以爲自己所面臨的是一場“考驗”、一場“磨難”。

而當他們堅持了下來,抵達終點之時。

才能意識到,這一切都只是爲了折磨他們……是爲了將他們的精神置於死地、讓他們陷入到真正的絕望中。

“這聽起來倒是挺彈丸論破的……”

安南吐槽道。

他擡起頭來,微微定了定神。

假如他沒有猜錯的話。

安南自己應該也處於其中。他至少不可能置身事外。

昏黃色的無限內戰,綠色的狂野自然,灰色的鋼鐵都市……

中間那些快速結束的世界,應該是因爲裡面沒有“主角”。也就是說,沒有淨化者進入這些世界。所以裡面也就只是單純的末日災難片,能體會到些許絕望、但並不深刻。

而進入其中的淨化者,應該就會來到某一個世界。

感受着“量身定製”的絕望感。

這個世界最多隻能進入十次。

也就是說,之前寫下《讚頌天車之名》的那個人,他所體驗的世界、大概率不是他們所經歷過的世界。

考慮到那本書中的內容有部分是虛構的。

……或許最後結尾的部分,關於“愛”的部分、就是虛構的故事。整個故事到主角發現自己沒有才能時,便已然戛然而止。

那或許是以“光”或者“白色”爲主色調的,另一種絕望的世界。

這個噩夢剛好有人經歷過了一次。

而安南這邊的錄像帶,也正好缺了一盤。

這些末日般的破碎世界,都有着一種壓倒性的主色調。

如同安南的窗外,也有着幻覺般的血月。將整個世界染成了血紅色。

那麼,他自己所處的世界……

應該也在這個噩夢的“末日”之中,而非是比這些“帶子中的世界”更高。

現在的問題就是……

這房間中,唯一丟失的那一張錄像帶。

也就是標識應該是【357】的那一張。

——它到底是關於“天車之名”的、那張已經被用過的帶子。

還是代表着安南如今所待着的,這個密室世界的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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