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的訂單，在一年多前就下了。
而今天是約定好過來簽字接收的日子。
所以周平就和潘新隆一起興沖沖地來到686所，打算看看裝置的建造到底有沒有完成。
兩人上午十點鐘就來了，但686所的接待人員，卻愣是不讓他們去看核聚變裝置，說是負責人沒回來，不方便。
直到下午兩點半，兩人才見到負責人劉主任。
只是，劉主任在接待他們後，卻遺憾地說道：
“非常抱歉周教授，你們黑骨頭核聚變研究所所需的全超導核聚變實驗裝置，我們這邊，恐怕暫時無法交付了。”
“無法交付？劉主任，我們可是交了錢的，而且之前定好的是今天簽字接收，爲什麼又突然變卦了，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周平沉聲道。
這位劉主任笑了笑，說道：“周教授你消消氣，和你們進行合作，我們所自然是非常樂意的，畢竟你們開價很高。
實際上，你們需要的實驗裝置，我們都已經按照你們的標準建造好了的。”
“那爲什麼不能交付？”
“你別急嘛，聽我慢慢把話說完。”劉主任示意周平冷靜，然後繼續說道：“686所屬於官方性質的生產機構，雖然上頭從幾年前開始允許我們對外接你們這些民營企業的單子。
但是呢，得以官方的裝置建設完成爲前提。
原本，這兩年內也沒什麼新的磁約束核聚變實驗裝置需要我們建設，所以，之前纔會同意答應做你們的單子。
但是，就在前幾天，華科大那邊的藍潤和院士，拿下了批文，說要再搞立一個磁約束的核聚變項目。
而恰巧，我們這邊爲你們生產的核聚變實驗室裝置，被他們查到了，所以……
後面的事兒我不說，你們也懂了吧？”
周平眯着眼道：“意思是，我們的裝置本來都已經造好了，然後被人截胡了，是吧？”
“是，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劉主任說道：“畢竟，我們的第一宗旨是服務官方，所以遇到這種情況，我們也只能說抱歉了。之前你們交的錢，我們這邊會退還給你們的。”
咚咚！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一名小年輕推門走進來，對劉主任說道：“主任，人已經來了……”
“來了嗎？”劉主任吩咐道：“把人帶到會客室去，我馬上就過來。”
“好的……”小年輕剛剛應是，打算離開前去按照劉主任的話辦事兒，但門口處卻突然走進來了幾人。
爲首的一人笑呵呵說道：“劉主任，您這還忙着呢，我沒打攪吧？”
“沒有沒有，既然來了，那藍院士你們幾位快請坐吧，小唐，去泡茶來。”劉主任連忙招呼起來。
來人正是搶了黑骨頭裝置的藍潤和一行人。
周平和潘新隆在一旁看着沒說話，直到藍潤和問起時，劉主任才把周平兩人介紹了一遍。
藍潤和看着周平，笑吟吟地說道：“周平，我認識你。”
“藍院士您好。”周平雖然心裡不爽極了，但面對一位院士級的學者，還是隻能笑着點頭回應。
藍潤和微微頷首，說道：“之前的時候，聽浙大的黃青山提起過你，我和他是老朋友了，你現在應該沒在他手下工作了吧？”
“沒有了，我目前正在黑骨頭核聚變研究所從事研究工作。”周平回道。
“黑骨頭核聚變研究所？黑骨頭？呵，可惜了啊，聽黃青山說，你是個可造之材，未來大有作爲，但沒想到你居然自甘墮落，跑去一家民營企業搞核聚變研究，唉，可惜了啊。”
藍潤和半遺憾，半戲謔地說道。
如果藍潤和是貶低自己，也就罷了，因爲類似的話周平聽過不少，並不在意。
但是，藍潤和說的是黑骨頭，那就不行了，江博對他有知遇之恩，對他委以重任，還無條件信任，這種時候有人貶低黑骨頭，他肯定得站出來說話。
周平反駁說道：“任何選擇在沒徹底失敗之前，都不應該妄下結論，這是高中生都知道的道理，藍院士您這麼大年紀了，居然還不明白？
另外，民營企業怎麼了？
黑骨頭縱使是民營企業，創造的奇蹟還少嗎？
強AI，機器人，富勒烯裝置，鋰空電池，敢問這些技術，藍院士您造得出來嗎？”
藍潤和笑道：“周平啊，我的意思你誤解了，我沒有說黑骨頭不行，這家企業取得的成績，是舉世矚目的，我也非常欽佩。
但是，一碼歸一碼嘛，核聚變這塊不是民營企業能碰的東西。
這種原子能領域的項目，不是一傢俬企能做的，這是具有國際性合作的大項目，你們黑骨頭拿不到iter的入場證書，也不可能有人會給你們技術支援。
別人研究幾十年了，而到現在，你們也纔剛剛起步而已，你覺得你們能成功嗎？”
周平非常篤定：“能成功，我們能！”
“你還是太年輕了啊。”藍潤和笑道。
“你這是典型的民科思維，看問題太理想化了。”藍潤和旁邊的一人吐槽道。
“年輕？民科？”周平捏了捏拳頭，咬着牙道：“你們別看不起人了！核聚變這塊，不是誰的專屬，你們有國家支持可以搞，我們黑骨頭也是收到了原子能機構批准的，同樣可以搞。
成不成功，那不是你們誰能說了算的。
至少現在，你們也還在摸索階段吧？又憑什麼敢斷言黑骨頭無法成功呢？真是可笑。
嘴皮子誰都會耍，但我周平要是院士，就絕對不會做出倚老賣老，打擊後輩的無恥之事來！”
“姓周的你這話什麼意思，懂不懂規矩？”一人拍桌怒視周平。
藍潤和擺了擺手，深深地看了眼周平，說道：“我不是在打擊你，而是希望你認清現實，別走歪路了。
黑骨頭這家企業，我是很佩服的，但還是老話，核聚變不是民營企業能碰的東西，你們能做出來的機率微乎其微。
當然，你要是覺得我的話不中聽，那就不聽算了，別生氣嘛。”
潘新隆見周平還想說些什麼，連忙拉住他的胳膊，道：“算了，我們如何我們自己心裡清楚，用不着和別人爭辯，事實說話。”
周平聞言目光閃了閃，想到室溫超導這塊已有的進展，便不再言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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