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聰明人說話不費事兒，皇貴妃自然是聽出樑貴嬪這話裡的貶斥之意，當即只是淡淡道：“蔡婕妤年輕，許是沒見過這些個東西。”
“娘娘說的是，蔡婕妤年輕，可是這宮裡頭還有一位，雖然年輕，可是皇上確實什麼貴重的無事兒都往她那裡送。”樑貴嬪意有所指道。
皇貴妃怎麼會聽不出來樑貴嬪說的是誰，這宮裡頭能夠得皇是這般寵愛的，除了芷妃還會有誰？
“娘娘怕是不知道吧，二皇子前些日子與嬪妾說，這滿意的大祭司來的時候可是帶來了好幾件狐狸毛做的的披風，有一件可是純白狐的，上面一點兒雜毛都沒有。這白狐難尋，通體雪白的更是稀有。”樑貴嬪笑着道，好似在說一件無關重要的事情而已。
白狐的披風她自然是知道的，前陣子她還向皇上提起過，後來皇上派人送來了一件，除了領口處有些黃色的雜毛外，其他地方倒都是白的。瞧着樑貴嬪提及芷妃，又說了這白狐披風的事情，皇貴妃鳳眼含着絲不喜道：“樑貴嬪是要告訴本宮皇上將那件白狐披風賞給了芷妃嗎？”
樑貴嬪沒有露出意思的怯色，反倒是不卑不亢道：“娘娘，恕嬪妾直言，這芷妃進宮這麼多年，皇上依然就她寵愛有加，還蓋過了娘娘，娘娘難道從沒有懷疑過什麼嗎？”
“你想要什麼？”皇貴妃冷聲開口道。她可不認爲這樑貴嬪費了半天的口舌就是爲了告訴她這件事兒。
“嬪妾豈敢奢求什麼，只是二皇子如今只納了一個側妃，這府裡頭的正妃和另一個側妃的位置一直空懸着。”
二皇子側妃這麼已多年一直無所出皇貴妃也是有所耳聞，不過只道：“人選當初不是定了嗎？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瞧着皇貴妃這話，樑貴嬪的臉上閃過一抹討好道：“二皇子這孩子素來身子不好，嬪妾想給她選幾個貼心的人兒！”
皇貴妃怎麼會聽不明白這樑貴嬪的意思，當下板着臉道：“這人選是當初皇上和本宮親自定下來的，怎麼，本宮聽樑貴嬪這意思是打算要換人？”
爲了二皇子，樑貴嬪可也顧不上自己的臉面，當下跪下請求道：“娘娘和皇上選的自然是好的，只是，只是……”
“行了。”皇貴妃罷了罷手，也不說同意或者是不同意，而是瞧着樑貴嬪身後宮女手裡拿着的那本冊子，開口道：“將名冊拿上來給本宮瞧瞧。”
樑貴嬪忙站起來，親手將東西給奉了上去，皇貴妃不過是草草的翻了一頁，就知道樑貴嬪這心思，當下合了冊子道：“樑貴嬪選的這幾位家世可都不錯。”
這麼直白的話倒是讓樑貴嬪當下有些不好回答，只道：“只是些適齡的貴女罷了。”
皇貴妃當下也就沒揪着這個事兒，反而問道：“本宮如何做得看樑貴嬪能拿出什麼樣的條件了！”
瞧得皇貴妃最近噙着的那抹笑意，樑貴嬪握緊了手，壓低了聲音道：“皇貴妃娘娘可是還記得當初傳出來的那個流言？”
“流言？”皇貴妃的眉頭一皺，這宮裡的流言多了，她怎麼知道這樑貴嬪說的是哪一個，況且這流言豈有可信的？
瞧得皇貴妃不滿的臉色，樑貴嬪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道：“是當初芷妃進宮不久的那個，據說是柔貴妃傳出的那個。說是這芷妃和噹噹初皇上喜歡的人長得很像。”
皇貴妃宋氏的眼睛微微一眯，瞧得樑貴嬪心裡一怔。
“這事兒你是從哪裡聽來的？”宋氏的語氣裡帶了絲讓人琢磨不透的意味。
瞧得皇貴妃來了興趣，樑貴嬪就接着道：“娘娘可是還記得這芷妃的出生？說是蕭婉的母親程氏孃家嫂子的侄女，喚作孫青芷。”
說到這兒，樑貴嬪微微頓了頓，瞧得皇貴妃的來了興趣，當即又接着道：“可是這孫家的這個孫青芷和咱們宮裡頭的這位，並不是一個人！嬪妾派去的人打探說，這孫
家確實是有個小姐叫作孫青芷，可是之後，府裡頭不知怎麼的就多了一位小姐出來，原來的那位叫孫青芷的小姐就改名叫了孫青玉。”
皇貴妃袖子裡的手猛然握緊，灼灼的目光讓樑貴嬪心裡有了一點而心虛。而此時，環兒早就已經帶着人退了下去，這屋子裡如今就只有皇貴妃和樑貴嬪兩個人。
“你說的可是真的？”
樑貴嬪不敢說自己是猜測，畢竟這孫家的口風很嚴，她的人還是從一個守門的老媽子嘴裡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套出來的，而且那老媽子說的不明不白的，只說這未叫“孫青芷”的小姐原先是流落在外，後來被尋到了，這才認祖歸宗，而且這位新小姐回了孫家後，平日裡不出門，伺候的人也從未見過這位叫做“孫青芷”的小姐長的什麼樣子。不過她派去的人倒是問了這附近的居民，得到的消息是這位流落在外的“孫青芷”小姐是三個月前被找回來的，三個月後就上了盛京。
樑貴嬪定了定神道：“娘娘您想，流落在外這麼多年，在孫家只待了三個月就來京了，這孫家遠在江南，嬪妾聽聞這孫家和程家並不親厚，而且這孫青芷平日裡的行徑，哪裡像那不知規矩的平民。”
聽到這話，皇貴妃並沒有出聲，反而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娘娘，這事兒嬪妾是越想越不對勁，說不定這那謠言是真的，這孫青芷的來歷也着實是可疑，那婉貴妃爲什麼送她進宮也是暗含深意，說不定那流言謠傳的事情就是真的，空穴來風必有因。”
皇貴妃聽完樑貴嬪的這一番話後，並沒有當即就相信，反而嘴角含笑道：“芷妃如今可是皇上的心尖尖，憐貴嬪，你可知道這事兒不能亂說的。”
樑貴嬪怎麼會不懂皇貴妃的意思，當下連連點頭，神色也跟着鬆泛了幾分：“娘娘說的是，嬪妾省得的。”
樑貴嬪的這番話若說是真的沒效果，那也是不可能的，可是這效果多大，就得看皇貴妃怎麼想的。可是這樑貴嬪瞧着皇貴妃神色淡淡的，似乎並沒有將自己的這番話放在心上，像是感嘆般的，又添了一句道：“不管這芷妃出聲如何，如今她深的聖心，又懷有龍裔，若是他日生下皇子，還不知道皇上會如何呢！”
瞧得皇貴妃的眉頭突然一皺，樑貴嬪知道這話是起作用了，當即站起身來，福身道：“今日嬪妾叨擾了娘娘這麼久，嬪妾告辭了。” 說着，樑貴嬪當即就起身準備離開。
“慢着。”就在樑貴嬪站起來的時候，皇貴妃突然就肅了臉開了口道：“你剛剛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樑貴嬪裝作毫無察覺皇貴妃神色的變化，微微一愣，隨即笑着道：“不過是嬪妾胡言亂語罷了，還望娘娘切勿當真了。”
可是皇貴妃卻是一言不發的盯着樑貴嬪，那樣子若是樑貴嬪不將剛剛的話重複一遍，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當下，樑貴嬪面帶害怕和嘆息道：“嬪妾剛剛說若是芷妃他日生下皇子，不知道皇上會如何！”
就是這句，芷妃雖然還擔着一個妃，可如今皇上給的已經是位同貴妃的待遇，晉升貴妃絕不是難事兒，若是皇上有心，怕是她這個皇貴妃都要靠邊站。難道皇上真的有心想立芷妃爲皇后？難怪皇上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提立後的事情，原來是等着這個賤人生下皇嗣。
收回了思緒，皇貴妃晦澀的瞧了一眼如無事兒人一般的憐貴嬪，臉上帶着幾分冷意道：“樑貴嬪今日跑來和本宮說這事兒就是爲了二皇子立妃的事情？”
瞧得皇貴妃那懷疑的目光和語氣，樑貴嬪當即就恭順道：“嬪妾只盼着二皇子好。”
瞧着樑貴嬪這恭順不過的勁兒，皇貴妃不但沒有相信，臉上的笑容越發的顯得冰冷：“本宮聽聞樑貴嬪和芷妃交好，芷妃能懷孕，還是樑貴嬪晉獻了得子的秘方，如今樑貴嬪這話，不得不讓本宮懷疑樑貴嬪今日和本宮說這話的居心！”
樑貴嬪深諳遮遮掩掩
的反而更讓人生疑，當即倒是大大方方道：“那懷孕的方子並不是嬪妾給芷妃尋來了，娘娘知道許側妃這麼多年都沒有消息傳來，嬪妾一直在想法子，嬪妾曾得聽聞太醫院的一名醫侍說他家鄉有一個懷孕的法子，不過需要那天山的千年雪蓮根做引子，嬪妾好不容易四處打探到一顆，卻不想居然被人捷足先登。”
“你說的那人是芷妃？”
“是的，娘娘，這千年的雪蓮根可遇不可求，嬪妾曾去求過芷妃，希望她能夠分一小塊給嬪妾，可是最後……”
“所以，這就是你恨芷妃的原因，而且你想借着本宮的手去報仇？”皇貴妃的語氣中帶着絲壓抑的怒氣。
“不是的，皇貴妃，嬪妾從未想過藉着娘娘去報仇，只是如今皇上對芷妃這態度，難保倒時候不會立芷妃爲皇后。”
“夠了。”被人戳中心事兒，皇貴妃的臉陰沉得滴得出水來。
憐貴嬪剛剛被皇貴妃的怒氣嚇到了，這才慌不擇路的將這話說了出來，瞧得如今皇貴妃這樣子，不罰她算是好的了，哪裡還敢奢求二皇子的事情。
深深的吸了口氣，皇貴妃將心中的躁意壓了下去，瞧得下頭的樑貴嬪道：“若是你說的是真的，那本宮自然會幫你，但若是你說的是假的……”
“娘娘放心，嬪妾說的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娘娘。”
瞧得樑貴嬪不像是說謊的樣子，皇貴妃這纔開口承諾道：“正妃的人選已定，若是側妃的話，本宮會留意着。”
樑貴嬪剛剛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因此冷不丁的聽到這句話，當下便是感激涕零：“嬪妾謝過皇貴妃娘娘，嬪妾謝過皇貴妃娘娘。”
沒待多久，樑貴嬪就出了長春宮，瞧得這天色正好，因此倒是沒有直接回去，反倒是折到半路去了芷妃的景仁宮。
這會兒子剛起來不久的芷妃正坐在桌前用早膳。聽得宮女說樑貴嬪來了，當即倒是讓人將她迎了進來。
瞧得這一桌子琳琅滿目的早膳，樑貴嬪笑着福了禮道：“嬪妾見過芷妃娘娘。”
芷妃示意宮女去另取一副碗筷過來，畢竟她如今能夠懷孕樑貴嬪也是出了份力的，不過樑貴嬪倒是急忙擺了擺手道：“嬪妾已經用過早膳了，嬪妾在一旁坐着便是，不勞煩了娘娘。”
芷妃的年紀比二皇子還要小，這會兒子樑貴嬪對芷妃這麼恭敬，若是說樑貴嬪心裡不甘那是絕對可能的，她進宮這麼多年，還生下了二皇子，如今連個妃都不是，可這芷妃，從入宮到現在，寵冠六宮不說，就瞧着她如今這早膳的用度，怕是和貴妃都不遑多讓。
等到芷妃用完早膳，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兒了。而樑貴嬪就坐在一旁，就這麼的喝了半個時辰的茶水。
“嬪妾瞧得娘娘進來的精神不是很好！”樑貴嬪臉上帶着關切的笑容，似乎剛剛在皇貴妃那裡對芷妃恨意滿滿的樣子從未出現過。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本宮自從懷孕後便覺得特別的乏力，每日醒來都是這麼個時辰，夜裡早早的就覺得困了。”芷妃瞧了一眼周圍的宮人，壓低聲音道：“是不是那方子……”
還沒等芷妃說完，樑貴嬪就搖了搖頭，芷妃會意，讓紅霞帶着人出去，只留了貼身的喜兒伺候着。
樑貴嬪瞧了一眼喜兒，卻見芷妃道：“無事，這丫頭穩重，不礙事兒的。”
樑貴嬪深知這方子的事兒不便讓更多的人知道，只道：“先前娘娘不是給太醫瞧過了，是溫養的方子，這藥也是娘娘身邊的宮女紅霞按照方子出宮採辦的。這懷了孕，自然是會覺有有些疲勞的。”
瞧着樑貴嬪說得這般的篤定，芷妃就算心中有些擔心，這會兒子也都消下去了。
沒醒多久，芷妃又覺得困了，自從芷妃懷孕後，便睡得極沉，而且每每都要睡一個時辰以上，因此喜兒安排了幾個宮女守着後，便去找了紅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