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旁人到底是什麼樣的陽光,蕭婉只是一臉笑意的扶着太后,進了大殿。
皇后領着衆位妃嬪都起身行禮,封睿則是徑直的走了下來,親自過來扶着太后。蕭婉微微往後退了一步,離開了太后的身邊,走到了太后的後頭。並且迅速的掃了一眼周圍的所有人。
齊太妃雖然仍然住在宮裡,但是每個月倒是都去醇親王府裡頭小住幾日,今兒個,她也不坐在上頭,反倒是和醇親王妃和王爺坐在一塊兒。
蕭婉今日來不過是過來露個面罷了,除此之外,這小宴上縱是杯光交錯,倒是越發的讓她有一種融不進去的感覺。索性,便一個人靜靜的坐着。
皇貴妃的位置就在皇后的下座,瞧着蕭婉今日居然出席了這宴席,眼裡閃過一抹冷笑,冷聲道:“喲,婉貴嬪也來了,倒真是本宮眼拙,這會兒子才橋瞧出來呢!”
只是蕭婉對於這暗諷的話,卻只是微微一笑,端起酒樽道:“皇貴妃娘娘嚴重了,嬪妾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人,當不得娘娘這般。”
皇貴妃紅脣微啓,倒是轉而向封睿道:“皇上,嬪妾瞧着婉貴嬪這段日子倒是清透的許多呢!”
這般的作態,蕭婉的臉上並沒有呈現出難看的神色,倒是下座的柔淑儀笑着道:“皇貴妃娘娘就愛拿着我們這些妹妹尋開心,嬪妾可是瞧得真真兒的,這婉貴嬪一進來,皇貴妃可是瞧上了一眼呢!”
柔淑儀現在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就算宋氏居於皇貴妃之位,深得皇上恩寵,也不能與柔淑儀太過計較,因此瞧着當下這柔淑儀的樣子,心裡雖然厭煩憎惡,但是還保持着微微笑意,不過卻不是對柔淑儀,反而是對蕭婉道:“婉貴嬪難道當真了?”
皇貴妃猛然將話轉移道蕭婉的身上,雖說是對柔淑儀那番話的一個無視,但也是對蕭婉的一個警告。不過是些不痛不癢的話罷了,蕭婉如今也沒打算去爭這口氣,不過這並不代表她會爲了討好皇貴妃而去惹柔淑儀,因此便只笑着道:“皇貴妃娘娘和善,嬪妾自罰一杯。”說完,便將桌上的清酒一飲而盡。
皇貴妃沒想到蕭婉會這麼做,當下又要開口,就聽得皇后道:“皇上,該是時候讓公主和皇子們進來了。”
“嗯。”封睿瞧着時辰差不多了,示意蔣海可以開始了。
皇貴妃宋氏的一番話就這樣被皇后給堵在了嘴裡,說不出來。柔淑儀接着低頭的瞬間,嘴角微微上揚,而皇后則是掃了一眼宋氏,雖瞧着面上笑意盈盈,但是心裡卻是極爲暢快,自從柔淑儀得寵之後,這宋氏便想要事事壓柔淑儀一頭,如此拔尖的性子,當初不過是仗着獨寵,這才肆無忌憚,可是如今,皇后的眼眸微微掃了一眼柔淑儀,有了這新晉的柔淑儀,真真是讓她這個皇后出了口氣。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着,可是皇后卻還是柔聲安慰道:“今兒個是個好日子,
妹妹何必在意這些小事兒呢!”
皇貴妃輕輕的哼了一聲,雖然不重,卻是被太后聽得真切,去年皇上要晉位份的時候她就是不同意的,這宋氏,皇上喜歡,可以寵着,可是皇貴妃位同副後,地位僅次於皇后,以宋氏的這般性子,還是不能擔當。只是皇上一意孤行,又讓人將這宋氏記了宗廟,這麼一想,太后只得微微搖頭。
宋嬤嬤在太后身後伺候着,如今瞧得太后搖頭,也知道怕是太后瞧着這皇貴妃太過跋扈了些,婉貴嬪縱然有錯,這皇貴妃身爲妃嬪,在宴會上應該守禮纔是,不過是爲了幾句話而斤斤計較,難怪太后娘娘會搖頭。只是這些事兒不是她們 這些做奴才該管的,因此宋嬤嬤只是給太后換了一盅溫熱的清茶後,便退了下去。
四公主如今已經一歲半了,倒是可以自己走路,瞧着大公主牽着二公主,二公主又牽着二皇子這樣慢慢的走了進來,原本毫無波瀾的蕭婉,眼睛驟然一閃,剎那間,那眼眶就紅了。
“兒臣給皇祖母,父皇,母后請安,祝皇祖母,父皇,母后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奶聲奶氣的話語在殿上想起,瞧着自己的這些孩子們,封睿笑着道:“好,不錯,來人,賞。”
太后和皇后也都滿意的笑了起來,讓嬤嬤下去派賞。
皇子和公主因爲年歲太小,最大的大公主不過是十一二歲,最小的不過一歲半,因此,他麼倒並不在宴廳裡坐,只在一旁的偏廳裡,由嬤嬤伺候着吃東西。
從四公主被人領出去後,蕭婉的心裡就如五味雜陳一般,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微微閉了閉眼,蕭婉這纔將眼裡那如波濤起伏般的情緒強壓了下去。
太后娘娘年紀大了,做了沒多久後,就有些累了,瞧着太后起身,蕭婉讓人和皇后說了一聲,便跟着離了席,與蕭婉一同離席的,還有吳淑妃。瞧着不過是些不受寵的妃嬪,皇后倒也沒說什麼。
等蕭婉扶着太后走到殿外,吳淑儀已經在轎攆前站着了。太后微微頓步,蕭婉因爲扶着太后,倒是不怎麼好行禮,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卻見吳淑妃笑着道:“婉貴嬪不必多禮。”
這是蕭婉從吳淑妃自五臺山陪太后禮佛一來,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她,瞧着吳淑妃那嫺靜的面容和那和煦的笑容,瞧着好似真的無慾無求一般。
太后瞧着吳淑妃也出來了,有些不悅道:“你怎麼也出來了。”
吳淑妃接過一旁宋嬤嬤的位置,笑着道:“您一個人出來,嬪妾有些不放心。”
太后作勢有些生氣,將另一隻手拍在了吳淑妃的手上道:“哀家怎麼就是一個人了,不是還有這麼多伺候的人嗎?裡頭熱鬧得很,你倒好,來陪我這個老婆子了。”
蕭婉這會兒子瞧着太后的動作,便不再跟在一旁,反而是微微落後一步。
聽到太后這像是訓斥,實則
蘊含了無限寵愛的話,吳淑妃笑着道:“太后娘娘一點兒都不老,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您是嬪妾的姐姐呢!”說着,更是衝着跟在他們身後的蕭婉道:“婉貴嬪,你說是不是。”
蕭婉好似一點兒都不吃驚吳淑妃會突然問她,柔聲道:“淑妃娘娘說的是,太后娘娘年輕着呢!”
這宮裡的女人,哪個喜歡旁人說自己老的,就連太后,也不例外,因此聽到蕭婉和吳淑妃都這麼說,不由的有些好笑道:“你們呀,一個個的,就來誆騙哀家。”
“太后娘娘說的是哪裡的話”,吳淑妃忙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道:“嬪妾們說的可都是比那真金還真的真話呢!哪裡敢誆騙太后娘娘。”
被吳淑妃說的心情舒暢,當下太后上了轎攆後,便道:“行了行了,哀家是說不過你這張嘴了。這天兒還早,你們就去哀家哪裡坐坐。”
蕭婉和吳淑妃站在下頭,福了福身,這才上了各自的轎攆,一同往寧壽宮裡去。
進了寧壽宮,太后進了內室去換衣服,因此大廳裡就只剩下吳淑妃和蕭婉。兩人靜靜的喝着茶,並沒有開口。
“聽說婉貴嬪抄寫了一卷金紗佛經給太后娘娘。”猛然間,吳淑妃突然就開了口,蕭婉微微擡頭,瞧着吳淑妃那年輕的臉上顯現出不符合年齡的慈和,微微點頭道:“聽聞太后娘娘喜愛佛經,嬪妾尋不到那些孤本,便手抄了一份。”
聽到蕭婉的回答,吳淑妃倒是笑着道:“與我說話不必這般拘謹。”那樣子,好似一個長輩正關切的問一個晚輩。蕭婉心中覺得這樣子要多怪有多怪。不因爲其他,倒是因爲吳淑妃那張稚嫩的臉上顯現出才卻是那種不符合常理的謙和神態。
雖然聽得吳淑妃這麼說,可是蕭婉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放鬆,只道:“淑妃娘娘和善,嬪妾並沒有緊張。”
瞧着蕭婉微微低着頭,吳淑妃的眼裡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神色,不過轉瞬,這抹神色就被一片祥和給替代。
殿後傳來的衣服摩挲的聲音,吳淑妃和蕭婉將手裡的茶盞放了下來,就見太后已經換了一聲平日裡穿的常服出來了。
瞧着吳淑妃和蕭婉臉上的笑意,太后笑着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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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淑妃忙起身前去扶着太后坐了下來道:“嬪妾在問婉貴嬪那經書的事情。嬪妾跟着太后娘娘禮佛這麼久,倒是沒想到這樣的法子呢!”
太后瞧着吳淑妃有些懊惱的樣子,安慰的拍着她的手道:“這禮佛,是心誠則靈,你的心意,佛祖都知道。”
蕭婉此時也已經站在了一旁,笑着道:“太后娘娘說的是,淑妃娘娘誠心禮佛,佛祖自然會知道娘娘的心意。嬪妾這些不過是一些取巧勁兒罷了。”
聽着蕭婉這貶低自己的話語,太后也知道她的心思,只道:“你們都是誠心禮佛,佛祖都是知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