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嬪被送回皇宮後,薇貴妃被晉封爲皇貴妃的消息也傳了過來,從收到消息開始,鳳儀宮裡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皇后死死的盯着下頭傳話的太監,只瞧得那太監心裡一陣陣的發憷。
皇上居然將薇貴妃晉了皇貴妃,平日裡她就肆意妄爲,這晉了皇貴妃,她豈不是要翻了天去。皇后眼裡的情緒如翻騰的熱水,強烈的讓人害怕。碧藍和李嬤嬤雖然都低着頭,可是卻也是覺得這氣氛有些變了。
“皇上還交代了什麼?”不過皇后眼裡的情緒只一閃便消失了,又恢復了往日裡那端莊的樣子。
小太監有些劫後餘生的舒了口氣道:“皇上還說,娘娘是後宮之主,芳嬪的事情交由皇后娘娘處理。”
皇后心裡冷笑一聲,皇上啊皇上,這處置芳嬪,您倒是想起我這個後宮之主來了!將薇貴妃晉爲皇貴妃的事情,倒是絲毫沒有與她這個皇后商量。想到這裡,皇后的眼神微冷,不過語氣卻還是如往常一般平緩,只是聽在心裡卻是沒來由的一陣後怕:“褫奪芳嬪其封號,品階,重打三十大板,打入冷宮。”
“是,娘娘。”
剛吩咐完後,皇后就微微皺起了眉心,碧藍和李嬤嬤瞧着,想是主子的頭又開始疼了。
碧藍走到一旁,拿出備好的藥貼,在火上烤熱之後,便貼到了皇后兩側的太陽穴處,又按照太醫交代的方法,重重的按壓了起來。而李嬤嬤則是退了出去,吩咐人將藥熬好。
藥貼的熱度和碧藍手中的力度,讓皇后的頭疼稍稍減輕了一些。剛剛緊皺的眉頭這才微微舒展了開來。那太監見皇后並沒有讓自己退下,當下也只得跪在一旁,倒是碧藍瞧了那地上的太監一眼,示意他出去。那太監得了赦,倒是離開得飛快。
過了良久,皇后的臉色這才微微緩了下來,李嬤嬤這會兒子也端了藥進來,皇后好似解氣一般的將那碗黑乎乎的藥汁給喝了下去,對李嬤嬤吩咐道:“將庫房裡的止疼藥拿出一瓶來,送去舞常在那兒。”
“是,娘娘。”李嬤嬤應言後,便躬身退了出去,只留得碧藍一人在伺候着。
瞧着皇后的神色好了許多,碧藍這才輕輕的喚了一聲“娘娘”。皇后微微點頭,就見碧藍道:“娘娘,剛剛那小太監說皇上晉了薇貴妃爲皇貴妃,難道娘娘真的準備讓薇貴妃坐上皇貴妃的位置嗎?”
話音剛落,只見皇后的眼裡射出一抹凌厲的光芒,碧藍當即嚇了一跳,立即俯身跪下道:“奴婢逾矩,懇請娘娘恕罪。”
皇后瞧着碧藍誠惶誠恐的樣子,默不作聲。閉了眼倒是輕輕的按期自己的頭來。
碧藍伺候皇后這麼久,深知皇后的脾性,知道自己這次是犯了娘娘的大忌,當先便狠狠地開始掌自己的嘴,絲毫不敢有任何的懈怠,沒一會兒,原本好好的臉蛋就紅腫了起來。
聽着陣陣的巴掌聲,皇后的思緒微微收了回來。她何嘗不想阻止,可是卻沒有辦法。就這如今的形勢,遊牧族近來雖是這大周的屬臣,可是卻並不安分,宋家爲大周攝威,更是以整個宋氏爲代價,皇上自然會封賞。若是沒有薇貴妃出事兒的事情,她自然還可以以這次晉封和宋家之人軍功爲由來勸解皇上,可是如今薇貴妃傷了手,皇上素來就寵愛她,如此更是存了補償的心思。就算她身爲皇后,可如今這圍獵場遠在盛京之外,她就是想,也是鞭長莫及。更何況這口諭都已經傳下來,想來皇上已經是決定好了的。若是她真的去勸了那真是傻?不過,這皇貴妃的位置可不是那麼
好坐的?她不能阻止,可是太后呢?前朝的大臣呢?這些事情她自有思量,卻不應該是一個宮女多嘴的。
皇后微微的舒了口氣,瞧了眼着碧藍的樣子,倒是讓她住了手,算是繞過了她這次,只是口氣裡還是帶着絲冷意:“若是有下次,你就自己去行刑司領罰。”
“是,娘娘,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下去吧。”
“是,娘娘。”
李嬤嬤此時已經回來了,瞧着碧藍的樣子,面色卻是極爲平常,甚至是目不斜視的從她身邊走過,瞧着李嬤嬤這樣子,皇后倒是極爲滿意,雖然是伺候她的老人,可是她卻並不喜歡太過自以爲是的。
李嬤嬤福了福身,就稟了皇后事情已經辦妥了。皇后微微擡手,李嬤嬤便欺身上前將皇后扶了起來。進了內室,微微梳洗了一下後,皇后倒也有些累了,不過在小憩前倒是了一句:“太后去五臺山有多久了?”
吳嬤嬤不知道皇后爲什麼會提起這個,但仍然是規規矩矩的答道:“太后娘娘再有一個月就會回來了。”
“李嬤嬤,你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聞言,李嬤嬤躬身道:“娘娘放心,老奴知道該怎麼做了。”
蕭婉被禁足在帳子裡已經三日了,倒是正如皇上所言那般,每日裡除了太醫定時過來,連宮女們出去取膳食都會有人跟着。
青玉瞧着這幾日有些消沉下去的蕭婉,心裡泛起了一陣着急,嘴裡倒是急出了好幾個泡。若是婉貴嬪失勢,他們這些服侍的人自然就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當初她勤勤懇懇,就是盼着能夠有個好前程,可是如今貴嬪娘娘這樣,青玉心裡也有些茫然了。
這下頭的人着急,可是蕭婉卻是一直都莫不做聲,因爲她不知道到底應該相信誰。這幾日她仔細觀察,青玉和紫芝好似並沒有什麼不妥,難道這事兒是彩夏做的?這幅畫又是誰放到皇上那裡?這些她都有無所知,蕭婉只覺得自從自己陪着皇上來了圍獵場,就有一張網將自己慢慢的收攏。
雖然皇上禁了蕭婉的足,但是到底沒拘着三公主和四公主。平日裡蕭婉也是能夠見到她們。只是皇上卻是一次都沒有來過。
青玉在晚上送東西回膳房的時候,聽到幾個膳房裡頭有人在說前朝的一個妃子竟然用子嗣爭寵,而且還十分好用,那幾個人只當做是飯後娛樂,不過青玉倒是記在了心裡,回去後偷偷與小李子等三人一合計,瞧着皇上似乎還是看重三公主和四公主,當下便選了個下午,一同去見了蕭婉。
瞧着這四個人一同進來,跪在自己身邊,蕭婉倒是微微有些吃驚,不顧很快就收回了情緒,紫芝瞧了其他三人一眼後,便道:“娘娘,這事兒奴婢,青玉,小李子和小榮子都知道定是有人在誣陷娘娘,可是如今娘娘無法面見皇上,這外頭守得緊,奴婢們也無法將娘娘的事情傳達給聖上,故而,奴婢等人想了一個法子雖然大不道,但是請娘娘首肯。”
說完,四人一同磕了一個頭,紫芝接着道:“求娘娘以三公主和四公主爲由,請皇上過來。”
紫芝這話說的委婉,可是蕭婉卻是聽得分明,紫芝的意思是說讓她以自己的親生骨肉來面見皇上。雖然說的簡單,可是瞧着皇上如今待她的樣子,三公主和四公主定是少不得要受一番苦頭的。
蕭婉通透,當下紫芝說完後,便冷了眼道:“這既是你們的主意?”語氣平平,卻是讓小李子等人有些內疚。
四人紛紛低下頭去,面含臊意。三公
主和四公主活潑可愛,若不是沒了法子,他們有怎麼會出如此下策。
青玉抿了抿嘴,狠狠的磕了一個頭,這才鼓起勇氣擡頭道:“娘娘,若是無法保住娘娘,待會去後,莫說我們這些奴才,就算是三公主和四公主,怕是也不好了。”
“放肆。本宮的事情是你們能言語的?”蕭婉像利刃一樣尖銳的目光直射他們四人,一種莫名的威壓在帳子裡形成。讓他們煞白了臉色。
就在紫芝等人以爲蕭婉定然會責罰他們的時候,卻見蕭婉冷聲道:“出去。”
瞧着主子沒有責罰,小李子等人都不敢多言,悄悄的退了出去。
時間就這麼不緊不慢的過着,轉眼就到了秋圍結束。在此期間,封睿真的是一次都沒來瞧過。這日,天氣正好,蕭婉雖在帳子裡,卻聽得外頭一陣熱鬧。
蕭婉如今這樣子,自然是不能夠再私下吩咐廚房做東西,平日裡都是按照份例來,雖然不差,可是與之前相比卻是相去甚遠。莫說青玉,就連小榮子好幾次去領膳食的時候都被氣得直叫。可是卻不敢將這事兒透露絲毫給蕭婉。那日下午的事情和那種感覺,依然是歷歷在目。
外頭熱鬧了一整天,連晚上的晚膳,都加了不少的菜。蕭婉瞧着桌上多出來的一份金玉滿堂湯,一份如意酥和一份百合羹,疑惑道:“今日怎麼多出了三道菜?不是說過兩日要回京了嗎?”
今日在屋子裡伺候的是青玉,聽到蕭婉這麼問,便低聲道:“今日醇親王回來了,還有醇親王的側妃,皇上特地讓人多加了菜。”
“多加菜會加三道?”蕭婉微微揚起了眉毛。
青玉害怕的看了一眼蕭婉,立馬便低下頭去道:“皇上讓人多加了一道,蕭嬪娘娘和蕭側妃也給娘娘送了兩道。”
“送了兩道?”蕭婉將那個“送”字咬得極重,隨即便變了臉道:“還不說實話!”
只見青玉“撲通”一聲跪下,誠惶誠恐的回話:“娘娘息怒,是蕭嬪娘娘說,醇親王回來,貴嬪娘娘無法與人同樂,便讓廚房多做了一道過來,而蕭側妃當時正在蕭嬪娘娘那兒,故而也吩咐多做了一道,這,這纔會有三道。”
蕭嬪,蕭側妃,好,很好!蕭婉瞧着地上跪着的青玉,有些厭惡道:“還不將這些東西給本宮丟出去!滾!”
“是,是。”青玉慌忙起身,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到了食盒裡,急匆匆的提了出去。
百合羹,如意酥,金玉滿堂湯,蕭薔和蕭夢雨是在炫耀!她倒是不知道她這個妹妹倒是有本事,如今都已經是嬪位了,而那蕭側妃何時又與這蕭薔的關係這般好了?想起當初蕭側妃進宮時那巴結自己的樣子,當初她可是一次都沒去蕭薔的鹹福宮,可是如今,果然是兩個賤人。
蕭薔越想越覺得她的這些事情與蕭薔定是有關係的。要不是當初因爲那封家信,她怎麼會對蕭薔心軟,留了她,如今到真真是自食惡果了起來。如今更是讓她們騎到了自己的頭上。
“來人。”
紫芝從帳外進來,就見蕭婉端坐在椅子上,臉上閃現了一抹癲狂之色:“將青玉,小榮子和小李子喚來。”
“是,娘娘。”
不多時,四人就站在了蕭婉的面前,剛剛的事情青玉還心有餘悸,此番又被喚了進來,倒是心裡忐忑不已,瞧着身旁的小榮子,小李子和紫芝,青玉更是覺得這次娘娘要說的事情定是非同小可。果然如青玉這般所想,蕭婉提到了那日紫芝說的建議,只道:“你們可有把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