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婉打開剛剛蔣海送過來的盒子,裡面躺了一根嵌着綠寶石的馬鞭。紫芝一瞧,忙笑着道:“皇上可真是心疼娘娘,奴婢這會兒子還正爲娘娘明日的馬鞭發愁呢,皇上就特地給娘娘送了一根過來,可見皇上是真真喜愛娘娘的。”
蕭婉聽了紫芝的話,臉上閃過一抹喜色道:“你可真是嘴貧。”
見蕭婉心情好,青玉也跟着道:“皇上將娘娘放在心裡,親自給娘娘選了這馬鞭,可見皇上對娘娘的重視,紫芝姑姑也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這纔剛到,皇上就親自派人送東西過來,也是一種殊榮,再加上紫芝和青玉撿着好話兒說,剛剛蕭婉因見到蕭薔和敏美人的不悅早已消失殆盡了。撫了撫頭上的步搖,蕭婉對着鏡子道:“紫芝,你瞧這今天晚上這身裝扮可好?”
紫芝抿嘴一笑道:“娘娘什麼樣都好看。”
“是呀,是呀,娘娘在皇上心裡定然是最好看的。”青玉附和道。
瞧着一個個說的沒了個正形的,蕭婉故意板着臉道:“倒是我平日裡慣着你們,如今是越發的沒了個正形的。”
瞧着蕭婉眉眼裡藏不住的喜色,紫芝和青玉對這這番話倒是並不害怕。帳篷裡一片歡聲笑語的。
帳篷外,小李子瞧着自己跟前這個和自己主子有着幾分相像的人,微微點了點頭道:“還請昌平候夫人稍等,奴才這就去稟報。”
蕭嫺的臉上閃過一抹不快,不過很快便消失了,倒是她身旁的伺候的一個嬤嬤點了點頭道:“有勞這位公公了。”
小李子掀開簾子,躬着身道:“娘娘,昌平候夫人在外頭求見娘娘。”蕭婉進宮的時候蕭嫺還小,不過自幼養在嫡母的名下,端的也是嫡女的教養,當初她有心想給蕭嫺找一個好人家,不過後來父親卻把她嫁給了昌平候做續絃,昌平候的年紀和父親差不多,兒女也都長大了,雖然是清貴之家,可是這麼多年,到底是沒落了不少,妯娌之間衆多,怕是這後院的事情也不簡單。她身在後宮,雖然有心但力不足,這婚姻大事素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她一個庶女,如此,她也只能作罷,只是差人在蕭嫺出嫁那日,多添了些嫁妝。也只盼着這昌平候能對她好些。卻是沒想到今日竟然能夠見蕭嫺一面,故而蕭婉忙對小李子道:“快讓昌平候夫人進來。”
“臣婦見過貴嬪娘娘,貴嬪娘娘金安。”
“昌平候夫人不必多禮。”蕭婉微微擡手,便有人搬來了椅子,上好了茶。青玉這會兒子下去換衣服了,屋子裡便留了紫芝和另外幾個宮女伺候着。
蕭嫺畢恭畢敬的坐了下來道:“原是不打算來叨擾娘娘的,不過恰好剛剛與侯爺一同去見了皇上那兒,臣婦想着,娘娘的帳子離這兒不遠,這便過來了,還望沒打擾倒娘娘。”
蕭嫺嫁到昌平候府不過才幾個月的時間,雖然妝容上做了莊重的打扮,但是還是稍顯稚嫩,如今又說出來這般規矩的話來,蕭婉倒是覺得有些微微詫異,便道:“你我自家姐妹,不
必這般拘謹。”
聽了這話,蕭嫺的手微微一頓,茶水頓時便灑了出來,熱騰騰茶水灑到蕭嫺的手上,她卻好似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倒是一直站在她身邊的嬤嬤,忙將那茶盞從她是手裡拿下來,又從身上拿出一根絲帕,仔仔細細的擦了擦。
蕭婉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忙喚了紫芝去拿傷藥來。關切道:“可是傷着了?”
“無事兒,是臣婦自己不小心,讓娘娘擔心了。”
剛剛那杯茶灑了,自然又換了一杯,連帶着傷藥一起端了上來,剛剛給蕭嫺擦手的嬤嬤從宮女的手裡接過那托盤,想要親自給蕭嫺奉了茶。倒是蕭嫺阻止了那嬤嬤道:“你先退下吧。”
那嬤嬤不願離開,蕭嫺有些不悅道:“侯爺讓你來照顧我,我如今在貴嬪娘娘這兒,有這麼多人伺候,你先下去。”
那嬤嬤卻也只是微微退到了蕭嫺的身後,並沒有離開帳子,蕭婉瞧着她們這兩主僕相處的模式,眼睛微微閃了閃,但並不說話。
蕭薔有些面色不好的瞧了那嬤嬤一眼,隨即好似解釋一般道:“還請貴嬪娘娘莫要責怪。”
蕭婉將手裡的茶盞往桌上一放,笑着道:“昌平候如此疼愛妹妹,本宮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責怪?”
聽到蕭婉提及“疼愛”這一次,蕭嫺微微握緊了手掌,不過轉瞬就放了開來,笑着道:“貴嬪娘娘莫要再打趣臣婦了,剛剛侯爺給皇上敬獻了幾根馬鞭,臣婦瞧着那嵌了綠寶石的挺適合娘娘的,便在皇上面前多嘴了幾句,不知難道娘娘可是瞧見了那馬鞭?”
蕭婉沒想到這馬鞭還有這麼一出,微微對紫芝示意,隨即笑着道:“還是妹妹這般記得我的喜好。”
“娘娘說笑了,妹妹怎麼會忘記娘娘的喜好呢?”說着,蕭嫺微微一頓道:“大哥也來了這圍獵,不知道娘娘可是見到了?”
“大哥?”蕭婉微微一愣,沒想到大哥也來了,瞧着蕭婉並不知情的樣子,蕭嫺又接着道:“我也是聽我家侯爺說的,忠義伯和忠義伯夫人都來了,想來待會兒的晚宴娘娘就能見着了。”
二人又坐着喝了一些茶,說了些話,就見小李子掀了簾子進來道:“娘娘,該去晚宴了。”
蕭婉瞥了一眼靜靜喝着茶的蕭嫺,微微一笑道:“妹妹和本宮一起吧。”
蕭嫺微微福身道:“臣婦遵旨。”
蕭婉一行人走在前頭,蕭嫺和那嬤嬤走在後頭,在蕭婉瞧不見的地方,蕭嫺微微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嘴角劃過一抹嗜血的笑容。
才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見蕭嫺“哎喲”一聲,蹲下了身子,蕭婉微微扭頭,示意紫芝去瞧瞧,卻見蕭嫺擺了擺手道:“無事的,不過是剛剛茶水喝多了,如今晚宴要開始了,娘娘切勿爲了臣婦耽誤的時辰,只是還望娘娘命人去和侯爺說一聲,臣婦怕侯爺久等。”
天有些暗,蕭嫺又低着頭,蕭婉倒是有些瞧不清她的臉色,只是見她這麼說,便留了幾個宮女在這兒等着。
待蕭婉一行人走到遠處後,就瞧見蕭嫺微微擡起了頭對剛剛留下來的幾個宮女道:“我這兒沒事兒,你們還是去貴嬪娘娘那兒吧。”
那幾個宮女面面相覷,剛剛娘娘吩咐讓她們跟着昌平侯夫人,可是這昌平候夫人卻是讓她們回去。
蕭嫺瞧着這幾個宮女搖擺不定的樣子,心裡有些着急,腹部的疼痛開始襲來,可是還是強裝一副無事的樣子道:“我不過是去找一處淨房罷了,用不着這麼多人跟着的。”
那幾個宮女瞧着蕭嫺說的有理,便點了點頭道:“那奴婢們就先走了。”
待這些人都離開了,蕭嫺再也忍不住小腹那刀割般的疼痛,她身旁的嬤嬤瞧着蕭嫺的樣子,不由的急出了汗道:“夫人,您沒事兒吧。”
瞧着那嬤嬤有些六神無主的樣子,蕭嫺臉上露出一抹慘白的笑道:“那傷藥可是拿了?”
“拿了,拿了。”那嬤嬤忙點了點頭道:“東西已經加進去了。”
“如此,便好。”蕭嫺好似用盡全身的力氣,慢慢的將這句話給吐了出來。
那嬤嬤瞧着蕭嫺的腿上已經留下了血,正準備去喚人,卻見蕭薔猛地拉住自己道:“嬤嬤,還麼到時候。”
瞧着滿臉蒼白的蕭嫺,那嬤嬤有些後悔當初自己怎麼會答應夫人做是個決定的,似乎是瞧出了那嬤嬤的遲疑和後悔,蕭嫺微微一笑道:“嬤嬤,我受了這麼多的苦,絕不能前功盡棄。”
“是,是,夫人,老奴知道,老奴知道。”那嬤嬤一邊流着淚一邊點着頭道。蕭嫺慢慢的鬆開了手,微微撐住了自己,遠處擂鼓齊鳴,晚宴已經開始了。煙火在圍場的上空綻放,美不勝收,衆人都已經被吸引去了,這周遭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聞着這越來越刺鼻的血腥味,那嬤嬤道:“夫人,老奴去喚人過來。”
蕭嫺此時覺得有些意志模糊,眼前展現出她從出嫁到如今的一幕幕,有在蕭府的,也有在昌平候府的。
那嬤嬤瞧着蕭嫺眼神渙散,不敢在耽擱半分,連滾帶爬的從這兒狂奔去了晚宴。
蕭婉已經派人去和昌平候說了蕭嫺的事情,說是蕭嫺會晚些過來,可是這昌平候左等右等都沒有見到蕭嫺,整個人都有些心神不寧。這一情景被忠義伯瞧在眼裡,不由的打趣道:“怎麼,昌平候可是在擔心夫人?”
論輩分,這蕭嫺是忠義伯的侄女,這昌平候也算是侄女婿了,不過昌平候位居侯爺之位,到底是比忠義伯要高一階,稱侄女婿也不好,故而忠義伯便直接以頭銜相稱。見忠義伯提到蕭嫺,昌平候微微一笑道:“宴會開始這麼久,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瞧着二人說話的忠義伯夫人突然低聲道:“侯爺,老爺,不若讓妾去找找?”
皇上還在,他們這些做臣子的不好退席,但是女眷到底要方便一些,沒等昌平候開口,忠義伯便道:“那你快去。”
忠義伯夫人笑着行了禮退了出去,帶着人匆匆往蕭嫺的方向趕去。
(本章完)